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这附近有没有狼?”年轻人问一个正在收拾渔网的老爷子。年轻人背着背包,皮肤黝黑,一身户外运动装。
“我说年轻人,我在这打了一辈子鱼了,还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狼。狼不都在草原吗,怎么可能在这。”老爷子说。
“哈哈,我说吧,那人是骗我的。他说在这里听到过狼叫。我寻思您见多识广,现在即使没有以前也应该有吧,所以问一下您。没想到还是害我白跑一趟。”
“那可不见得。”老爷子伸了伸懒腰说。
“怎么?还真有狼?”年轻人掏出一支烟递给老爷子。
“就没有狼,但是有狼叫。”老爷子慢慢悠悠的说。
“这怎么可能?”年轻人追问道。
“确切的说不是狼叫,是人的叫声。”老爷子用手指了指远方。
“您是说人学狼叫?”年轻人问。
“对喽。以前我出去打鱼,经常晚上走到一个地方听到人在学狼叫。”老爷子用手掸了一下烟灰接着说“那是一个很小的岛,我以前上去过。上面还生活了一家人。”
“您是说狼叫声是从岛上发出来的?”年轻人问。
“是,我一直认为可能是岛上的人在排遣寂寞,也有可能他们就是来自草原。后来我们路过这听到狼叫声也会试着回应,只是我再也没登上过这座岛。”
“现在还会有这种声音吗?”
“很多年都没有了,可能他们一家人搬走吧。确实生活在岛上挺不方便的。”老爷子说。
“能带我去看看吗?”年轻人问。
“那有什么好看的,现在也就是一座荒岛。再说这要开船去至少要两三个小时。”老爷子说。
“要不这样老爷子,我看天气冷您也不打算出海了。闲着也是闲着,您不如陪我跑一趟,就当玩玩。出船费用算我的,等会儿我去饭店让炒个菜,买瓶好酒,咱们爷俩就一边吃一边玩怎么样?”
“你这主意倒挺好,就这么办,家里早不让喝酒了,你说老爷们不喝酒那还像话吗?等会儿我让孙子开船,他都十六了,也经常随我出海。”
年轻人和老爷子坐船出发了,边喝酒边聊天,老爷子今天是格外的高兴,给年轻人讲述着曾经出海时发生的趣事。今天的海显得格外的平静,海鸥飞过,偶尔会有鱼儿跳跃。自古逢秋悲寂寥,秋天似乎是一个孤独的季节,当独自一人时这种感觉会更加强烈。踏着枯叶,迎着秋风,看辽阔的天空白云飘过。海上的秋多了一层凄凉感,但是在欢歌笑语中这种凄凉感会烟消云散。然而,喝完酒眺望天空和大海,这种凄凉感会更加强烈。
果然是个孤岛,像大海中的一粒尘土,不过随着渔船的靠近,岛的轮廓开始出现。岛很小,却被一座小山占据,植被覆盖了这座小岛。渔船沿岛转了一周,找一合适位置停下,老爷子和年轻人登了岛。这里依稀可以看到人生活的痕迹,半山腰平坦处有旧房子燃烧的痕迹。据老爷子介绍,当年他来这座岛上时这一家人就在这里住。两个人登上山顶,透过枯木向另一方向看下面是几个水坑,周围长满了草和枯藤。两个人走近水坑却依稀看到水中漂浮着人的衣服。年轻人用树枝勾住衣服往回拉,却看到人的头部和四肢漂了上来。两人大惊,赶忙报了警。
海警赶到年轻人才亮出身份,原来向佑为了打听消息才假扮驴友查案。由于天冷,尸体腐烂并不严重,向佑拿出照片和家属曾提供的失踪人的线索确定,这就是失踪者张起晨,属于连环杀人案受害者之一,也就是推测的第三位死者。事实证明他们的推测是正确的,死者失踪之前收到的诗已经说明了死者的死亡地点会在一座孤岛上。向佑判断,诗中的狼叫会是找到这座岛的关键线索,他是对的。向佑突然想到李三后曾经给他说的话,他打听到那个死去的渔夫在一个岛上杀过人。向佑突然心里有了一个假设,多年前三人出海曾经到过某个岛,并且在这个岛上杀了人,多年之后招致报复。那么这个岛会不会就是这个孤岛?这是极有可能的,因为第三个人收到诗能来到这个岛上,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认为作案凶手就在这个岛上,想提前除掉凶手。但是据老爷子说,这座岛上只生活一户人家,渔民也很少过来,死者能判断出凶手在这座岛上,这一切都说明曾经的罪恶极有可能就发生在这座岛上。而受害者可能就是曾经居住在这里的这户人家。他决定让刑警的同事赶过来,对这座岛进行严格搜查,看能否找出曾经发生的故事。
沿着水沟向前走是一个背阴的小山坡,警察发现山坡上有三座小坟。上面写着死者的名字和年龄。按上面的字猜测,应该是夫妻及女儿的墓。墓周边很干净,应该是最近有人打理过。向佑绕过坟头继续搜查着,突然他觉得哪里不对,立刻喊人过来。
“怎么了队长?”吴言问。
“挖坟”向佑说。
“有哪里不对吗?”吴言问。
“是夫妻墓应该是葬在一块,而现在这两座墓是分开的。”向佑说。
几个人把坟挖开,果然妻子墓是空的。只有两具遗骸,一成年男性和一未成年女孩。现场检查发现,两具遗骸一具头骨里有子弹,另一具头骨裂开,应该是钝器所伤。向佑心里看到这一切心里出现了一个假设,十五年前的一天,陈存信,王鲁,张启晨三个人出海到了这座岛上,因为某个目的杀了岛上的一家三口并放火烧了房屋和尸体,可是女人当时并没有死而是活了过来,把丈夫和女儿的遗骸葬在了这里,并为自己做了一个衣冠冢来陪伴死去的家人,女人经过了长期的打探和策划开始了复仇。向佑心里一惊,嘱咐同事仔细检查现场,自己赶忙离开了孤岛。
莫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是平静中却略带伤感。莫思礼的生活发生了变化,莫小玘曾经是他的生活支柱。但是莫思礼明白,时间会冲淡一切,也会让生活重新达到一种新的平衡。他是时候做一些改变了,女儿在的时候他太在意女儿的感受,从来没有把自己的情妇带回家来过。他有时候甚至觉得对于这个情妇有些惭愧,无怨无悔的跟随着莫思礼很多年,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在她这里,莫思礼可以体会到一个普通人的快乐,扮演好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与其说是情妇,倒不如说是莫思礼没有名分的妻子。他觉得,是时候让这位无怨无悔的女人来当这个家庭的女主人了。这个女人名叫陈瑞娜,是一个很优雅的人。她就像水,总能找到自己合适的形状来适应莫思礼给她提供的生活。她并不像一个有野心的人,只是想平静的生活,去享受生活给予她的快乐和痛苦。莫思礼并没有特别的对待她,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普通女人,并为她提供一种普通的生活。在他看来,生活过于贫穷和过于富有都会让人的心理产生畸形,倒不如提供一种恰到好处的生活。无论生活给予你什么,总归还是要生活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陈瑞娜就这样带着孩子搬进了这座别墅,孩子取名为莫勋,莫思礼希望孩子能崇尚荣耀。对于下人们来说,一个孩子给这个家庭带来了久违的快乐与活力,他们都很喜欢新来的母子俩,陈瑞娜对待下人们也是很宽容。家里又聘请了一位年轻帅气的医生照顾家里人的健康,莫小玘离开的阴霾逐渐散去。五蕴书店,这个按莫小玘的意愿开的书店现在仍然保留着,莫思礼认为这样才能寄托对女儿的思念。三个月后,五蕴书店聘请了一个新的年轻人打理,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曾经在警队实习的伊俊。也有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就能来管理这么大一家书店,但事实就是这样。也有很多人看的很透,认为对于一家按理想开的书店来说管理者首先也是一个有相似理想的人,或者继承了已故人的思想,经验并不显得那么重要。可想而知,当向佑在这家书店再次见到曾经实习的徒弟伊俊时该是多么惊讶。但是让向佑惊讶的不止如此,他当初怀疑莫小玘的死曾经来书店进行调查,调查的不止那本曾经写有诗的笔记,还有书店的会员名单,以求能从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那时向佑就发现伊俊的名字赫然在列,更让他惊讶的是伊俊竟然还是贵宾客户,这可不是一个实习的学生有能力做到的事。
为了给母子接风洗尘,莫思礼邀请伊俊到家做客,这算一次家宴,所以外聘了厨师,让家里的佣人也能享受一次家庭的快乐。人们在欢歌笑语中续着旧情,讲着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趣事。伊俊倒是沉默的,和他一样沉默的还有这栋别墅的保洁。莫思礼喜欢这种热闹,热闹可以驱走孤独感和忧伤的气氛。仆人们可不是一群正襟危坐的人,不像平时的那些朋友和生意伙伴端着架子不愿大声说话。仆人们饮酒作乐,大声说笑,没有了平时的拘谨。正在这时,别墅来了不速之客。
“老板,他们来了。”保安进屋来对着莫思礼的耳边低语。
“让他们进来吧”莫思礼挥了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