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也要找青鸾姐弟,于是我借着要找群体加入,在流民里绕走一圈。
整群流民团人数大概也就三百来号人,分成十个群体。青鸾姐弟也在当中在一个人数较多的群体里。
青鸾身体的病似乎更加严重,脸上看不出一点血色。她也发现了我,却装着漠然无视。我自然不敢造次认人。
我询问了几个群,几乎所有的群都要我身上的衣服作为我加入他们的进群礼。
我看着不远处一身精光的青铭,白嫩的屁股上一块青色的胎记特别明显,屁股上还粘着些黑色的土,远观像拉屎没擦干净。还好他姐姐青鸾的衣服都还在,要不,后面我们一起逃跑要一起相处,你叫我情何以堪。
不过,我决定。哼!我才不要像青铭光屁股那样,斯文扫地。
我很干脆的拒绝了他们的要求。最后我还是编入丘婶的群体。这群整体弱爆了,人数也少,两个成年男子,八个妇女,三个孩童。
对于我的加入,这群中的两个成年男人明显不愿意,甚至和拿刀的汉子起了言语冲突。最后还是拿刀的汉子答应帮我们这个群适当加些食物,此事才平息下来。
拿刀的汉子姓钟,后来我称为他大哥哥。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才有吃的。因为食物的匮乏,流民团每天只吃一顿饭。我们群除了两个成年的男人能额外吃的一些果子,几个青壮的妇人能咀嚼一些根茎外。我和孩童和两个体弱的妇女就只能喝树叶汤。而且还不能多喝,每人就只有一小土碗。
墨绿色的汤汁在土碗里荡漾,我呡一小口,那滋味我现在都忘不了。苦,涩,臭,像放置了陈年的洗脚水。我喝了一口就不再动口了,舌根感觉轻微的麻痹。我默默的把土碗里的汁汤倒给身旁的另一个叫虎子的小孩。他的脸色写满惊喜的感叹号。
“有的喝已经不错,还嫌弃。有本事你明天还和今天一样倔。”旁边一个妇女指责我。
我也不回话,低下头用口咬住自己的破兽衣,用力扯了一小块,含在嘴里用牙齿不停的咀嚼。那女的白了我一眼,那意思很明显,看你能吃多久。然后她再也懒的搭理我。
兽皮的刚入我口,一股尘土的气息扑满鼻腔。但嚼了半柱香后,唾液分泌出淡淡的腥味,能闻得出魔豚的味道。再过一柱香后,我总算把那块兽皮囫囵的吞下肚。但除了些许的味蕾的满足外,肚子还和刚才一样饿。
我发誓,明天就把青鸾姐弟俩拐跑,尽快把任务完成,这种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
入夜,这群的流民却没有消停下。十个群围成大圈,说是要做交流。
难道的是交流果子和植物的汤汁的味道差别吗?我禁不住猜想。
结果,待我坐下来听两三个人的发言后,才知道是他们是在倒“苦水”的。交流的是讲的人他们的过往经历。有被人迫害的,有亲人被屠杀的,说到伤心处泣不成声。
“吴姐,你一身本事,怎么也来当流民。”虽然没有篝火,但我听得出是白天食物中毒韩姓妇人的声音。
“我哪有什么本事,也不过是在白云门当过十来年圣使吧。要是真有本事,我就把魔王还有我那些吃里扒外的师父师兄师姐们都杀了。”吴姐口气很平淡,但听的出无尽的不甘。
“好吧,我就说说我的故事。我叫吴梅兰,混天魔国吴家村人士。原本就住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屠魔王府南边三十里。吴家村是个大村落,人口近千。我虽是家中长女,但我娘和我爹都十分的疼我,我也没让他们失望。九岁化魔失败后,我被遣派入巫营。巫营虽然以战歌战舞闻名于世。但机缘巧合下我却在那里修行到养蛊巫术。十二岁的时候,我就被白云门相中。我成为白云门外门弟子,圣使的光环使我家一日内地位飞升,我父被推举成村副。我家一下子就成为人人羡慕的对象。在后来的几年内,我们家的生活越来越不错。我陆续又有了好几个弟妹。”
吴姐的语调开始变成了哀伤。
“我的修为还算顺利。我师傅说,不出十年,我肯定能入内门。三年前,就在我踌躇满志的时候,家里传来噩耗。我吴家村遭袭,全村被不知名的魔物屠杀。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待我火急火燎的赶到现场,只见村寨到处残垣断壁,哪里还有亲人影子。我伤心欲绝。可就在我快晕厥过去的时候,我却感应到我种在幺弟身上蛊的叫唤。当初我偷偷的在幺弟身上种蛊,是因为小弟体弱。我的蛊可以使他避免生病。我当下作法,顺着感应,我发觉小弟他们就在屠者魔王府内。“
“我大感惊讶,我偷偷的向我师傅汇报,恳求他想办法救出我村里的人。师傅说此等大事必须要有真凭实据才能入府救人。于是我乔装打扮,夜探入魔王府。却不想被他们擒获,他们把我关在地底牢房。你们知道在那里我看什么?密密麻麻的人,足有万个。”
听到这里我不由的联想到那日我用血气图看到魔王府内地下点点红点。现在我明白了原来那里是地牢。我还以为是杂役的宿舍。可是魔王抓那么多人干嘛?疑问刚于胸,就听吴姐继续说道。
“我当时就很诧异,为什么魔王要抓那么多人。待我问完同牢的人才知道。屠者魔王喜食人,每日三餐食人近十。上是如此,下相效。每日屠王府必消耗百人以上。那群畜生刚开始以犯人和残缺的人为食。后来把人如猪一样喂食生养,却又嫌口圈养的味不劲道。他们就冒充魔兽和魔物,一个村寨一个村寨的屠杀。他们称之为野食。”
“什么!这不是圣宗所不允许的吗?难道圣使他们就没发现吗?”人群中一人囔道,声音充满义愤填膺。说实在的,我身为圣宗挂名弟子,这有关我宗声誉,他不问我也想问。
“圣宗?哈哈哈?知道我第二天的时候我看见了谁?我的同门师兄。他笑着说,我探魔府就是他向魔王告的密,而我的父母弟妹昨日已填入魔王肚子。他说圣宗早和魔王沆瀣一气。正好魔王早想再尝尝修行者的味道,我就主动送上门。”
“哇。。。怪不得,我爹临走前。不让我和阿娘去找二哥,原来他不想让二哥为难啊!”我身边那个就虎子的人哭得稀里哗啦。他就是杨家寨村长杨飞的儿子----杨虎。那日幸好他藏的隐蔽,躲过一劫。后来被吴姐他们发现,就加入了流民群。
虎子的哭声听得我心里也是一紧。怜悯之心于心灵底处,悄悄萌芽。这是我来异世第一次对别人的遭遇产生共鸣。
“那吴姐是怎么脱险的?”韩姓女人关心的问道,虽然明知道吴姐最后肯定是安全脱身的,但是所有的人还是替她捏了把汗。
“我养的蛊里头有一虫,叫金蝉。是我偶然所得,我师傅和师兄弟都不知。如果没有什么凭仗,我又怎么敢探入魔府呢?那日深夜,正好趁着萝姐夜闹魔王府,我便让蝉壳化作我身躯,而我又使了缩骨术和影鬼伎俩逃出了牢房。可惜出了牢房后还是值夜魔将被发现。幸的萝姐搭手相救我才逃出魔窑。”
“阿狸我带你去见阿萝。”这是四姐诓我的玉镯法宝时说的话。萝姐难道是四姐话里的阿萝吗?她不就是四姐的师傅吗?世界还真得小,绕了一圈我还是进入了四姐他们的圈子。
“获救后的我,一心想去给家里人报仇。我想自己的能力不够。但我可以去混天国司或者混天魔王告状,哪怕爬去总坛我也要把屠者告死。可是萝姐说,总坛什么情况她不知道,可路途却遥不可及。但是混天国司不知道这事那是不可能的。据她调查,几十年来,发生在屠者魔王府附近的灭村惨案有数十起。难道混天司是聋子是瞎子吗?如果混天司和屠魔王蛇鼠一窝,那混天魔王又怎么能脱离关系呢?”
“可是屠魔王为什么要就近屠寨呢?要是他去偏远些的地方掠人,那不就很难发现吗?”有人说出自己的疑问。其实很多人都想不通,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为什么屠王要就近食掉自己的子民?
“因为路途遥远,一个村落,大的有千把人,小的也有数百人。路途太远,运输不便,要是掠来的人心存有拼死决心,在半路肯定又添波澜,多生枝节。而就近就好办,只要一个夜晚就可以把人都送到魔王府。然后魔府又从其他村落迁徙人过来。十数年后再来一次收割。”吴姐回答道。
“后来,我和萝姐网罗也一些志同道合的人。我们日夜监视魔王府周边,魔兵一屠村,我们就趁机袭击和骚乱他们。可惜我们的实力还是太弱了些,每次只能救出百来号人。你们当中的人应该还记得七天前的那一夜吧。可恼的是,那些魔兵甚至连魔王府的制服铠甲都不曾换下,只是胡乱的在外面套块布。他们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吃人,我们若不反抗。岂不与人族猪羊何异?”她的话语刚落,底下又是一片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