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星期天，一向是寝室最晚起床的杨川慕破天荒第一个醒过来，收拾了东西，周歆媛是被杨川慕的动静吵醒的。
“小绵羊你不用这么激动吧！”周歆媛揉着眼睛，表示抗议。
“快起了，快起了！”杨川慕摇着周歆媛的手臂，“别让师哥等我们！”
方依凡一边穿着鞋一边感叹道：“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快点快点！”杨川慕根本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之情，周歆媛坐在床上看着她，仿佛看到了一颗行走的小桃心。
快要见到王亚杰的时候，杨川慕已经被周歆媛和方依凡轮番教育要矜持，要端庄，但真正看到王亚杰站在车旁，等着她们的时候，杨川慕的脸上还是堆满了爱慕的笑容。
“师哥好。”杨川慕笑嘻嘻的跟他打招呼。
“嗯，赶紧上车吧，孙齐他们已经出发了，咱们比他们近，应该会先到。”
王亚杰绅士的替她们打开了车门，周歆媛给杨川慕使了个颜色，杨川慕会意，坐进了副驾驶。
“杨川慕。”王亚杰刚上车，就喊了她一声。
“嗯？怎么了？”
“安全带。”王亚杰指了指安全带的扣，杨川慕赶紧把安全带扣上。
“小绵羊，可要注意安全啊。”方依凡急忙打趣她，杨川慕看了她一眼，脸慢慢的红了。
“杨川慕。”王亚杰开着车，突然拍了拍杨川慕的肩膀。
“怎么了？师哥？”杨川慕脸上的温度还没退下，王亚杰的一声呼唤又让她无法淡定了。
“帮我拿瓶水。”王亚杰指了指杨川慕腿前的抽屉，杨川慕从里面拿出一瓶水，刚准备递给他，想起来他没有手拧开，就自己慢慢拧开，递给了王亚杰，王亚杰接过水，一口下去了半瓶。
“嗯……”王亚杰把剩下的半瓶水又递给了杨川慕。
“啊，”杨川慕看了看剩下的半瓶水，和手里的瓶盖，手忙脚乱的接过水瓶，把瓶盖好好拧上，又想起后面还有两双眼睛看着他们，于是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方依凡和周歆媛正在聚精会神的看手机，于正阳在打盹，杨川慕这才安心一些，可是等她转过头去，三个人在后面偷笑起来。
孙齐一行人接上了孙雨菡和曹泷，向北山进发。
孙齐看着后视镜里曹泷，发现他一直在默默的观察他，车上所有的人都在打盹，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上，没什么脏东西。
冯翎议在车上做了个梦，梦到了王亚杰，梦到他一直向前走，身后跟着杨川慕，杨川慕一直说着话，可他却听不清，他想要追上去，却发现双腿动不，杨川慕走着走着摔倒了，可是王亚杰却没有停下来，一直走远了，冯翎议大声喊着她，可是她却听不见……
冯翎议从梦中醒来，孙齐已经来到了，冯翎议睁开眼，看到杨川慕隔着车窗高兴的摆着手，身后站着王亚杰，让冯翎议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到了店里，店家热情的招呼了他们，带他们参观，厨房里放了碗筷，餐厅不大，但是够他们使用，院子里烧烤，店家提供了烤架和木炭等工具，五个男生很快把东西都弄好了。
“哇，你们太棒了！”杨川慕不禁为这四个男生的动手能力鼓掌。
“来，我们分一下工吧。”孙齐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召集大家，“谁来准备餐具？”
“我来！”周歆媛举手，“我可不会做饭，收拾东西给我吧。”
“我洗菜切菜吧。”方依凡看了看周围的东西。
“东西挺多的，我帮你吧。”孙齐走到了方依凡旁边。
“那我来串串儿。”于正阳拿起了旁边的签子，又看了看剩下的三个男生，“蚂蚁，咱们俩一起弄。”
“嗯？好。”冯翎议拿着东西跟着于正阳到院子里处理东西。
“我也来。”曹泷加入了制串行列。
“那我……”李砚熙看了看周歆媛，“我帮你收拾桌子吧。”
“亚杰哥，川慕，你们就准备烤串吧。”孙齐指了指外面的烤架。
“好。”王亚杰一口答应，杨川慕默默向孙齐比了两个大拇指。
“那我干嘛啊？”孙雨菡看了看大家，都没有给自己分配任务。
”这个给你，“孙齐把一袋子的菜递给她，“择菜吧。”
分配好任务，大家各自认领自己的分工。
冯翎议和于正阳坐在院子里，把手里的各种签子简单的洗了一下，冯翎议都情绪不高，话也明显少了。
“大蚂蚁，你还好吗？”
“没事，昨晚没睡好。”冯翎议闭了闭眼睛，“我问你，如果一个人，明明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希望渺茫，你还会做吗？”
“会啊，当然会啊，你看，我们的父母，当初也知道创业成功的希望渺茫，可是他们最后成功了，我喜欢孙齐，我也知道不可能，可是我就是喜欢，亚杰哥是这样，雨菡也是这样，包括小绵羊，也是一样，其实，哪有什么真的不可能啊，只是你害怕，你不敢做而已，才骗自己说，不可能，没机会。”
“你怨过孙齐吗？”
“这有什么好怨的呢，他只是不喜欢我而已啊，这不怪他。”
冯翎议看着不远处王亚杰和杨川慕在一起收拾烧烤架，心里像被千百只蚂蚁撕咬一般。
“我喜欢杨川慕。”
于正阳惊讶的看着冯翎议，冯翎议继续低头制串。
“你什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于正阳有些自责，也明白了冯翎议为什么这么颓废。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知道她喜欢亚杰哥，我才知道，我有多喜欢她，多想念他，多希望，她喜欢我。”
“蚂蚁……对不起……”
“这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发现的太晚了。”冯翎议发现，自己和于正阳一样，错失了表达爱意的最佳时机，便错过了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想让她开心，快乐，幸福。你看，她现在多开心啊。”冯翎议说着，终究还是低下了头，不再去看杨川慕。
“翎议哥，签子洗好了！”曹泷拿着洗好的签子，拍了一下冯翎议，冯翎议本来就注意力不集中，签子一下子扎破了他的手。
用力串着手上的肉串，一使劲，手被签子扎出了血。
“哎呀！”于正阳赶紧去看他的手，“流血了！”
“哥，不好意思啊！我没看见！”
听到有人受伤，杨川慕和王亚杰回头注视着他们，杨川慕拿起手边的纸巾，赶紧去给冯翎议擦拭伤口。
“没事吧？”杨川慕看他的表情很痛苦，担心了起来。
“我去洗一下。”冯翎议接过纸巾，按着自己的伤口，离开了阳台。
杨川慕站在原地，看着冯翎议的背影，她隐隐的觉得，他好像有心事。
“川慕，火钳在你那儿吗？”听到王亚杰的话，杨川慕赶紧把手里拿的火钳递了过去。
王亚杰研究了一下烧烤架，开始准备烧炭，杨川慕蹲在一旁。
“师哥要帮忙吗？”
“你旁边歇着吧，烧炭挺熏人的。”王亚杰把碳烧起的烟扇向了另一边。
“没事，我能帮忙。”杨川慕拿过王亚杰手里的扇子，刚扇了一下，就被烟呛到了，王亚杰一边笑着一边把扇子拿了过来，把烟重新扇走。
“行了，旁边看着吧。”王亚杰搬了把椅子放在了他身后，让杨川慕坐下，杨川慕看着王亚杰忙碌的背影，心里像是乐来了花。
孙雨菡坐在客厅里，看见外面烧烤架前的两个人，却有些不高兴。
孙齐在水池里洗着菜，方依凡把孙齐洗完的菜切好，两人配合的非常默契。
“依凡，我问你个问题。”
“你问。”
“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几个，好像一开始，关系就这么好，没什么陌生期。”
“是啊，当时入学的时候，看你们三个，只是觉得人还挺不错的。可是谁会想得到，大家突然之间，一起买东西，一起吃烧烤。想想两个月前，我们都还不认识呢。”
孙齐洗了个苹果，拿刀切开了，递给了方依凡一半：“是啊，世界真奇妙。”
“苹果真甜。”方依凡咬了一口苹果。
周歆媛和李砚熙收拾好了桌子，两个人坐下喝了杯果汁。
“李砚熙，你说王师哥和杨川慕般配吗？”
“我觉得杨川慕挺可爱的，”李砚熙看了看外面正在弄烤架的两个人，“但是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我也说不好。”
“我们家小绵羊当然可爱。那个，小雨菡为什么不喜欢亚杰哥啊？”
“因为她，喜欢我。”
周歆媛看了李砚熙一眼，眼睛里透着不相信：“喜欢你？喜欢你什么？打架被撂倒，还是上课老迟到啊？”
“你可以去问问孙齐，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们的关系，好乱啊。”周歆媛嫌弃的看了看李砚熙，“王师哥喜欢小雨菡，小雨菡喜欢你，你和正阳谈过恋爱。好复杂，看不懂。”
“恐怕，以后会更乱的。”李砚熙看了看正在洗菜的孙齐，阳台上制串的于正阳。
碳火砰砰燃烧，一缕青烟直升上天慢慢飘散，放在烤架上的肉从鲜红色软踏踏慢慢变成深棕色韧劲十足，油花滋滋作响，听的人心情愉悦。大家围坐在桌子前，一边聊天，一边烤肉。
“肉烤好了！”杨川慕把烤好的肉端上来了桌，一帮人立即上手开始吃了起来。
“你们给师妹留点，一帮土匪。”王亚杰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愤恨的骂着另外三个男生。
杨川慕蹲在王亚杰旁边，认真的烤着羊肉，冯翎议把自己手上的肉串递给了杨川慕。
“给你。”
“谢谢，”杨川慕闻了闻，看到王亚杰还一口没吃上，就递给了他，“师哥，你吃，尝尝自己的手艺。”
“你吃吧，我先烤着。”王亚杰冲杨川慕笑了笑。
“你吃吧，师哥，”杨川慕指了指自己烤的羊肉，“我快烤好了，我会留的。”
王亚杰没有拒绝，张嘴咬住了肉串，将肉串从杨川慕手里拿走。
两人的互动麻到了一众人，孙雨菡看着两个人，顿时没了胃口。
冯翎议走到烤架前：“川慕，亚杰哥，你们去玩一会儿吧，我吃饱了，我来弄吧。”
“你不是手受伤了嘛？”杨川慕看他手上还贴着创可贴。
“没事，我吃饱了。”冯翎议拿过杨川慕的工具，坐在了烤架前。
“行，给。”王亚杰把东西都给了冯翎议，冯翎议独自坐在烤架前，一旁的欢声笑语被他自动隔绝。
“他怎么了？”杨川慕问了问坐在自己旁边的于正阳，指了指冯翎议，“感觉他今天兴致不太高啊。”
“他这几天有点失眠，估计是又没休息好吧。”
杨川慕关切的看着冯翎议，可是冯翎议却一直没有抬起头。
“把辣椒粉给我！”孙雨菡蹲在冯翎议旁边，摆弄着面前的鸡翅。
“你干嘛，不去吃东西？”
“你老实说，那个女的是不是喜欢亚杰哥？”孙雨菡看了看杨川慕。
“怎么？你吃醋了？”
“才没有！”孙雨菡应激反应式的拒绝，“亚杰哥喜欢她吗？”
“不知道。”
“最好不要……”孙雨菡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谁也没有听见。
烧烤吃完，已经下午了，王亚杰和杨川慕收拾着垃圾，冯翎议拿过杨川慕手里的袋子。
“你去和他们玩儿吧，我来。”
“你快去歇会儿吧。”杨川慕把他推进去，“你看你困得都睁不开眼睛了，我说这几天你怎么没精打采的，原来失眠了，回去睡前喝杯牛奶，可管用了。”
“你怎么知道我失眠？”
“我问孙齐的啊，今天看你烤串的时候，脑袋都要伸进碳里了。”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冯翎议颓废的情绪一下被这几句话温暖了。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啊，快进去吧。”杨川慕将冯翎议推进室内，自己继续和王亚杰收拾垃圾。
冯翎议看着蹲在地上那个小小的身体，不自觉的微笑起来，原来，她其实一只在关注自己。
于正阳看着一起干活的两个人，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美好，这时，曹泷凑了过来。
“正阳姐。”
于正阳被吓了一跳，看着曹泷，让她想到了那天及其暧昧的那句话。
“你干嘛？”于正阳警惕的向后退了一下。
“姐姐，你有男朋友吗？”
于正阳心里一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作没有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小屁孩儿。”
“我可以追你吗？”曹泷递给了于正阳一个盒子，于正阳接过，里面放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代的翠玉胸针。
于正阳正式的把盒子还给了曹泷：“你还是好好学习吧，小小年纪都在想什么啊？”
“你是拒绝我？还是答应我？”曹泷并不理会于正阳的逃避，也没有收回盒子。
“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果你能考过我的高考分数，我就收下这个盒子，敢吗？”
“好。”曹泷笑了笑，“我赢定你了。”
曹泷收起自己的东西，准备走的时候，伸手揉了揉于正阳的头发。
于正阳突然觉得有点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