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后,朝堂上一片剑拔弩张,而远在官道上日夜兼程的君墨却毫不知情。
“给朕拿下!”君邢一声令下,御林军迅速上前擒住站在大殿中间的“君墨”,从他的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皇上,太子殿下欺君罔上,不可轻饶!”
“臣附议!”
“臣附议!”
大臣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君邢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这个逆子可真是会找麻烦!没事瞎跑什么!也不知道高实到底是从哪得来的这个消息,做事也不知道干净点。现在该如何是好?
“父皇,儿臣认为大皇兄并非有意为之,或许是有一些紧急之事……”君奚手执象笏,“极力”的替君墨辩解着。
“五皇子可是知道太子为何擅自离京?”
“这……”君奚眼神流转,有些为难。
“哼,五皇子既不知情,便不要口出妄言!”
“……”
两人一唱一和,反而更加令君邢为难。
这两个人明显都是高党,可即便是这样,君墨的事也是明摆着的,这不处罚也不行,处罚了反而民声大噪,太子之位怕是……
“高相,你意下如何?”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把锅甩给这个幕后主使。
“回皇上,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小以惩戒即可。”一个身材矮小的白须老者站在大殿中间,此人便是丞相高实,同时也是贵妃高依依的生父。
虽说高实看上去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实则算计得十分精明。
作为罪魁祸首,高实定不会直接提出废了太子之位,君邢也是料定了这一点才会甩锅给他。
“那就……”君邢刚准备下旨,大殿外便传来一声高喊:“太子殿下到!”随之而来的便是身着朝服的太子君墨。
“儿臣参见父皇!”君墨向君邢行了个礼,预料之中的声音从头顶降临:“你还知道回来!”
“大皇兄,你快和父皇解释一下!”君奚故作焦急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然而,君墨却一副淡然:“不急,儿臣请父皇先过目一样东西。”
说罢,君墨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呈递给君邢:“这是近年来永昌、乾通等数十家银号的账目,里面详细记载了高丞相的存银。”
“每年十万两白银,比得上户部半年的开销。但据本太子所知,高丞相的俸禄并没有这么多吧?”
“高实,这些钱从哪来的?!”君邢一把将账目扔到他面前,额头上青筋暴起。
高实捡起账目翻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明鉴,老臣的俸禄确实微薄,但犬子高显也拥有一官半职,再加上贵妃娘娘孝顺,总会不时送了一些东西,十万两白银,老臣认为……”
“说的对,高丞相家还有位户部侍郎。”君墨意有所指的看向畏缩的高显:“儿臣这里还有一份这些年来高丞相收受贿赂以及高侍郎挪用户部公款的账目。”
听到这句话,高实脸上的惊恐再也掩饰不住,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君邢看着手中的账目,脸色越来越黑。
高实野心勃勃是显而易见的,他原本以为他只是想让君奚当太子,从而手握政权。可却没有想到他竟挪用公款、贪污受贿!
“高实,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皇上恕罪,老臣也是一时糊涂啊!您就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高实不停地磕着头,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滴落在地,万不得已只得搬出高依依来。
“高丞相先别急着求饶,事情还没完呢。你这幅样子下去,伍将军恐怕也不会饶了你。”君墨话音刚落,大殿上的议论声一瞬间哗然而起。
“伍将军?是十一年前谋反的伍西风吗?”
“难道伍西风谋逆案另有隐情?”
“父皇,恳请传证人上殿。”君墨拱了拱手。
随着君墨肯定的语气落下,大殿上便已有几人额头上冒着虚汗,衣袖下的手不断收紧。
“宣。”君邢摆了摆手,头一次对这个儿子还算满意,这次的行事倒还没让他失望。
“草民伍伯,叩见皇上!”片刻后,门外走入一个驼背的老人,他浑身颤抖,激动地跪倒在地:“求皇上为我家将军做主啊!”
“有什么事,如实道来。”
“事情要从十一年前说起……”伍伯深吸一口气,徐徐道来。
十一年前,高实心怀谋逆之心,暗中拉拢了一些心怀不轨之人。伍西风手握兵权,自然是高实不可或缺的帮手。高实许诺他事成后荣华富贵,伍西风一时贪心便答应了下来。
临谋反之前,伍西风心中有愧,便连夜带兵入宫,想要将虎符交给君邢,揭露高实的计划,不料却被高实一伙人得知。
他们暗中改变计划,先一步将伍西风叛乱之事告发到君邢面前。君邢震怒,下令在皇宫门口设下空城计,围剿伍西风。
伍西风入宫后便遭到了埋伏,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乱作一团。而君邢这边御林军所剩无几,高实便派遣自己手下的五百死士乔装成伍西风手下的样子,趁乱除掉君邢。
君邢应对不暇之际,险些中招,也就是在当时纳兰洁为其挡箭受的重伤。所幸君邢大难不死,等来了纳兰侯府的支援,其中老侯爷纳兰信便是皇后纳兰洁与湘妃纳兰湘的生父。
高实见事情失败,迅速命人将所有罪证毁尸灭迹,并把一切责任推到了伍西风身上。为防止伍西风翻盘,他还买通狱卒毒哑了伍西风的嗓子,废了他的双手。
行刑之日,高实监斩,伍西风心中极其怨恨,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怒瞪着他,当时这一切被十岁的小君墨看在眼里。
伍西风死后,将军府被屠满门,女眷家仆无一幸免于难,整座府邸内血流成河。只不过这一切并不是君邢下令,幕后主使自然是高实,只因伍西风的手上有一份参与谋逆人员的花名册。
“我家将军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进宫之前将花名册交给草民。如有变故,便让草民带着花名册远走他乡,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还他清白!求皇上明鉴!”伍伯老泪纵横的叩头。
“平身吧,朕明白了。”君邢捏紧手中的书卷:“那份花名册在哪?”
“在这。”伍伯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丝绸锦帕,呈递给君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