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吃饱没?”晴朗依旧在屋内,和周平对面而坐,看着周平满面笑容,很是满足,周平又何尝不是。
“饱了饱了,还是你在,吃饭有胃口,臭小子,跟老爹说说,那馆主对你咋样。”周平一脚直接搭在椅子上,不由自主的蹬着,又开始了憨样儿。
“馆主人挺好的,老爹你就不用担心了。”晴朗放下筷子,饶有兴趣的跟周平好好说着自己这几天在皖边赌馆的事情,还说自己看了《三国》,还开始习武了,至于跟诸葛家一事,自然没有提,一是不想让周平担心,二是周平知道太多,他怕给三河村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难怪你背的那袋东西我都觉吃力,得有不少重量,四十斤的钢圈,你练的时候注意点,别伤到自己了。”周平很普通的关怀,却是很真诚,他也清楚,晴朗不会无缘无故去练这些东西的,肯定是有什么需要,晴朗面对的东西他周平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多表示一下心里的寄托。
“嗯,知道了,对了,老爹,这两天不就到你儿子忌日吗?”刚说完,后者眼神在晴朗那干净的脸庞上顿了顿,低头轻笑了下,现在的他很知足,不会再为死去的亲人而有时候伤感了。
“就明天,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明天我带你去,我要让我儿子看看,他老爹不孤单,还有人陪。”周平憨笑了下,起身,今天他自己来收拾碗筷,在他心里,晴朗已经完完全全是他亲人了,虽然认识半个月都没有,但是人就是这样,越是真情,越是真性,就越容易靠近对方。
“好。”晴朗也起身,跟着一起收拾碗筷,如同家一般的时光,他乐在其中。
傍晚,晴朗拉着水牛回到屋旁,便进屋,将四根钢圈取下来,瘫软在床上,虽然没有钱震南楼阁里卧房那么柔软舒适,但也足够令人轻松,安心,下午晴朗去看了看周传华,跟他老人家聊了不少,周传华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记忆力还挺好的,跟晴朗说了很多关于皖边一带的趣事,然后戴上四个钢圈拉着周平的水牛,在村周围转转,悠闲自得。
晚饭,周平拉着晴朗喝酒,中午他听说晴朗竟然在皖边赌馆喝醉了,他就想试试给晴朗灌醉一下,晴朗自然知道周平这个老小孩的那点心思,假装拒绝了下,就陪周平大碗大碗喝了起来,他其实也有点想试试,看看能不能再次喝醉,还是在皖边赌馆那天,醉的只是个意外。
果真,晴朗喝醉了,跟周平喝还没有像在皖边赌馆那样多少有点拘束,完全是放开了喝,周平回来后,在家屯了酒,就为了等晴朗回来,一起喝个痛快,他连旱烟都少抽了,以前抽旱烟是为了打发时间,毕竟别看周平平时在村里面嘻嘻哈哈,憨皮傻样的,但是周传华算是懂他的人,知道他内心挺孤独的,所以,周传华还老是没事跟周平唠两句,要不然周平能这么尊敬周传华。
等晴朗醒来后,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醉了。
……
第二天很快就从醉梦后到来,一切仿佛随着心情一样变化着。
早晨,周平推开门,惺忪的眼睛看着外面,天气说变就变,下起了蒙蒙细雨,打了个酒隔,被自己的满嘴酒气给恶心到了,一个劲摇头,还怪凉飕飕地,又连忙关门,穿好衣服洗漱去了。
晴朗也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那熟悉的草泥屋顶,发了会儿呆,傻笑了下,自己竟然又醉了,好像,满怀情感的喝酒,他才会醉,不过晴朗这酒意还真有点耐人寻味。
揉了揉双眼,腰背用力,瞬间起身,活动了下四肢,可以听到骨骼摩擦的咯吱声,然后走出房间,听到外面细雨嘀嗒,将周平关上的门打开,这是晴朗第一次看到下雨时的模样,将手伸出屋外,任凭细雨滴落在手心上,点点微凉。
“冷不冷,加点衣服吧。”周平穿好衣服,看着晴朗站门口,身上还是昨天回来的件,怕他着凉。
“不冷,倒是这个天,有点冷。”晴朗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周平。
就在四目相对的一瞬,周平全身一颤,双眼略微呆滞,透过晴朗的目光,竟然看到自己小时候出生的模样,在自己母亲怀里啼哭,随后,长大,成亲,生下一子,随后,儿子长大,又意外逝去,再到如今的他,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但是对于周平来说,仿佛过了一个时辰。
“老爹。”晴朗的轻喊声从周平脑海里一闪而过,周平瞳孔一张,睁了睁眼,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就仿佛记忆重现一样,挠了挠头,有点懵,以为是自己喝多了,酒精刺激大脑了吧。
“不冷就好,我去热一下早饭,你坐着等下。”周平挠了挠头,刚才那跟晴朗对视的一眼,也太真实了吧,好像做梦一般,真实又梦幻,只是,目之所及,皆是回忆,心之所想,皆是过往。
晴朗自然不知道刚才在周平眼里发生了什么,老老实实坐在木桌旁,等着早饭。
三河村的村民差不多都起来了,那些孩子们都躲在屋里闷着呢,有些人不太喜欢雨天,因为遮挡住了阳光,泥泞的路都会使人心情不愉快,雨天最能影响人的心情了。
早饭过后,周平提溜着两个篮子,让晴朗拿一个,打着油纸伞,就关门而去,屋边的水牛还灵性地朝着两人叫唤了两声。
晴朗跟在周平身后,他看着自己篮里,是三碗小菜,一碗米饭,还有两个馒头,一瓶酒,连筷子都放了双,干净的白布遮挡好,免得被雨水打湿,至于周平篮子里的,貌似是几沓纸一样的东西。
细雨蒙蒙,整个空气都显得有点沉闷,田间散落几个带着蓑笠的村民,卖力的刨活,急着忙完回村,晴朗两人慢慢绕过田间,朝着不远处的一个低矮山头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