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崔岩看着眼前垂死的对手，那是著名的江洋大盗，杀人无算的杜萧。
杜萧知道自己要完了，不禁道：“崔岩，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你要杀我？”
崔岩道：“你杀的许多人和你无冤无仇，你该想到这一天。”
杜萧道：“你难道是什么好东西，你杀的人不比我少。”
崔岩道：“对，我杀了很多好人，现在想看看杀坏人是什么感觉。”说完，雪剑划过杜萧的喉咙，鲜血随之喷出，崔岩看着杜萧的尸体，杜萧眼睛瞪着，嘴边似乎有讥笑。
杀好人和杀坏人都是杀人，有什么不一样？
崔岩转身而去，嘴边还有血腥味，自从在山中杀了万长骏等人，一直有这种血腥味，怎么也摆脱不掉。
他从与世隔绝的山中回来了，仍然觉得自己被隔绝着，他试图击杀一些恶贯满盈之徒，但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好过些，别人对他的评价反而是不分善恶随性杀人。
看来崔岩是杀人狂魔已经根深蒂固了。
有人又在路上拦住了他，这事经常发生，许多人想要替天行道杀了崔岩。
那人拿着大刀，道：“在下李阔海，是正义庄凌三的好友，要为他报仇。”
崔岩道：“你这是来送死，死了，还怎么报仇。”
李阔海道：“每次想到你还好好活着，凌三却死了，我就气不平，坐不住。”
崔岩道：“我们素不相识，却如此恨我，事先说好，你想杀我，我也会杀了你。”
李阔海哼了一下，道：“装模作样！”，他手中大刀横劈过来，崔岩冲过去，白光一闪，李阔海随着刀势倒下，鲜血流了一地。
讨厌的血腥味又来了，崔岩快步离开，走出好远，靠在一棵树上，只觉得很很恶心，想要吐，好久才平静下来。
崔岩握紧雪剑，自从领悟了剑意之后，他整个人脱胎换骨，碰到的对手都不堪一击，杀死这样的对手，没有成就感，反而是一种压力。
看着一个人的生命慢慢消失这种感觉实在不好。他每次杀过人，都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情绪，然后，慢慢向正义庄走着。
几日间，他又杀了一个坏人，这天走在街上，却看到了马长荣，两人相互看了片刻，马长荣先走过来。
崔岩看到马长荣空荡荡的衣袖，如果他不是少了一只胳膊，也会死在山里吧。
马长荣道：“听说你最近在替天行道。”
崔岩道：“我该说什么呢？面对你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
马长荣苦笑了一下，道：“早知道当初在第一次来正义庄的时候就应该一拥而上杀死你。”
崔岩道：“早知道我绝不会去什么正义庄……”
两人沉默了一下，马长荣道：“现在杀些坏人能减轻你的罪恶感？”
崔岩道：“当刘长忍把我师门上下老幼的人头摆在一起时，我便没有什么罪恶感了。”
马长荣也叹了口气，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师父把雪剑给了你，万师兄也很看好你，现在……”
崔岩道：“现在我们在一起聊天，很可笑吧，我们的生活都变了。”
马长荣道：“就快结束了，我正在找杜长歌师弟，他是我们师兄弟中最强大的，如果他也不是你的对手，一切就结束了。”
崔岩道：“我以为他已经死了。”
马长荣道：“他活着。”
崔岩道：“杜长歌，我杀了他，或他杀了我，一方死绝才算终结？”
马长荣道：“你我都该知道结果是什么，我们都有杀孽，都该死，我们本来可以一起聊天的，因为江湖？因为剑？因为命运？此时此刻，说这些完全没有意义了。”马长荣看着自己空荡的衣袖，道：“来世再一起喝茶吧。”
崔岩看着他慢慢离开，少了一只胳膊的身影看着有些奇怪，一个人壮年残疾，师门被屠却没有办法，他早有了必死的决心了吧。
正义庄的人不惧死亡，认定了就会走到底，可敬又可怕，他们有精神有信仰，可这一切究竟还有没有意义，最后只是为了杀而杀，杀的初衷都忘记了，他们成了野兽，崔岩也是。
崔岩想着，直到一个瘦高阴丑的男人走了过来，腰上挂着剑，崔岩知道又来对手了。
来人小声道：“在下司徒南，阁下可是……”
崔岩道：“我是崔岩，阁下是索命剑司徒南？”
司徒南道：“正是，我本来确定是你，但看到你和马长荣在闲聊，我又不大确定。”
崔岩道：“是很奇怪，我自己也感到奇怪，世界也许就是这么怪，我们从未见过面，见面之后就要分生死。”
司徒南道：“因为我们都用剑。”
崔岩道：“对，你说的对，我们都用剑，已经到中午了，我们一起吃饭吧。”
司徒南一愣，崔岩道：“较量不一定非要在无人处，在饭桌上也可以。”
崔岩走向不远处的一个酒楼，司徒南稍有犹豫也跟了过去。
崔岩找一个临窗的桌子，点了不少好菜，对司徒南道：“我是北方人，不知道点的菜合不合你胃口。”
司徒南道：“山珍海味，咸菜馒头，我都无所谓。”
崔岩道：“点的丰盛些，是因为这不是你的最后一餐，就是我的最后一餐。“
崔岩手中的筷子飞快的转着，似乎在决定夹那个菜，司徒南看着转动的筷子，目光闪动，也拿起筷子，道：“这样倒也有趣。“
他看看桌上的菜，道：“你吃素？“
崔岩道：“我杀人太多，吃素让自己心安理得些。“
司徒南道：“你倒是够坦白，我要一只鸡。“
待到小二送来烧鸡，两人不再客气，吃了起来，司徒南道：“你难道和所有的对手都这样吃吃喝喝，方才是马长荣，现在是我，你这样很奇怪。“
崔岩道：“见面就打才是奇怪的吧。”
司徒南道：“江湖规矩，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崔岩道：“去他的江湖规矩。”
司徒南扯下一条鸡腿，吃相如此不雅到让崔岩有些意外，崔岩道：“司徒兄，你用剑多年，名声在外，剑对于你到底是什么？”
司徒南道：“对于真心求剑的人来说，剑就是一切，我本来是个农人之子，又穷又丑，剑给了我地位，名声，金钱，女人，否则，我还在种地。”
崔岩道：“司徒兄一心求剑，我出手时不会留情，会杀死你的。”
司徒南道：“我也不会留情，会杀死你的。”
崔岩一笑，司徒南道：“你脸上的疤真的是凌傲宇留下的？”
崔岩点点头，司徒南道：“真是羡慕，能和凌傲宇这样的人物交手，我从没有这样的机会，我曾经和凌三交过手，败得很惨，却大有收获，这些年的进境，都来自于那一战，就是信心，我有信心面对任何人，你或许比我强，但我有信心。”
崔岩道：“信心很重要，实力更重要。”
司徒南道：“你这么年轻，已经有了大家之风，我这次来，太对了。”
崔岩拿出一小锭银子，道：“这是我所有的财产，你也拿出钱来，输了的人，还要请这顿饭。”
司徒南道：“有趣。”他掏出银子，放在桌子上。
崔岩道：“把筷子当成剑，说实话，我也是头一次，不过应该很有趣。”
司徒南道：“无妨。”
两人都握紧筷子，在别人眼中，他们像是盯着美味的老饕。筷子的尖端在微微颤动，杀招在其中酝酿，不久，司徒南的筷子忽然转了个圈，看来他要进攻了，但他做了错误的选择，崔岩预料到了，手中筷子一翻，压住司徒南的攻势。
司徒南急于脱困，用力过猛，筷子折断了，手腕不由抬起，崔岩的筷子点了一下司徒南的脉门，司徒南还要挣扎，崔岩手一抖，筷尖飞快在司徒南喉间一点，司徒南全身一震，伏在桌子上不动了。
崔岩放下筷子，收好自己的银子，起身而去，司徒南如喝醉了一样伏在桌上，没有人发现他已经死了。
崔岩嘴里泛着血腥气，司徒南是最近最让他满意的对手，其他人根本不值一提，崔岩大步向前，他知道有人在看着他，另一批人已经上门了。
崔岩走到城外，大路中间站着几十人，僧俗老少都有，各种兵器在手，都冷冷看着崔岩。
领头的是一个和尚，却没有慈善之相，反而一脸杀气，他怒视着崔岩，崔岩忍不住道：“我与大师有仇？”
和尚道：“你可是恶贼崔岩？”
崔岩不答，和尚怒道：“为何不说话！”
崔岩只是笑笑，和尚怒晃了一下手中的禅杖，后面有人道：“灭罪大师，不必多费唇舌，这人就是恶贼崔岩。”
崔岩道：“灭罪大师？真是失敬了，南少林的金刚罗汉，听说大师从不念经，专门杀人放火。”
灭罪道：“贫僧超度恶人去地狱，今日该轮到你去享受地府烈焰。”
他身后有人道：“正义庄侠义为本，是江南武林骄傲，是天下之福，你却行大恶之道，杀尽正义庄英雄，恶贼，你已经是江南武林公敌，人人得而诛之。在下孙……”
崔岩道：“不要报姓名，我不在乎你是什么人，你们的嘴脸我已经见过太多了，大言不惭的代表江南武林，正义庄的人性命高贵些，我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算了，反正是要打，多说套话也没有意思，事先说明，我下手不会留情，你们这种水准的，都会被我杀死，逃走的，我不会追。”
灭罪道：“恶贼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
后面人纷纷道：“轻视江南武林，宰了他！”
崔岩看着灭罪，道：“你身为和尚，不做和尚该做的事，我身为施主，却该给你香火钱。”
崔岩手一抖，一锭银子掷向灭罪，正打中他的光头，灭罪脑浆迸裂，倒地而死。
其他人一惊，崔岩亮出雪剑，道：“你们来吧。”
这是一片开阔地，这些人扇形冲过来，崔岩用脚撩起尘土，先冲过来的人眼睛被迷，崔岩杀入阵中，然后便是鲜血。
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变成了尸体，这些人平时也算有些名气，此刻却都显得一文不值，像屠场中待宰的猪狗一样。
雪剑不断插入骨肉，他们人数虽多，却无法靠近崔岩，尸体叠了几层，断肢残臂横飞，终于有人肝胆俱裂，转头就跑了。
崔岩把一地尸骸抛在身后，走到无人处，呕了几下，什么也没有吐出来，杀人的反应似乎没有那么剧烈了，已经杀了两年，也该适应了。崔岩叹了口气，他成了江南公敌，也许是天下公敌，一个人对抗天下，这种感觉并不好。越多人要杀他，他为了保命只能变得更强，变强之后杀人又更容易，这是一种死循环吧。
此战之后，崔岩更是恶名远播，之后数日，他又打败几人，然后来到一个大城，这里距离正义庄不过一两日路程，崔岩身心俱疲，走在人群中，心情能稍好一些。
前面灯火红艳，还有女人的娇笑，原来是个妓院，门口拉客的女人一眼看到了崔岩，她丰富的经验看出这个男人应该会进来。
因为崔岩停下了，在身心疲惫的时候，门口的女人确实有一种莫名的诱惑，女人也看出了崔岩的犹豫，过来轻轻拉住他的手，她说的什么崔岩没有细听，但被女人拉住手，在他的人生中还不多，女人慢慢凑过来，身上的香气让崔岩抗拒不了。
崔岩随着她走了进去，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几个女人围过来，对着崔岩笑着，崔岩有些紧张，他被带进一个屋子，屋里很香艳，有些艳俗，却催发欲望。
接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道：“奴家叫素贞，不知道你是不是满意，不满意可以再叫别人。”
崔岩道：“你就好。”
素贞道：“那就多谢了。”她伸出手，崔岩看清她的面貌，眼睛很大很勾人，长得并不是很漂亮，打扮妖艳，应该不是妓院中的一等。
崔岩看着她伸出的手，忽然明白了，把一锭银子拿出来，素贞笑道：“大爷真是大方，我侍候你沐浴更衣，吃些点心，之后您想让我怎样，我便怎样。”
崔岩道：“我很累，想休息。”
素贞道：“您倒是真性急，你可以在这里住一夜，先听我唱唱曲，如何？”
素贞把屋角的琴拿过来，抚琴而唱，却是些淫词艳曲，不过，崔岩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倒是终于放松了。
然后，素贞倒好热水，准备让崔岩洗个澡，她自己也脱去外衣，白白肌肤大片露着，崔岩呼吸有些急促，眼前竟不由想起那夜江潜龙和白衣女子的激烈肉搏。
崔岩有些紧张，却准备迎接人生的另一个第一次，不过此时，窗户被打出一个大洞，素贞吃了一惊，崔岩握紧雪剑，知道又有人上门了。
外面不少人大喊：“崔岩恶贼，快滚出来！”
素贞看着崔岩，道：“你就是那个……”
崔岩走到窗口，道：“我是崔岩，我在这里。”
外面是一个花园，站着三十多人，许多人都很年轻，崔岩走过去，不少窗子都打开了，看着他们。
很安静。
崔岩看着那些人，真的很年轻，站在最前面的似乎只有十五六岁，虽然年轻却很有气势。
忽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恶贼，你还认得我吗？”
崔岩认出说话的正是在破庙中一起喝粥的老人，心中不由暗叹一声，最前面的年轻人道：“我叫马中骏，是正义庄马长荣的儿子，今日要取你性命。”
崔岩看着马中骏还有稚气的脸却青筋暴起，还有后面一张张脸，兴奋，紧张，愤怒，凝重，各种表情。崔岩希望他们赶快走，可是马中骏道：“我们是正义庄弟子，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崔岩道：“你们都走吧，再过几年，等你们更强了，再来找我。”
这时，忽然一个东西从天而降，目标是崔岩，可力道不够，摔在地上，溅了崔岩一身水，竟是个夜壶。
素贞在上面道：“想不到你就是那个杀人魔鬼，你也配老娘伺候，只配喝老娘的尿。”
众人哄笑，崔岩表情不变，没有看素贞，也没有擦一下，马中骏道：“我向你挑战。”
所有人脸色一变，这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马中骏拉开架势，居然颇有气势，接着他出手了，他的剑直取崔岩咽喉，可白光一闪，马中骏的脖子喷出了血，他一头栽倒。
期初一片寂静，一瞬间大家似乎都不大相信发生了什么，接下来，有人疯狂的冲向崔岩，这里也变成了屠场。不少看热闹的人都闭上眼睛，楼上的女人在尖叫，在呕吐。
鲜血横流的惨景，持续的时间其实不长，但看着的人都觉得很漫长，当只剩下一个老者面对崔岩，他手中的剑被崔岩打掉了，崔岩道：“你对我有恩，我不杀你。”
老者道：“我当初瞎了眼…..”他悲愤的眼神让崔岩不忍再看，老者跪在地上，道：“恩公，我无能，不能为你报仇，实在愧对你……”
他抓起一把剑插进自己的胸膛，对着崔岩道：“你不得好死…….”
崔岩握紧雪剑，心在抽动，他抬起头，所有的窗户立刻都关上了，没有再敢看他。崔岩却回到素贞的房间。
素贞如见了厉鬼一样，不住后退，说不出话，崔岩用衣服堵住方才被打露的窗户，然后看着素贞。
素贞道：“你杀了他们……你杀了那个孩子……”
崔岩沉默了许久，道：“方才，你说过我不配你伺候，现在如何？”
素贞默然不语，站在角落，慢慢脱下衣服，回头看崔岩时，不由惊呼一声。
崔岩也脱光了衣服，他全身上下都是伤疤，数也数不清，密密麻麻，胸腹间的尤其触目惊心。
崔岩让素贞躺在床上，素贞知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躲不过去了，躺在床上，心里怕到了极点，不知道要受到怎样的折磨，崔岩躺过来，头靠在素贞胸口，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素贞不敢乱动，也不敢说话，不久，她发现崔岩真的睡着了，看到他在自己怀中睡得如同孩子一样，怎么也想不到他刚才竟杀了那么人。
素贞渐渐放松，崔岩双手抱住她，素贞一惊，但崔岩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安静睡去，素贞慢慢也有了睡意，一夜过去。
素贞醒来，崔岩已经收拾停当，雪剑也用布包上了，素贞看着崔岩，崔岩道：“我不会对你怎样，也许你不信，其实我不喜欢杀人。”
素贞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崔岩道：“是什么人都无所谓。”他推门而出，外面有人，却无人敢正面看他，连他身形消失后，都不敢在背后小声议论。
崔岩走着，拖着一条残疾的腿孤独走着，那么多鲜血是成为一个伟大剑客的必经之路吗？这番心路历程是必须的吗？没有人能回答他，崔岩只能自己找答案。
中午，崔岩在一个路边小店点一碗面，他身上的银子都给了素贞，这剩下一些铜板，心里盘算着以后要过苦日子了。
面吃到嘴里，一股血腥气，崔岩吃了半碗，再也吃不下去了。
几个和尚走了进来，在崔岩旁边诵经，崔岩道：“你们吵到其他客人了。”
和尚们不说话，只是念经，崔岩喝了口面汤，闭上眼睛，和尚们似乎打定了主意，一直念经，没有停下的意思。
其他客人看出不对，都付账走了，老板脸色难看，又不敢说什么。
崔岩把雪剑放在桌子上，道：“各位若不安静些，我可要动手了，念经可阻止不了我。”
他们终于停了，一个老和尚道：“施主身上戾气太重，杀孽太重，冤魂不离施主左右，诵经希望能超度你身边的冤魂脱离苦海。”
崔岩道：“灭罪大师杀孽也不少，你们也是如此超度的吗？”
老和尚道：“事已至此，施主还要逞口舌之利，心中竟无愧疚不安吗？”
崔岩道：“你们打不过我就来这一套，你们若是有把握，恐怕早就一拥而上了吧。”
老和尚道：“阿弥陀佛，施主自甘入魔道，我等亦是无能为力。”
崔岩道：“你们是对我无能为力，你们若不快走，我就来超度你们！”
在崔岩的目光下，和尚们齐道：“阿弥陀佛。”却慢慢走了。
崔岩抬头看看老板，老板忙道：“不要钱，您慢走。”
崔岩扔下几个铜板，走了出去，没有再回头看老板如蒙大赦的表情。
崔岩慢慢平复着心情，方才他确实动了杀机，想发泄出心中的郁闷。马中骏临死的惊恐的眼神，让崔岩难以忘记，他杀了那个年轻人，万长骏稀烂的脸也浮现出来，崔岩叹了口气，一辈子要被这些死去的脸折磨着吗？可是那些人确实是死在他手中的，这是不能否认的。
崔岩抬起头，天空蔚蓝，白云朵朵。
之后，没有人再敢来找崔岩，崔岩也没有闲钱住店，每晚露宿野外，在月光下，磨练着剑法。
他领悟了凌傲宇那一剑，变得更加强大了，慢慢认识到那一剑只是一个新世界的开始，应该还有很多后续的变化，他想出了十几种变化，哪种变化最合理，最有威力，只能在实战中检验，这需要有相当实力的对手。
江潜龙算一个，他们迟早会见面。
还有杜长歌。
崔岩听说过杜长歌，一人独斗百人的杜长歌，巅峰时却突然销声匿迹，生死不明，他已经被慢慢淡忘，现在的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境界，正义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天下皆知，他为什么迟迟没有出现，也许他已经死了。
那苦苦寻找的马长荣徒劳无功，真是太可怜了。
虽然他还没有想到更加高深的变化，但此时他已经足够俯视江湖了，短短两年，一百多条人命，造就了强大的他。
崔岩高举雪剑，雪剑闪着白光，要在一个新主人手中再创威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