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他们才会出发,去胡家老宅祁山脚下的鸿景镇。
在此之前,他们要去游玩了,天水城之所以起名天水,而因城中有一美景,天水一色。
星云湖畔,一行人都盘腿坐在湖边,此时太阳渐落,好似落在了湖里,湖面波光粼粼,天色晚霞密布,水和天的交界线开始模糊,落日的余晖笼罩着湖边这群少年少女们,在他们身上镀了层金光。
薛灵芸满眼风光,一边的李绵绵头靠在龙海若肩头,满眼笑意,看着这样开心的公主,龙海若眼里多了丝水光。
“我以为你上次在天师府说的话,是诓我们的。”薛灵芸声音很轻,之前公主状若孩童,口不能言,怎么能告诉别人,她的愿望呢?
“公主说过,亲口跟我说的,在我六岁那年,那年公主小小年纪入道,她很开心,她拉着我的手说,公主之尊离宫不易,当道士很合她意。”
她说:“我愿云游四海,看天下八方。”
公主六岁入道,在她提出愿望的那一年,她开始慢慢忘却了一些事情,直到她问她叫什么名字的时候,龙海若忍住了哭意,她知道公主最终都会忘了她们这些人,但这一天到来,是如此让人难过。
她一遍遍告诉她,她叫龙海若,你的女官。
桃花子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壶酒,喝的很慢,美景醇酒,好不自在:“云游四海,看天下八方,看来这就是公主殿下的道心呢。”
薛灵芸扭头:“道心,那是什么?”
“道心,入道所求何?”桃花子喝了一口酒,并把酒壶递给了云珠子:“我入道所求生,云珠子你呢?”
“嗯?我?”薛灵芸接过来酒壶,挠了挠脑袋,闻了闻酒香,闭上眼睛灌了一大口。
看的桃花子直接目瞪口呆,果然被辣的吐舌头了,不过她笑的很开心,“我要活着,我要找我哥哥,我还想……当神仙!”
桃花子笑了:“好志气,那你更要记好道心所初为何了?神仙的仙根就是最初的道心。”
神骨,神觎,神位,皆可抛,没了这些,可以落地为妖,也可再次修炼飞升,但只有仙根道心不可,那是所有的根本,仙根破碎,再难全。
后果就是失了所有的法力成为凡人,而再无缘大道。
薛灵芸把酒壶递给了最边上的摇光问道:“那摇光师兄你呢?你的道心是什么?”
摇光迟疑片刻接过酒壶,他看着一侧满眼期待的云珠子,抿了一口酒,那辛辣的味道让他好看的眉毛微皱,久久没开口。
梧桐小脸满是惊疑,他家公子从来滴酒不沾的!今天这怎么破戒了!
桃花子一脸意料之内的表情,颇有些幸灾乐祸:“别问了,他自己怕是都不知道。”
薛灵芸奇怪了,怎么自己为何入道还不知道?
摇光把酒壶递还给了桃花子,他目光清明,但心却有丝乱,他说的对,他不知道自己道心为何!他生来就在九重天,万年来唯一的神子,生来俯瞰着万物。
可越如此,他却越迷茫。
薛灵芸看这两人的神情,突然问道:“师兄,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认识?”
桃花子点点头,喝的有点急:“算是吧。”
他出生在各国纷争的年代,父母都死在了战争中,他为求一口饭,进了道观,一路飞升。
可他运气不好,飞升之时,正是九重天最混乱的时代,为力量权利,诸神乱,九重天四方势力角逐,四方各由四位实力雄厚的武神带领,而这时候飞升的神很惨,新神在这些连年征战的武神眼中就是蝼蚁,不是被杀,就是被一脚从飞升而上的照仙台踹下去,看着新神心死如灰,他们反而会更开心。
是以,诸神乱,不知多少新神魂断照仙台。
他当然也不会例外,在他绝望,叹命运不公的时候,一个神明策马闯了过来,杀光他身边的所有人,一个都不剩,地上全是鲜血,他刚庆幸逃出生天,没想到来的也是一尊杀神,可他的刀迟迟没落在他身上。
他伸手拉起来他,并摘下了厚重的头盔,露出来的是一张美丽的面庞,凤眼凌厉,眉如远山,那居然是位女神:“本神是昭华武君阵青然,你是新神吧!你叫什么名字?”
昭华武君阵青然,同其亲兄华光武君帝俊一同在天齐仁大帝麾下,是他麾下,五大得力干将之一,也是两员猛将,他也就入了他们阵营,很巧的是,天齐仁大帝的亲子就是太子摇光。
他第一次见他时,他刚从战场上下来,擦着他琴上溅上的血,很认真的表情,好似他们不是在战场。
那时他还是没有神职的无名小卒,全在阵青然的庇护下才没死在了战场,花神的职位,还是诸神乱结束,华光武君帝俊继位天君之位后封的。
薛灵芸一把夺过她的酒壶:“师兄,酒喝多了不好。”她不讨厌酒,但要适度,这一坛子酒,她喝了一口,摇光师兄一口,剩下的都快被桃花子师兄喝光了。
倾城倾国的美人要是喝的酩酊大醉,他们在身边也就罢了,他们要是不在,桃花子师兄就太危险了。
桃花子眼看酒壶不易而飞,气极而笑,“好啊!云珠子,你胆子大了,连我的酒你也敢夺?”
薛灵芸抱着酒壶小跑,离她三尺之外。
“给我!”
“你不喝了,我就给你!”
然后就是一阵奔跑声,薛灵芸跟个兔子样灵活的躲来躲去,桃花子抓了几下都被她躲过去了,倒是让桃花子刮目相看,这才多久不见,身形灵活了不少。
那是,她在玉清观挨揍不是白挨的,打不过,她就跑。
薛灵芸笑的咯咯的,跟桃花子你追我赶玩的高兴,李绵绵笑的在拍手,星云湖畔,天水一色,满是笑声。
南国二十二年夏,年少祭酒天水城一观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