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孙柔嘉经常去鸿渐的宿舍,每次去都给鸿渐带来些情书。但这些情书不是柔嘉写给鸿渐的,而是路子萧写给孙柔嘉的。上面写了许多看似荒唐却又代表真情的实话,鸿渐看后笑得前仰后合。
情书是不能给第三者看的。女人对别人说“有男人写信追求我”,她可能是想炫耀自己,也可能是在鄙视追求者,还可能是在打动倾听者。鸿渐看不透事物的本质,他的思辩能力与哲学教授的身份极不相称。他想起了自己和唐小芙分手时的情景,就依样画瓢地复制给了孙柔嘉,他让孙柔嘉将这些信通过校工退还给路子萧,以此做为拒绝的方式。并且还再三嘱咐说“上面什么也不要写,这样也不会让路子萧太难堪啊”。孙柔嘉装做不懂世故的样子,回答鸿渐说:“我就照方先生的话去做,这是肯定没有错的”。然后又感叹地对方鸿渐说“做女人可真难啊”!她还狡猾地说“方先生肯教我吗”?她指的是:让方鸿渐教自己如何为人处世。其实,在为人处事方面,孙小姐完全可以做方鸿渐的老师。她临走时还故意对方鸿渐说“鸿渐,请你不要送我了”。方鸿渐连忙说“我只送一半路好吧”?孙柔嘉制止说“你不要送我了,免得别人又说闲话”。方鸿渐跳起来问“说什么闲话”?孙柔嘉说“也不知道是谁?给我爸爸写信,造我和你的谣言,我估计是路子萧写的吧”?鸿渐失神地说“糟糕,糟糕”!
当晚,辛楣、淑贤、鸿渐和我在外面吃饭,鸿渐就把这件事儿当成新闻说了出来。辛楣认为路子萧配不上孙柔嘉,就有些气愤地说“子萧年龄太大,一副小鬼模样,这事儿我不同意”。何淑贤就说“辛楣,你又不是她真的叔叔,还是别去瞎操心好不好”?鸿渐又说“糟糕的是有人造我和柔嘉的谣言”。何淑贤说“这也没什么,主要是你对柔嘉有没有那个意思”?我接口说“鸿渐对孙小姐大有好感”。鸿渐立即反驳说“你又在胡说了,谁说我对孙柔嘉大有好感”?我就说“你先别嘴硬,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鸿渐问“什么问题”?我当众把鸿渐和柔嘉异床同梦的事儿讲一边。再补充地说:“柔嘉梦见小孩用手推自己,你就说梦见小孩喊别压我的红棉袄”。请问方哲学家,这是两个人做的两个不同的梦吗”?淑贤听后就大笑着说:“这是两个人在做同一个梦吧”?赵辛楣、何淑贤和我都大笑起来。鸿渐的脸有点儿发烧,他明白自己的梦是胡编出来的,现在被我戳破了,方鸿渐就争辩地说“我这也是为了安慰一下孙柔嘉”。我立刻指出“不对,当时柔嘉并没有受到伤害,你安慰她什么呢?”赵辛楣就冷笑着说“这就叫一念温柔,也可以叫梦牵魂绕”。我就继续逼问“你让孙小姐归还路子萧的书信,难道只是为了安慰孙小姐吗”?辛楣大声地笑起来。淑贤连忙对我说“欣实,别再取笑鸿渐了,你看,他已经脸红了,让我给鸿渐和柔嘉来做个媒吧”。还没等方鸿渐回应,赵辛楣就站起来说道“你嫂子帮你做媒,这是应尽的义务”。何淑贤白了赵辛楣一眼反驳说“我还没有说嫁给你呢”。说得连鸿渐也大笑了起来。
我看到目的已经达到,何淑贤做媒人既算是天赋、也算是爱好,淑贤热爱保媒比辛楣热爱政治还要专心。
回来的路上,辛楣就对我说“老曹,你刚才那番推理倒有些哲理”。我就说“鸿渐已经爱上了柔嘉,可他自己却还懵然未觉,我只是想提醒他”。鸿渐听了就说“那可不一定”,但是明显的没有了底气。
晚上,方鸿渐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他问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有点儿爱上了孙柔嘉?想着我说的话,他还是觉得不知所以,就索性不想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