陈雷忐忑不安的来到中环的雷霆在线租赁的办公室，这间总员工不超过15人的分公司，主要是采集在香港的新闻，同时和TVB、凤凰卫视沟通之用的。负责人是个26岁的新闻专业的硕士毕业生，叫冯前，他两年前来应骋的时候，陈雷还做过他的背景调查。
“陈总，怎地有时间来我这里。”冯前笑呵呵的给他倒了杯咖啡。
陈雷来过这里两回，冯前就记住了他喜欢喝不加糖的黑浓咖啡，还指定是法国的一个牌子，很小众的品牌，闻起来味道很是浓郁。
“哦，我过来等骏少。”陈雷抿了口，才感觉到精神提振了些。
以前熬夜人做事的时候，一直都要喝好几杯才能把睡意消除，现在倒是养成习惯了，没有这黑咖啡的话，根本都无法工作。
“骏少要过来吗？”冯前一怔，就欣喜的问道。
“嗯。”陈雷想到于骏那总是带着笑的脸，而在真正的做到正经的决策时，眼神会冷得吓人，心里就打了个寒战。
就算是做公事，只要不在云广，于骏都不会把人叫到办公场所里来，咖啡厅、会所，那才是于骏喜欢待着的地方。
陈雷握着温热的咖啡杯，瞧着冯前出去让人把房间都整理打扫干净，心下苦笑，于骏又岂是看重这种表面上的东西的人。
从早上十点等到十二点，肚子都呱呱作响，冯前都在怀疑陈雷是不是拿他开涮的时候，于骏还没到，但是秦海桐压着点赶了过来。
“骏少让你跟我去千金会所。”秦海桐挂着一张扑克牌脸，毫无表情的说。
陈雷的心一沉，站起身跟在秦海桐的身后，扫了一眼那两旁的保卫科的专职保镖，默默的往外走。
“冯前，你也过去吧。”秦海桐向冯前一招手说。
冯前忙把准备好的雷霆在线的工作报告提在手里，紧跟在他的后面，进了电梯。
来到同样位于中环的千金会所里，里面火红的装饰让冯前眼前一亮，再看到里面只有在香港名流杂志里出现的各家族的名媛千金贵夫人，冯前嫩脸通红，心跳加速。
走到陶铸钧那间宽敞的房间外，秦海桐用手轻敲了两下门，不到片刻就传来于骏的声音：“进来吧。”
推开门，于骏捧着一杯茶坐在沙发上，林妩在跟林子轩学着怎样的摆弄茶具，陶铸钧靠在柜子前，手里握着手机，卫菁脸色极冷的站在茶桌前看着陈雷。
“海桐，喝杯茶，林总在云南的普洱拍卖会上拍的，这回这500克的茶饼花了80万。”于骏笑着托起茶盘里的茶杯，递给秦海桐。
“怎样？”林子轩笑问道。
“香味很浓郁，不生涩，是熟茶吧？”秦海桐细品着茶说。
“嗯，你还比于骏这小子会品，找个位子坐下吧。”林子轩大笑道，“我这茶给他喝就是暴殄天物。”
于骏耸肩道：“那你还拿过来。”
“我这是拿给铸钧的，谁知道你嚷着要喝，结果还说这茶不好，你这算什么？胡搞嘛！”林子轩一脸心疼的道。
林妩抿着嘴笑了起来，80万在林子轩的眼里不算什么，可他偏偏要说这种话。
“你叫冯前吧？你也喝一杯坐下吧。”于骏指了指茶盘上的茶杯说。
冯前看着这屋里这样多的大佬，心里有些发慌，听到于骏的话，就不迭的说是，拿起茶杯喝下后，战战兢兢的坐在一旁。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于骏抬抬下巴问道。
“是，是香港的工作报告……”
于骏失笑起来，连卫菁都一脸无奈。
“你的工作报告应该是给采编部的总监看吧？或者是交给洛媛看吧？你拿给我做什么？”于骏好笑道，“好了，你把工作报告留下，你先出去吧。”
冯前以为自己开罪了于骏，只好把文件袋放下，往外头走去。
“把门关上。”于骏喊道。
“咔！”
陈雷自打走到这房间里，就没人用正眼去看过他，他自知事情可能败露了，额角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心里也像是有千百个小人在打鼓。
“现在该说你的事了，”卫菁冷冷的说，“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你会在香港？”
“我发现了一条关于东芝液晶面板生产线的线索，昨天夜里就急忙赶来香港……”
“你还敢说谎！”卫菁冷哼道，“从海关那里调出的记录，你是昨天清晨过关的，你如何解释？”
“我……”
“你不用解释，我来帮你说，”卫菁冷着脸说，“李铭博，三星电子驻香港代表，最近动用了一笔超过1000万的紧急经费，说是要做慈善事业，结果，这1000万都到了你的账户上，昨天下午两点，你在庙街同李铭博交换了一份资料，里面涉及到近期云电第二代‘闪电’Mp3的内容，根据以上几点，你已违反了公司内部的保密协议。”
陈雷背脊都湿透了，他全然想不到，自己做的事会被卫菁知道得这样详细。
“你以为你将邮件删除就没人知道了吗？”卫菁走到沙发上坐下，“你难道忘记了在恢复数据方面，云电、金山就算是在全球都是技术领先的企业，别说是机内删除，就是物理删除，都有四成的把握能够恢复。根据里面的邮件，你今年6月份的时候，就跟李铭博有过来往，15天前，你来到香港办事的时候，跟他单独见面，商谈过报酬方面的事，敲定你把资料交给李铭博，他拿出1000万港币来交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当时给你的应该是200万的尾款，事前的800万早就打到你在渣打银行开的账户里了。”
陈雷咬着牙一句分辩的话都说不出来。
“按照公司的规定，你所有的期权都将收回来，根据保密协议，你5年内不得在任何的相关企业任职，非相关企业不得做同一职业的工作，并且需要赔偿相关的损失，你知道提前泄露第二代‘闪电’的损失是多少吗？”卫菁冷笑道，“根据预估，大约在3~5亿美元左右，而你的期权价值多少，你知道吗？4亿人民币，为了1000万就做出这种事，你不觉得很不值吗？”
于骏瞟了眼他，直到现在他也跟陈雷一样，一句话都没说。
“我最讨厌的就是叛徒，”林子轩缓缓的说，“要是在战场上的话，可以枪毙你的。”
陈雷浑身一震，突然抬起头道：“是的，期权价值是很高，但期权是无法转让的，而其它的人都住上了豪宅，开上了名车，而我呢？王冰，他做了什么，他凭什么年薪能超过2000万？我不过是想赚一些钱，有什么不对！”
卫菁怔了下，脸就沉下来了：“恒风苑的别墅不算豪宅吗？以你的职位，每年薪金加分红都超过300万了吧？买不起好车吗？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当然买不起迈巴赫62，也买不起宾利，但在他同年龄的人来说，他同职位的人来说，就是外企的管理人员都未必有他的年薪高。
“王冰在公司创业初期做了很大的贡献，你应该详细看看公司史的，”于骏沉声说，“他在雷雨金融做风投的时候，眼光也很准，你要和他比吗？你知道纳斯达克那几家雷雨金融参股的企业上市后，公司能赚到多少吗？你又知道雷雨金融在产业布局方面和阻击国外的风投方面做了多少事吗？你知道光是阿里一家公司，在未来都能改变我们的生活，成为全球最有价值的互联网企业之一吗？你光看结果，却不看过程中别人付出了什么，你的心态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陈雷愕然了半晌，才颓丧的低下头，于骏说的话，他都清楚，可以前都没有细想，要是能找一些去找心理治疗中心的心理医师，怕是万万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损失你一辈子都赔不起，我也不让你赔了，只需要你签订一份补充的保密协议，”于骏放下茶杯说，“你在10年都不得在别的公司里担任商业调查的相关职位，15年内都不得向任何人吐露公司工作期间的所有相关内容，所得所知，包括法律机构，否则需要赔偿公司100亿。”
陈雷心下一震，抬起头看着于骏。
“我知道100亿你更赔不起，但你愿意现在赔偿5亿美元，或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守口如瓶的话，那100亿或许永远都不需要兑现。”于骏说着打了个手势，卫菁在背后拿出一沓足足有15cm厚的保密协议，“你先看看。”
陈雷被谢青请到了别的房间里，于骏说道：“好在他只泄露了第二代‘闪电’Mp3的事，要是连浩伟那里的事都告诉三星的话，会出大事的。现在倒是能给他一个体面的机会退职了。”
褚浩伟和闵柔的所作所为，要被三星电子那些财阀得知，是要惹出国际风波的。
但是，就算没有那件事，国际风波也已起来了。
“爸说姜伯伯想找你谈谈，最好是今天，”林子轩捂着手机说，“你在稀土上的作法，让上面压力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