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鬼域,如愿楼。
白面具的红衣人站在下首,“我的作品怎么样?”
“很完美。”
灰发男人笑了起来。
“我在那里见到一个人,他叫摇光。”面具人说道,“他善琴,同门主您……”
“嗯,我知道了。”
只见他的桌前,也摆了一架琴。
白面具的人袖中的手紧握,回头看了一眼挂满红灯笼的如愿楼,这是一片如愿地,却葬着无数无法实现的梦想,他摸到了摸面具,那眼角一点。
薛灵芸被摇光背回了胡府,脸上红彤彤的,闭着眼睛满身酒气,就是这样,她手中的小酒壶也被她攥的紧紧的,里面装的是山主安平赠与的天酒。
桃花子看着不醒人事的薛灵芸:“她这是醉了?”
“嗯,她给你带的酒。”
“算她有良心?没忘了她爱喝酒。”桃花子拿起酒壶喝了起来,说实话,让他没喝成天酒,参加群仙宴的也因为薛灵芸,算她将功补过吧!
李绵绵往床边靠,她吸了吸鼻子,戳了戳床上人的脸,大大的眼睛中满是疑惑,她怎么大白天就睡着了?
龙海若问道:“事情解决了?”
“嗯。”
梧桐惊喜:“那是不是我们要回去了?”
对于旅途的开始,可以期盼到睡不着觉,可回到开始之地时,疲倦一拥而上,马车里静悄悄的,龙海若靠在边沉沉睡去,公主枕在她的腿上,手上吃了一半的点心滚落在一旁。
回到天师府睡了整整两天,昏天黑地,还是被桃花子摇醒的,她同她说了什么,可她混沌的脑袋一句也没听进去。
屋里好多人,大家都在,可她总感觉他们的声音如此朦胧,像梦中,也像困的要死还不能睡的那种感觉,“云珠子。”
浑身一激灵,满身冷汗,才发现是摇光在叫她。
一百两,亮闪闪的银子摆的整整齐齐,她惊呼,“哪里来的银子?”别的看不到,可这个东西他发亮啊!
她才不会认为她满脑子都是钱。
桃花子一扇子敲在了她的脑袋上,敲的小丫头摸着脑袋瓜子哎呀一声,看来她们说的,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是酬银,我们又该动身了。”
这次是老天师亲自交给他们的事情,几天前,他们收到了酬银和信,但却并不知奉银之人是谁,只知道地址是圳城,柳府。
老天师说其他人去,他是不放心的,对于这个说法他们都持怀疑态度,公主可是同他们一起呢!这么一个天之骄女,他放心?
不过是万不得已。
老天师怕是十话藏了三分。
一百两银子,一封无主之信,是真是假都充满未知。
云珠子托着小脑袋,心里暗暗嘀咕怪不得天师府如此有钱,真是名大气大,不知道还有多少信,多少银在等着他们。
一封信,一个故事,一个远方。
她眼睛里闪着光芒,未知的远方和事物总是让人如此期待。
一路来,城连城,这是一片繁华之处,圳城便在这繁华的纽带上,官道直通。
官兵尽心尽职搜查着所有的入城之人,甚至马车上的都要下车排查,云珠子一行人的马车也不例外,“车上的人请下来,例行检查!”
龙海若冲公主伸出手,公主在百宝囊中掏了掏,掏出一块小木牌,没有出声,只拿着木牌伸出马车一亮,便被顺利放行。
这块小木牌可不是来自天师府之手,它嘛!应该来自皇宫,只是黑黝黝的,毫不起眼。
不过黑嘛,当然没有财神尺黑。
柳府,高门大院,她真是怕了这么深的门楣,里面不知藏着多少故事,他们让门房前去通报,可惜主人家并未见到,门房倒是很客气,“我家小姐,还有十日便风光出嫁,怎么可能会请天师们上门?”
嫁女可是喜事一桩,的确不可能请天师,毕竟天师所来之地不是有鬼便是死人,那敬其实是带着怕。
“看来真是一场闹剧!”第一个脸色不好的人就是桃花子,手里的扇子捏的吱吱作响,到没人的地方那气便发作了起来,一扇子扇过去,一人高的石头成了沙,再一扇子,便是沙都没了,好似从来没有这块大石头存在过。
云珠子心里默念,为石头超度,桃花子师兄还是有几分度的,从来不会伤及花花草草。
“回去!立马回去!”
“太晚了,我们明日再启程!”龙海若反驳,因为一路疲惫的公主不知何时已经靠着龙海若的肩膀睡着了。
天色渐晚,他们找了一处人家落脚,院落很大,可住家只有两人,一对祖孙,这家的丫头天黑还未归家,她祖母腿脚不便不能去找她,正着急,便看到有辆马车晃晃悠悠的前来,下来的正是她家小孙女。
“奶,蘑菇。”也许她知道让祖母担心了,想拿蘑菇让她放宽心。
安逸,静谧,昏黄的灯光下他们或坐或站,一群人平常也就桃花子和云珠子聒噪,其他都是安静性子,只是桃花子今晚出奇的安静,她大方坐在窗台,从昏暗的灯火中凝望外面夜的黑,黑色的瞳孔盛满了清冷的月光。
好似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心事重重。
而云珠子则在陪着小姑娘玩闹,最后还开始给小姑娘辫小辫,而小姑娘啃着手里的点心,津津有味。
几乎撕心裂肺的惨叫让众人心都一凌,云珠子更是下意识摸上了左腕。
炕上的老太太立马穿上了鞋子,拍着腿焦急万分,“哎呀,怕是不好了。”
此时的村落一处灯火通明,惨叫声,哭声,惊呼声,皆不成调,彻底划破了宁静。
“娘!娘——啊。”一个男子惨叫连连,他的耳朵少了半只,另半只在一个青着脸的老太太嘴里,院落的一角,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痛哭出声,孩子清澈的眼睛全是不解。
青脸老太太再次扑向了男人,男人哆嗦着腿倒在了地上,在他裆下一湿时,一双素白的手握着黑色的尺子顶在了老太太的头上,两相接触,金色的纹路在尺端展开蔓延,浮在空中,一个个符文跳跃在黑色的夜中如此耀眼,如同太阳。
云珠子右手执尺,左手结印,嘴唇分分合合,宽大的道袍飞扬乱舞。
一团黑色的气从她喉中涌出,消散,她的身型明显佝偻软瘫了下来,云珠子下意识上前用手撑住了老太太的身体,可能是回光返照,只见她的眼睛浑浊带了丝清明,“我的女菩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