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通过钜狼舰队的频道接上来,说明钜狼舰队被黑了。
控制室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几位医生被押了进来,打破了沉默。
“怕什么!”苏跶怪吼一声,“咱们早就把这船的控制系统切换成手动,他们黑了咱们的通讯系统但是没办法黑咱们的控制系统!他们敢打那就是不想要这群医生的脑袋。”他抬脚踹了一下领头的医生,医生一声没吭,死死盯着他。
“也不尽然,”一个机械的女性声音从各处的广播发出,响遍全舰,通讯窗上,艾利苏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工智能,“请看舰外,你们的钜狼舰队。”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可视窗。
钜狼舰队机组的炮管突然预热启动,不是瞄准定海号,而是相互瞄准。
苏跶顿时觉得毛骨悚然,通讯系统被黑很常见,但是连武器系统都能被黑的话,这场仗不用打了。
“苏跶你犯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错误,但是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弥星源正襟危坐,“宇联的舰船由我统一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记录在案,这些数据都会上呈宇联法庭,对你们进行审判。我们已经取得钜狼舰队的指令编码,远程接管了钜狼舰队的系统。”她眨眨眼,近百个实时监控投放到了可视窗上。
所有的钜狼舰队驾驶员都在,所有人安安静静地躺在座位上,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控制室里的葛坚人们都震惊了,苏跶怒吼一声扑在可视窗前。
“钜狼舰队自带生化杀伤性武器,但是宇联一向以人道主义著称,你们的飞行员暂时无虞,只是吸入系统操纵合成的贝塔醚暂时昏迷而已。”
“你如果选择继续与宇联对抗,拒绝释放我方医护人员和伤员,并继续选择伤害他们的话,我们有权对钜狼舰队及其机组人员进行处理。”弥兵咬了最后一个词,威胁意味十足,“请认真考虑一下,钜狼舰队所用的是统一的指令编码,证明他们都是你麾下的人,葛坚部族众多,失去部下的首领最后会是什么情况,请你三思。”
“够了,我是医生,我知道我自己有事没事!谢谢!”卢梭扔下被强扣在脑袋上检查脑部检查是否有损伤的医疗盔,翻身下了医疗床,周围的小医生小护士素闻圣手大名,看卢梭这么暴躁个个吓得不行,又不好出手去拦,“我没磕没碰好得很,还有,太阳舰还不打算挪窝?非要等对面把定海号炸个稀巴烂吗?”
“否定的,卢梭先生,”头顶一个温和的男声响了,是太阳号的智能AI系统“彩凤”,“舰长已经下令,三分钟后太阳号以及附属舰队将全速前进,攻击葛坚舰队。”
卢梭愣了一下,骂骂咧咧地冲出了医疗湾,往主控甲板冲去。
苏跶除了暴怒与恐惧之外并无它法,这个计划彻头彻尾就是个错误——忒普不说,但是将近一个月没拿到物资支援的苏跶有预感,这次莽撞的行动必有原因。
“哩嚤,我们被屏蔽了,所有频道都无法与西达伦座或者大哩嚤的舰队进行通讯。”通讯官转过身来,紧张地说。
苏跶咽了咽嗓子,窗外是他麾下的部族精锐,投降,势必下半辈子要在“荒漠”星球上挖矿挖到死,但是若是精锐尽失,玉石俱焚,一来可能引起身边人的反叛,二来最好的结局就是他以后在堂兄篱下忍气吞声。
“你们给我听着,”苏跶尖利地说,“你们敢动他们之中的一个,没关系,他们都是我族里的敢死士——你们船上这么多不能动的人,想想这比帐划不划算。”
卢梭风风火火地冲进主控甲板,艾利苏抄着手,坐在舰长台上,快速拨拉着实时更新的敌方战报,茶杯被推的远远的。一众船员默契十分地垂着眼睛,不敢看暴怒的医官大人。
卢梭勉强压下自己波涛汹涌的情绪,站到了艾利苏身边。
“心速过快,肾上腺素过量,你还没恢复,应该好好在医疗湾呆着。”艾利苏这时候才瞥了一眼卢梭。
“我是医生,加思麦战役医疗卫生总负责人,我知道我身体怎么样”卢梭咬着牙强调,“我是来看看我们的老大脑壳有没有坏掉,你知不知道战争过程中医护大量伤亡宇联会问责主将?没有救援定海号,反而去和敌人正面刚,给我一个不启用医制权的理由。”
“我能理解你的着急,”艾利苏收起战报,“我派了弥兵去,她的处理器优先处理定远号营救任务,你也知道她的能耐,她刚才向我确认,无需再加派救援,我想,这应该是个好时机。”
“你想趁他们松懈,突袭他们?”
艾利苏点点头:“其实还有更多收获。”他调出一份情报指给卢梭看。
“这是对面的财务分析,你看,从八月末开始,他们就出现了坏账。而且,葛坚人的进攻手段从九月开始就极端起来,甚至想出了绑架医疗舰这种后患无穷的昏招,所以很有可能,他们快要撑不住了。”
“你不是说,没法截获对方的军用代码么?”卢梭翻了翻情报,“怎么现在连对方财报都能看到了?”
“战争初期我们试过信息战,”艾利苏把舰长台上那杯还是温热的红茶递给卢梭,试图给这位刚从战斗中脱身又被责任感赶来问责老友的医生平息情绪,卢梭这时才觉得口渴,“但当时即便是弥兵也没法破解对方的讯息,这是事实,但拜对方的昏招所赐,我们这回有了机会。”
“没法破解对方讯息并不仅是因为他们的技术有多先进,而是因为,他们太杂,”艾利苏撇撇嘴,“首领忒普下令是用葛鲁语,但是传给各个部族首领和其它盗匪头子,语言又变了,每次出战组成的舰队都是各种悍匪组成的,一条命令,像在蛛网上一样,往往被不同的通讯系统传输,流向未知,所以弥兵总是捉不到,无法破解。”
“但是这次,他们派出的队伍是统一的,用语还是标准的葛鲁语,而且,”艾利苏轻轻笑了一下,“他们用了定海号的电脑系统,这就跟敲了敲我们家门然后把军用代码送上来一样,至少弥兵半分钟内通过定海号的隐藏程序控制了那伙葛坚人的舰艇,定海号现在只用在谈判桌上博弈,而且“彩凤”通过这一组军用代码,使我们短暂的进入了敌方数据库。”艾利苏轻轻点了点那份情报。
“虽然获得的信息不多,但是足以对对方的情况做一个基本的预判。”
“我有预感……居伊,这场战争快要结束了。”艾利苏给了卢梭一个安抚性的眼神,抽走了他手里的空杯子。
“话虽如此,”卢梭轻轻叹了口气,气消了不少,但一颗悬着的心并未完全放下,“但是艾利苏,说真的,你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定海号真的出事,这不光关系到你我会不会被扔到军事法庭上,也关系着百十来号人命,医疗舰上不光有伤兵军医,还有一些从学校里出来实习的孩子。”
“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稳一点,我们手里牌多,不怕一帮子盗匪生事;作为这次医卫总长,我要求你,不能为了追求胜利,增加不必要的医患伤亡。”
“建议采纳,请医卫总长放心”艾利苏看着卢梭的眼睛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手臂,他心知老友记挂的总是同事与伤员,便出言安慰,“好消息是,大部分逃出来的医患已经与搜救艇对接,正在往基地返程的路上,人数还在统计,不过数字非常乐观。”亲手又给卢梭倒了杯茶,如愿以偿地看见卢梭轻轻舒了口气。
“还有一件事……”
“?”
“居伊,你的学生李茉莉的事,我……很抱歉。”艾利苏轻轻地说。
“我不该责备自己,你也不应该。”卢梭闷闷地说,“专心打你的仗吧,我不烦你了。”
“将军,”领航员适时地转过头来,“还有三十秒到达前线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