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多天,富有哲学思维的诗雅,向我提出了一个严瑾的哲学问题。她说:“我去鸿渐家里看过了双人床,并没带有那个固定女人手臂的床夹,这就是说它并不具有普遍性,也不符合男女平等的哲学原则。请问:爱丁堡大学的哲学博士,你对此持什么看法”?我再也不忍心欺骗心中的女神了,就老老实实地说“那种东西是封建时代的文化遗产,它属于封建社会的糟粕,它没有体现男女平等的哲学思想”。诗雅就冷笑着说“我也是这样思考的,这个问题让我思考了很久,我心里一直弄不明白”?她盯着我说“曹大哲学家早就知道正确答案了,我说的对不对”?我红着脸承认说“你说得很对,但我是因为爱你”。她接着冷笑说“高跟鞋是为了让女人看起来前胸突起,给女子缠足是为了让女人走路时一摇三摆,尽显女人的身姿和韵味。让男人去欣赏和挑选,而女人却被毁掉了双足,我说的不错吧”?我点头头表示肯定。然后诗雅又无奈地说“可女人还是争先恐后地买高跟鞋,她们不惜毁掉双足去缠足裹脚,满足着男人们的欲望,女人的尊严又在哪里呢”?她说着就流下了两滴眼泪。面对具有哲学思维的妻子,我真有些无言以对。只好站起来说“我明天就找人把那东西拆掉”。她拉住我笑着说“欣实,我也是这个时代的女性,带有着不可抗拒的历史局限性,你不要按照哲学高度来看待现实生活,而且我知道你对我是真爱,还是保留着床夹吧,毁掉它也不能毁掉几千年的封建意识。我看着她在暗想:在哲学方面,虽然现在我是她的老师,将来她肯定会超过我的。
我在想:世上的俗人多之又多,世上的哲人少之又少。诗雅从来没有见过假话流行、假货遍地,假文凭泛滥,假论文横行的前世。她醉心于纯哲学的理论探讨,如果诗雅生活在前世,她会说出自己的哲学主张,她的思维也是很危险的,她也根本无法生存在那个时期。那个年代是不能有思想的,也不能有纯哲学方面的探讨,甚至不能说真话。我只能带着诗雅移民海外了。
有一天,她问我:“曹大哲学家,你说公有制好?还是私有制好”?我听后吓了一大跳。就想:她提的问题涉及中国的内战。就搪塞地说“你超越了哲学范围,这个问题进入了政治范畴”。她推拉着我说“你只管回答对错,这是读过政治系的唐小芙提出来的”。我被诗雅逼得无法脱身,就绕山绕水地说“我们不谈谁对谁错好吧?只谈它的可行性吧:人都是有私心的灵长类动物,世上根本没有徳人,没有徳官,没有徳党。就是说世上根本没有救世主。那么请问毕诗雅讲师:公有制能行得通吗?靠人的良知去管理社会财富吗?你不必回答唐小芙,这个问题千万不能讨论,也坚决不要参与探讨,切记!切记”!聪慧的诗雅考虑了一会儿,她说“从正确性来看,公有制好象有道理。从可行性来看,公有制太超前了,人类的觉悟没有那么高,更没有大公无私的管理者,来管好那种大同世界,还是缺乏可行性,搞不好会大肆地贪污腐败”。我听了很佩服诗雅的哲学思辩能力,但同时觉得她太危险。我就对她发起火来,我大声地吼道:“你说公有制好,国民党不饶你,可能会杀头的。你说私有制好,共产党也不容你,可能会清算的。我俩只是老实巴交的学者,这两种政治主张,关我俩个屁事儿啊”?诗雅从来没见过我发这么大的火,她又思考了一会儿,她对我说“欣实,我懂了,以后再也不说了”。
我爱诗雅,想保护她,又怕她去探讨政治问题,就把哲学书拿回家给她看,让她别走弯路。哲理是导师,法理是公平,道理是歪理。国人却偏偏喜欢去讲道理,那能讲得通吗?经常听到俗人吵架:甲指责乙“没有良心”,这有用吗?应该指责乙“没有守法”才对。天下的“道理”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因为它不是法理,更不是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