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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大家不留意,萧霁桓挤到燕方旁边。
“你干嘛躲我?”
“我没有。”
萧霁桓一把将打菜的大勺拿过来给两个人打菜,说:“你有。”
燕方回头瞪了他一眼,说:“你想怎么样。”
他帮两个人打好饭菜,说:“过来和我一起吃。”
燕方不想和他们坐在一起想要走开当没听见他说的话,结果他还没有动作,萧霁桓一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能跟上。
付烨珉硕:“难得燕方赏脸喝我们一起吃饭啊。”
叶韶钧说:“对,上午你们打的那场特带劲,可惜输给我们萧五少,还是霁桓牛一些。”
燕方没有理他们只顾着自己低头吃饭。
萧霁桓将自己盘子里的大半肉拨到他的碗里。
“你干什么?”
“你太瘦了,力道不够。上午好几招都是因为力气没用上,才被我当下来的,吃多一点就有力气了。”
肉已经在碗里了,他不想接受,只是他的习惯和理念不允许他做出浪费食物的抗拒。心想肉而已,吃就是了。
他点点头,算是接受。
“你的负重跑是弱项,今天开始跟我一起做加训。”
“凭什么?”他抬头看着这个突然管起自己来的人,心头不爽正成倍的增长。
“马上就要实训了,我不想你成为我们组累赘,必须要加训到达标为止。”
听了他的话一桌人都不好了。
任鸿儒说:“五少,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实训的时候,他和我们一组。”
“我没有答应。”燕方站起来。
“坐下,吃饭。”
他没有立刻坐下,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对看。
他说:“坐下来,吃饭。”
然后燕方就坐下来吃饭。
他又对着一桌人说:“以后他就是我们组的组员。”
在操场上黎谨刚做完一组动作,周振累得在旁边猛灌一壶水,刚想就地躺下,他就说:“起来。”
“阿谨,你饶了我吧!太累了。”
“做完激烈运动就坐下躺下,对身体不好。”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让我躺着,别起来。”
“起来。”
“啊!”他又忍着重新站起来。
这时萧霁桓和燕方整装完毕从里面出来,首先两边都没有留意谁,随着两个人的加训岁难度增加,黎谨从坐着站起来。
周振说:“着两个人没有毛病吧?有必要吗?”
黎谨看得认真,后来他说:“我们一起吧。”
“你,你。”
他看着周振说:“我怎么了?”
有病,吧。但是周振不敢说出口。
等萧霁桓他们停下来,漫步行走休息的时候他才上前说:“同学,你们好。”
萧霁桓歪着头问:“有事吗?”
“比一场怎么样?”
“比一场?比什么?”
“就比刚刚你们做的难度负重跑。”
燕方看上去脸色没有什么变化,那是因为他皮肤白,看不太明显,其实他已经连涮白了,还留了很多汗。负重跑原本就是他的弱项,一旦上场他肯定是拖后腿的那一个。今天被萧霁桓拉着来做加训就已经超过他的负荷了,过程里对方还一直说话损他刺激他。好不容易做完一组,他走路脚都在发软,听到对方说还要和他们比试,条件反射就是去看萧霁桓。
萧霁桓没有看他,只是手捏上了他的后颈,感觉到燕方一下绷紧的肌肉,说:“补了,下次吧,做完这一组我们都累了。”
黎谨点点头,说:“那什么时候,我们约定吧。”
萧霁桓饶有兴趣的看着对面,道:“你想什么时候?”
“就明天吧。”
这时候他才看看燕方,燕方见他看过来,之后点头。他才说:“明天同一时间,这里。”
黎谨笑了说:“好,不准爽约。”
“我萧五答应了就没有反悔的,明天见。”
说完勾着燕方的肩膀就走了。
周振苦不堪言道:“为什么?阿谨,你是为什么!”
黎谨没有理会周振的哀嚎,笑着往回走。
“你干嘛还跟着我回来?”
燕方看着一路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不要躲我。”
“我没有。”
“你有,你都不敢看我。”
他猛地看着萧霁桓,两人就这样盯着对方。
“你脸红了。”
他将萧霁桓的手拿下来,说:“别跟着我。”
萧霁桓突然靠过来,对着他耳朵说:“不行,我还没有搞清楚,你害怕吗?我,害怕。”
他再次看着身旁的男生,他跟自己说害怕,但是他根本看不出来他哪里害怕。
萧霁桓蹲在地上,拉着他的手,小声的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有你知道,所以,你要在我旁边。”
他用力甩开她的手,不知道是刚开训练还没有缓过来还是因为其他,手抖的厉害。蹲在地上的人他很清楚对方的身份,但是自己呢?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自己怎么办?他害怕,那自己呢?
“你走开。”
“我不走。你懂吗?你懂我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他不知道。
萧霁桓将脸埋在双手,大口的喘着气,过了一会说:“你不要走开,我也不会走的,在没有搞懂之前,你要在我身边。”他抬起头,用手抓住他的手,“别想逃。”
眼神里的坚定和燕方在他们两个格斗时看见的里面渗透着计算的认真不一样,是纯净的坚定。而在萧霁桓眼里,燕方则是满眼的慌张、飘移。
“要怎么做?”燕方问。
他摇摇头,“先呆在一起再说别的吧,你不能躲,听见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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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囍从小到大害怕的时候很少,就是影视作品或文学作品里常常描绘的那种,做了一件事情不管好坏,偷偷摸摸被人当场撞见、发现时的头皮发麻,手脚麻痹,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害怕。
初中的时候他们女孩子就进入了青春文学课外读物的时期,貌似那时候的青春文学质量比现在好N倍。例如姚雪漫、韩寒、顾漫、小妮子,不过那时候熊囍读的是沧月、颜歌、面堂兄,顺便那时候她还是个二次元爱好者,订阅了很久的《漫友》,后来改版就断了,一直到改版回来她都没有再买过,国漫因为面堂兄的原因,第一个认识的是寒露,之后是夏达。
不过比起国内文学,她也看国外作品,当时暮光之城里咧刚刚翻译出版,她那时候初三。事实又一次证明老师真的看得到你在干什么的!然后她才翻了两页,被没收了,这个事情算是她少数不想要回忆的事件之一。
没收之后,她很内疚,总是觉得对不起数学老师,也对不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装出来的认真。对啊,她就是装的,在家里装,在学校装,骗了所有人,但是她唯一骗不了的就是“努力”,因为那句话叫做,努力是不会跟你一起装的。
那时候课间他们都要去做运动。那年中考、高考改革,体育列入重点,但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因为运动量大增而再长高,有点太悲催。
班主任会准时到操场监督同学们锻炼,然后熊囍真的,虽然她是个女孩但是这种行为真的怂。当着大家就大哭出来,把班主任吓了一大跳,但是特别奇怪的是,同学们知道她是因为被数学老师没收书才哭的,却都在她身边安慰她。现在想回来就有点不可思议,放现在应该大多数是冷漠的认为活该啊。而这种事,在熊囍高中的时候也有发生。
当时她用小灵通正在看文,看的什么忘记了,挺好看的。本来老师根本没有发现啊,她就着书的遮挡,看得比较认真,老师走过来的时候,她一下就失去了判断力,收不赢,动作反应有点大,被经过的老师发现了,就被没收了。当时她已经是副班啦!
上的是历史课吧,下课以后一群同学,班长、卫生委员,又兼任学生会卫生部的部长,各个有头面的同学都上去讲台请求老师将手机还给熊囍。
就这样初中那个事件,班主任说了,等中考完了再去拿回来吧。她得到了安慰,之后就好好装,装得跟真的一样,一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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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了一下,又亲一下。
燕方的头皮被他一下下亲得发麻,他想出声阻止,但是萧霁桓说了,要搞懂他们这是怎么会事,他也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认真!”
他看着他,燕方张张嘴,没有说话。
他问:“怎么了。”
“好麻。”
“哪里?”
他说不出来,说头皮,但是他的手好像也麻了,嘴也麻了。
萧霁桓扣着他的手,十指交缠,抵在他的胸口,问:“这里呢?”
他点点头。
萧霁桓将头抵在他颈窝里,气息喷在皮肤上,他感到了温热,慢慢变成烫。
耳边传来对方的声音。
“怎么办燕方,我,我想要你。”
要你。
他木纳了,动不了了。浑身开始颤抖,他逃不了的,但是一旦被别人发现,他就活不成。
“不可以。”他任由对方靠在他身上,也任由自己发抖,低下头去,回避自己的心意。因为恐惧大过心底的悸动。
萧霁桓感觉到他的害怕,他紧了紧手上的力量,说:“不能逃。”
燕方知道,他逃不了,但是他害怕,怕死了。
“别怕,我们会变强的。你也会,变强然后光明正大的站在我旁边。你做得到吗?”
他摇摇头,他做不到。他什么都没有,他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甚至没有父母,他是个,是个什么?什么都不是!
萧霁桓受不了他这样抖,另一只手紧紧的抱住他,“我现在会保护你的,你要和我在一起,听到了没有。然后你要变强,站在我旁边!”说完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燕方被他咬得痛了,忍不住哼唧出声。
“军校生的实训过几天就开始了,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这次一定让那群小子好好练一次,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几斤几两。”
“好,柠儿也去。”
几位叔叔伯伯谈完最近的军事部署以后就说到了近期军校的实训,最后竟然说到要她也参加。
萧原刚说完几位长辈就都没接话,付仲接话道:“军校生都是十五岁以上的少年人,都是男生,柠儿去不适合。”
“谁说让她跟着和那群臭小子一起了。我的意思是一样的方案,她在另一边也做一次。”
“实训中有枪战对垒,那就让她混在里面随便打,在规定时间里击中相对的人数算完成。”
“还是不行,太危险了,她这么小一个,混在里面,万一有什么意外。”
萧原阻止了对方还要说话,转头看着在旁边听了全部内容的萧霁柠,说:“你的意思?”
她说:“可以,我没见过真正的战场,这只是模拟实训,本身的安全系数就很高,这种难度我要是过不了,之后的每一次任务就是这次实训的一百倍。我怎么办?”
萧原点点头,再看看周围的人,都依次点头,表示赞同。
付仲说:“但是还是会有危险,一旦受伤,就要马上停止。听到了没有?”
萧霁柠表面上点头,心里很清楚,就算是受伤,她还是要坚持下来。她也担心,自己的小身板到底达到大家的期待没有,她到底能不能担起重任。
接下来的几天锻炼都加大了强度,对比她日常的训练虽然也不偷工减料,但是总有一种临时抱佛脚的意思在里面。
晚上萧挽晚拉着她,说:“听说你要参加军校生的实训。”
“别担心,一旦受伤有危险,我会停下来。”
“你不怕吗?”
“我还很小,身体总是长得很慢,我想再长大一些,这样很多行动才不会收到限制。”
萧挽晚听着她抱怨自己的小身板,笑了起来。
她摸摸自己娘亲的脸蛋,说:“娘,我们不能停,萧氏靠我们,外面天天有大大小小的战事,还有列强对我们的虎视眈眈。新政府、伪旧朝,都在外国人的手上,还有蠢蠢欲动的军阀。我们要救国,不能害怕,我们还要活很久很久,这样才能看见祖国的成功。”
萧挽晚抓住她的小手,她还记得孩子刚回来的时候那么小,自己却因为要锻炼她的独立,没有抱过她几回,她接受萧氏的教育,接受萧氏加在她身上的重担。长大到现在这孩子一句怨言都没有,现在因为实训的事情大家都在担心她,她却反过来安慰所有人。
她不知道孩子心里面到底有没有过不忿,在她的眼里萧霁柠永远都按照所有人给她的安排过着每一天。偶尔过节大家热热闹闹的时候,她也很安静,有机会到外面放松,也有好好放松,像是她原本就应该这样活着一样。
萧霁柠说:“娘,我好的很。”
萧挽晚说:“是,我们都很好,以后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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