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人谋，七分天意
【原文】
沅弟左右：
初五夜地道轰陷贼城十余丈，被该逆抢堵，我军伤亡三百余人，此盖意中之事。城内多百战之寇，阅历极多，岂有不能抢堵缺口之理？苏州先复，金陵尚遥遥无期，弟切不必焦急。
古来大战争，大事业，人谋仅占十分之三，天意恒居十分之七。往往积劳之人，非即成名之人；成名之人，非即享福之人。此次军务，如克复武汉、九江、安庆，积劳者即是成名之人，在天意已算十分公道，然而不可恃也。吾兄弟但在积劳二字上着力，成名二字，则不必问及，享福二字，则更不必问矣。
厚庵坚请回籍养亲侍疾，只得允准，已于今日代奏。苗逆于二十六夜擒斩，其党悉行投诚，凡寿州、正阳、颍上、下蔡等城，一律收复，长淮指日肃清，真堪庆幸！弟近日身体健旺否？吾所嘱者二端：一曰天怀淡定，莫求速效。二曰谨防援贼，城贼内外猛扑，稳慎御之。
同治二年十一月十二日
【译文】
沅弟左右：
初五日夜里从地道中轰陷敌人城墙城十余丈，缺口被逆贼抢先堵上，我军伤亡三百余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城内的贼寇都是身经百战，阅历丰富，哪有不抢先堵住缺口的道理？苏州已经收复，金陵还遥遥无期，弟弟一定不要焦急。
自古以来的大战争，大事业，三分在人谋，七分在天意。往往有功劳的人，得不到名望；得到名望的人，享不到福分。这次作战，如收复武汉、九江、安庆，有功劳的人得到了名望，按照天意来说已经算是十分公道了，但是不可以以名望自居。我们兄弟只要在积劳二字上下工夫就行了，至于名望，则不必去管，至于享福，则更不必去管。
厚庵坚持请求回老家侍奉生病的老人，只好准许，已经在今天代他上奏。苗贼于二十一六夜里被擒，已将其处斩，他的党羽悉数投降。寿州、正阳、颍上、下蔡等城全部收复，肃清长淮指日可待，真是幸事！弟弟最近身体健康吗？我要叮嘱两点：一是心中淡定，莫求速效。二是谨慎防范敌人援兵，谨慎防范城内和城外的敌人猛扑。
同治二年十一月十二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