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夏大陆之外为东、西、南、北四大海洋,海洋中分布三大仙岛和六大灵岛。其中三大仙岛为蓬莱、净土、求仙,六大灵岛为琅岐、冰岩、桃花、太玄、神龙、赤云。
——《山海经*地理篇*海岛(一)》
太玄岛位于诸夏大陆西南方约三千里,东西长七百里,南北逾五百里,乃是南海上第三大岛屿。
根据地貌差异,太玄岛分为三大区域,其中北部区域丘陵起伏,花开如锦,名“罗绮原”;东南区千山万仞、沟壑纵横,称“千峰山”;西南区密林如织,凶兽出没,为“虎噬森林”。
秦历八六二年正月初三,五人在太玄岛罗绮原豋岸。为首者是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右侧并行一名身姿挺拔的青年,两人身后,二少年和一少女正四处观望,眼中尽是欢喜新奇。此行此景,自是葛鸿、刘正阳一行人归来。
众人年前离开诸夏大陆,在沄海上遭遇暴风雨,行程减慢,花了七日才到达太玄岛,便连春节亦在海上度过。
漕帮船员常年漂泊,对节日不甚看重,欢聚畅饮一番后,就算过年了。葛鸿背负着桃斌的重债,上船伊始就和龙俊在船尾开炉炼丹,七日不辍,春节也未曾停歇。
惟有刘正阳特意在房间内置了一桌精致的菜肴,和两名徒弟品食言欢,回忆过往,畅想今后。宴罢,拿出早已备好的礼物,送秦豪一柄乌黑长剑,送君瑶一串碧玉手链。
秦豪不善表达感情,道了声谢,默默地接过长剑,但攥紧的双手和珍而重之的神情却显露出心中的激动。君瑶则欢喜地戴上玉链,小手高高举到二人眼前,脆声道:“师父,哥哥,瑶瑶好看吗?”
回想起当时情形,刘正阳嘴角不觉泛出淡淡的笑意。这时,身旁的葛鸿忽然问道:“正阳,你这次回来有何打算?以后会长留岛上吗?”
刘正阳望着在原野上撒欢儿的君瑶,沉吟道:“我这次回来,首要之事是治好瑶瑶的病,之后事情,看他们兄妹意愿了。”
葛鸿看向二人,端视片刻,道:“我虽然未曾探查君瑶的资质,但从那日她在数十丈外发现刺客,便可知其天赋非凡,当得重点培养。秦豪心性沉稳,不喜不悲,也是修炼的好料子。他们两个与龙俊相处颇宜,日后说不得还会一同历练,所以他们所需的丹药,你尽管找我讨要便是。”
刘正阳闻言大喜,连忙郑重行了一礼:“多谢师叔。不瞒您老,正阳浪迹江湖数年,不擅经营,全身家当从未超过千两银子,这几日正为小豪和瑶瑶修炼所需的丹药而发愁。师叔之言如雪中送炭,正阳厚颜受下,日后少不得要去丹阁叨扰师叔了。”
葛鸿呵呵一笑:“正阳莫与我说这些见外话。当年你从我府上偷丹药时,可没见你这般客气过。如今你重回太玄岛,不管别人如何看你,我葛老头还是如以前一样,炉中丹药,不论生熟,都随你去取!”
刘正阳一愣,顿时回忆起当年事情,少时微笑道:“当年正阳手段粗浅,偷点儿丹药也会留下痕迹,总被师叔追着满山跑。如今修为小有所成,又学了些江湖手段,正阳自信,师叔的丹药若再有丢失,一定查不到我头上了。”
葛鸿抽出药杵,作势虚打:“你这贼小子,果然还是当年的奸猾模样!我回去后就把炼好的丹药藏起来,再往丹炉里掺几粒假丹,让你跟以前一样,就是偷到手也分不出哪些能增长功力、哪些会吃了拉肚子!”说罢,冲远处高喝一声,“龙俊,别乱跑了,赶紧跟我回去炼丹!我可告诉你,不还清欠下桃斌的丹药,你休想偷懒!”
葛鸿又低声道:“去燕国前,天宇让我转告你几句话。他说,若那两个少年真如你说的一般,他便饶过你这小王八犊子,否则,定要拧断你的狗头!他说话粗俗不堪,我一直羞于转述,现在即将分别,只能告诉你了。免得他那赖皮以此为借口,日后讹我丹药。”言罢,老脸一红,带着龙俊匆匆离去。
…………
罗绮园天高气爽,开阔空旷,生长着各种奇花异草,如一方绚烂的锦缎,顺风飘展,美不胜收。花草间蝶飞蜂绕,莺歌燕舞,更令人流连忘返。
刘正阳任由君瑶在罗琦园游玩,也不催促,只慢慢跟在后方,让徒弟玩得尽兴。
如此这般,直到正月初六,三人才穿过罗琦园,进入千峰林。此后,加快速度,于两日后来到属于刘家的山峰——千尺峰。
峰如其名,高逾千尺,山上多生松柏,有七八间房舍隐藏其中,露出一檐半瓦。刘正阳的住宅在山腰上,虽常年无人居住,却始终干净整洁,物品齐全。
三人进入小宅时已至酉时,简单吃了些食物,君瑶有些乏累,早早睡去。刘正阳招呼秦豪一声,引着他往西南角的小亭走去。
月光清淡,二人坐定后,刘正阳道:“小豪,再过十多日就是天苍大典,届时你和瑶瑶拜入天苍派,我们就正式定下师徒名分了。”
秦豪起身,郑重行跪拜礼:“弟子秦豪拜见师父。”
刘正阳微微点头,扶起秦豪:“好。这一拜后,你我师徒从此携手并进,共赴大道。天苍派规矩从简,以后除了正式场合,你无需行此大礼。”
秦豪低声应是。
刘正阳盯着秦豪,忽然道:“小豪,我听瑶瑶讲过你们的身世,知道你当年醒来时除了衣服外,还有三件东西,可否让为师一观?”
秦豪略作沉吟,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纯白玉佩,又从撕开衣角,掏出一块核桃大的枣红色晶体,最后把袖中的匕首放在桌子上,与前两样物品排成一排。
刘正阳先拿起玉佩,认真观察后放下。他又拿起红色晶体,略一运功,就见其上溢出一缕乳白色灵气,流入掌心。刘正阳露出一丝惊疑,随即面色恍然,最后又拿过匕首,仔细审视上面的纹路,良久才放下。
他闭目沉思,少顷,开口道:“先说玉佩。这玉佩是一块珍稀的温玉,色泽精纯,四季温润,贴身佩戴有滋养神魂之效。但它内无纹理,外无图案,无从知晓其他信息。”
秦豪轻轻应了一声,看不出心中所想。
刘正阳又道:“这红色灵晶,我虽然无法辨别它来自何种兽类,但能确定是一枚比六阶灵核更珍贵的虚灵核!你和瑶瑶能在铁木林中生存,便是仰仗它散发的兽威。灵兽感知威势后,远远避开,自然不敢袭击你们。说起来当日在铁木林,我久等白喉鸢不至,定是清气粉不足以遮掩虚灵核的威势,品阶低的白喉鸢都被吓跑,只有那只六阶凶兽壮着胆子飞了下来。”
秦豪露出一丝愧色:“当年黑衣人带我和瑶瑶藏入密室时,曾叮嘱我,这晶核有威慑灵兽之效,我在林中行走时务必随身携带。那时我不了解师父,也不敢吐露此事。”
刘正阳一笑而过:“除了散发威势、震慑灵兽外,虚灵核本身蕴含大量的精纯灵气,是辅助修炼的绝佳宝物。太玄岛上有两处天地灵穴,灵气浓郁,修炼时无需借助灵核。但将来你行走诸夏,便需借助灵核修炼,以弥补灵气的匮乏。虚灵核堪比凤毛麟角,稀缺难寻,你有幸得到一枚,定要等到紧要关头再使用。”
秦豪点头应是。
刘正阳又肃然道:“这柄匕首我看不出来历,此物并非灵器,却另有邪祟,伤人后能迅速化去伤者的真气。此物非正道兵器,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时,切勿轻易使用。”
秦豪神色一凛,记下心来。
刘正阳让秦豪收好三样东西,沉声道:“我见识有限,只能看出这些信息。你若愿意,我可以请族中长辈帮你探查。”
秦豪露出纠结神色,犹豫半晌,摇头道:“弟子谢过师父。我知道师父想帮我查寻身世,但现在我更关心瑶瑶的病情。”他低叹一声,“此事就先放下吧。”
刘正阳深深看了秦豪一眼,道:“也好。”
二人又说会话,刘正阳见秦豪心不在焉,便让他早些休息。
秦豪的脑海中一直萦绕着那三件物品,思绪止不住飘向那未知的身世,心情也变得烦躁苦闷。但他轻轻抱住君瑶后,心神逐渐归于安定,不多久相拥着睡去。
刘正阳安顿好二人,转身走出院门,提身飞纵,向山顶行去,三两步间便消失于苍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