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没有了一开始嬉笑的表情。
“所以这就是你成为乞丐的原因。。。。”
我轻轻点头，早就支撑不住那无所谓的表情了，泪水爬了满脸。
“我不会再嘲笑你是乞丐了。”
我第一次看到小鬼脸上出现惭愧的表情。
老李认真的研究着配方，脸上没有了汗水，多出来了的是眼上的泪光。
在这地下室待了两天，能帮忙时和老李一起手忙脚乱，不能帮忙时和小鬼轮流讲着过往。
我吃着没有标识的罐头食品，却也能洋溢出幸福的表情，因为这比起当乞丐的日子充实太多，这可能是奶奶离世后我最快乐的几天吧。
小鬼一直在给我们讲故事，始终没有提及自己的过去，每每问到他的经历时他总会低头苦笑，然后快速转移话题，我们也不再继续逼问下去。
“做好了，解药喷雾做好了。”
老李在工作台前自嗨，看见老李笨拙的社会摇舞姿，笑的我们肚子疼，随即我们也开始鬼畜乱跳。
嗨完，老李介绍了台上的东西，一把巨型的加特林式的喷雾抢，枪背上有个巨大的弹药瓶，里面满是解药稀释液，还有两把逊色超多的小喷雾枪，讲真，拿在手上就和吹风机一样。。。。
老李讲述着使用方法。
“咳咳，解药稀释液可以随时补充，只要让那些被控制的村民们吸进这些雾气，马上就会有效果。”
“这么大的喷雾枪肯定是给我用的吧。”
小鬼猥琐的抚摸着那柄大喷雾枪。
“别乱摸，这是我的武器，这叫九幽玄武惊天炮。”
老李露出更加猥琐的表情从裤裆里抽出小布布擦拭着。。。。九幽什么什么炮。
我和小鬼不约而同的埋头悄悄的吐槽。
“好中二。。。好猥琐。。。”
我们吐槽完又双标的回过头来讨好老李。
“所以我们的武器是啥。”
“呐就这两枪，我管它们叫乌龟炮。”
老李指着那两“吹风机”
“。。。。。。”
小鬼再次高举正义的拳头，一副要大大出手的样子。
我又又又又又又阻止着怒发冲冠的小鬼。
而老李却自顾自的拿着小布布擦拭那个什么什么炮。
我见状马上放开了小鬼，小鬼一头撞倒老李，他们像小孩一样的撕扯了起来，小鬼嘴里念着各种问候语，老李嘴里念着各种求饶。
————
地下室的电门缓缓打开，小鬼顶着笑脸气派的拿着那九幽什么什么炮，老李唯唯诺诺的躲在小鬼后面，脸上鼻青脸肿，但还是带着胜利似的的苦笑。
我和老李手上拿着乌龟炮，我倒是对小鬼手里的炮没什么兴趣。
大门完全打开，“僵尸们”马上发现了我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只为将我们擒住，没有看到彭飞，更没有看见那邪恶的紫黑头颅。
我们宛如古代将帅转世，将雾气喷射到四周，“僵尸们”接触后会立即停下，慢慢的倒下。
有些“僵尸”能突进雾气中来攻击我们，可依靠数量优势的他们明显节节败退，此时小鬼的拳头就像是附了魔，一拳就能揍倒一个。
“轻点，他们都是村民。”
小鬼这才明明的收敛力量。
慢慢的，到处都充满了这些雾气，虽然“僵尸们”再也没出现，可我们却也伸手不见五指，解药雾气阻断了“僵尸的进攻”，也阻断了我们三人的沟通。
我们被这雾气挡住了视野，三人各自走在迷失的烟雾里，呼喊着想要找到对方。
“明正！小鬼！”
老李在喊我，我走向声音的尽头，却没有发现老李，突然的，老李的声音又从另一个方向传出，时不时的还有小鬼的呼喊声，我急忙的小跑过去。
慢慢的，雾气开始变淡，直到完全消失，我走出了烟雾区，满是疮痍的建筑团出现在眼前，却没有看见他们俩。
“小鬼！？老李！？”
“明正！”
一个响亮的声音从雾气深处传出，应该是老李。
“你别动，我来找你。”
我正心急的想要闻声寻位，突然的，一阵焦急的呼吸声传入我的耳朵，这来自我的身后，这快速的呼吸频率和巨大的鼾响声绝不属于人类。
我知道我身后的是什么，在我想跑走的一瞬间。
我的胸口被刺穿，一把形状不规则的黑刀从我的胸膛夺出，我无法呼吸的哀咛与身后之物的厚重呼吸声交错在一起。
慢慢的，黑刀被抽离了我的身体，我跪倒在地上，感受着生命的最后一刻，没有疼痛的感觉，甚至没有血液。
模糊的视野里，老李从雾气里跑出，他呆呆的站在那里看了好几秒，那可能是我人生里最漫长的几秒。
“明正！！！”
老李终于冲了过来，不停的对我身后之物喷射雾气，出现了一阵刺耳的声音，应该是那怪物受到烟雾的刺激所发出的哀嚎。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我的脑袋异常的清晰，许多一辈子没办法想明白的事情一下子想通，脑海里浮现着小时候与奶奶一起干活的场景，这是我早已忘记的往事。
老李快速把我的身体托起，把我从与奶奶的幻想里拉了出来，只见他不停的扣动着扳机，我把目光转向那怪物，正是彭飞，只是顶着一颗紫黑的空洞脑袋。
“彭飞你做了什么！！！？”
老李在嘶吼着，像是很悲伤，因为我悲伤吗？
他依然在扣动着扳机，尽管解药稀释液早已耗尽，尽管怪物早已无法动弹。
老李按着我没有出血的伤口，为什么会没有出血，这不重要了。。。。。
“明正！？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鬼的声音穿进我的脑海，他抬着那挺喷雾抢，疯狂对怪物扣动扳机，什么什么玄武炮，一想到这个我就想笑，但我好像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雾气像是起了作用，怪物在疯狂的颤抖，发出了更刺耳的哀嚎。
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但依然能看到那颗紫色的头颅脱离了彭飞的身体，变成了一摊黑泥，恢复正常的彭飞倒在地上。
谁在叫我————，原来是小鬼，我还以为是奶奶想我了，我快没有力气了。
“明正，坚持住啊！”
我在谁的背上————，好抖啊，我只能在心里默念，实在没有力气讲话，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可我还是想说最后一句话，我用最大力气来震动我的声带。
“我们。。我们在”
抖动停止了，应该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停了下来。
“明正，你说什么。”
“我们一起。。一起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却弥足珍贵，谢。。。谢——————”
终于，黑暗布满了我的视线，再也无法用力，像是有绳子绑住了我的全身，我努力挣脱，我用到了最大的力气。
像是天空裂开的感觉，我挣脱了黑暗，我像是变成了一个灵体，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我能看到小鬼和老李，听到小鬼和老李，我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显然，他们看不见我。
他们在哭，面对着我的尸体，他们在伤感，我的心脏像是在疯狂的跳动，但我无法确定我是否还有心脏，我的脸上湿湿的，应该是我自己的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