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平稳过下去这个简单的心愿,却还是落空了。
在公司里努力工作的安昕,在喝了打着顾宇珩名义送来的鸡汤之后,就感到小腹一阵一阵抽着的疼,而且还有往下坠的感觉。
她很是惊慌的一步一步向门外挪去,一边挪一边掏出手机帮自己叫救护车。
不想承认自己可能中招了,但现在很显然的,刚刚送来的那一份鸡汤有问题。
可那个饭盒明明就是顾宇珩常用的那一个,就连把手上面的小碎钻都是她前两天一时兴起粘上去的。
顾宇珩怎么会做这种事?不可能的。
这是他们两个共同期待的小棉袄,顾宇珩绝对不可能对小棉袄下手的。除非说……
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连顾宇珩都没有发现的坏人存在,那顾宇珩现在怎么样?会不会也遭遇了危险?
怀着这种惊慌的心情,安昕感觉到自己小腹更加疼了,而且腿中间有一种湿润感,像极了来姨妈时候的感觉。
这让安昕整个人都慌了起来,她什么都不敢去看,也不敢去验证,只是加快了自己走出办公室的步伐。
当她好不容易扶着墙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耳边响起的,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安昕的心当时就凉了。
她甚至不用回头去看,就知道自己的裤子上如今一定是血红一片。
不能等救护车了!
她强忍着眼泪和惧怕,随手抓了一个员工将自己的车钥匙递给他,让他尽快带自己去医院。
好在来得及。
打了保胎针后,小棉袄总算是别留了下来,但是,因为之前她就服用过药物,所以,对小棉袄造成了一定的损伤,到六个月的时候,可能会出现胎停的状况。
就算一切顺利,小棉袄出现畸形儿的概率,也比其他人高出了五六倍。
安昕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绷了许久的心弦在那一刻就彻底的断掉了。
“我不信,不可能!!”她的眼泪唰的一下落了下来,捂着小腹尖叫了一声,人就晕倒在了床上。
在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换到了一个单间里,外套已经被脱掉了,裤子也换成了病号服,手被固定在旁边的板子上打着吊针。
空调的温度适宜,加湿器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的雾气,似乎有谁在门外小声地说着话,嗡嗡嗡的听不清楚,但音调很急,听的人的心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安昕愣愣的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抬起颤巍巍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好在小腹还是骨折的小棉袄并没有离开她。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睁着眼睛盯着牌子的墙壁,盯得眼睛都干燥了,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明明又难过又后怕,可不知道怎么,心里最多的却是恨意。
这会儿静下来想想能拿到那个饭盒给她送鸡汤的人,恐怕也就那一个了。
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失去小棉袄,该怎么办才好。
咔哒。
病房的门打开了。
顾宇珩惊讶的看着床上瞪大眼睛的安昕,快步走过去紧张的问:“没事的,不紧张啊,小棉袄还在,只要静养两天就可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是谁干的?”安昕并不看他而是问:“你肯定知道是谁干的,你准备怎么办?你要准怎么给小棉袄报仇?”
顾宇珩沉默了。
安昕冷笑了声,双眼通红的看着顾宇珩:“因为是你的家人,所以你下不了手对吗?
那你为什么能对蔡宁香做出那种事情来呢?就因为对方是陌生人么?这时候你就帮亲不帮理了?你双标的也厉害的。”
“我不是双标,只是这件事情有些复杂,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顾宇珩烦躁的揉着太阳穴,才说:“你放心我会给你个说法的。”
“说法?你觉得我要的只是一个说法吗?”
安昕冷笑了声才说:“其实我很不明白啊,蔡宁香恨我理所应当,毕竟在她看来,是我害死了她的儿子。
可你的家人呢?他们为什么也这么恨我,恨的非要把小棉袄害死不可,恨的非要让我出点事不可,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为什么?”
顾宇珩实在回答不出来。
安昕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非要他说出个结果不可。
“唉……”
顾宇珩长叹了一声,很是为难的说:“我妈她有点钻牛角尖了,她总觉得当初是你嫌贫爱富抛弃了我,所以非常不愿意让你回到我身边。
你能不能体谅一下他?既然小棉袄没事,就……”
“凭什么!”安昕突然大吼:“我凭什么体谅她!!谁来体谅我?我不管她是钻牛角尖,还是有什么误会,或者她是你妈妈的这个身份。
现在她害了我的小棉袄,她就应该付出代价。”
顾宇珩看着狰狞的安昕,楞在了那里,好一会儿才说:“我并没有让你就这么原谅她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件事还有一个人在其中掺和着。
我知道你们两个对彼此都有偏见,但在我看来她不是一个会害死自己孙女的人。就像之前她和蔡宁香合伙,也不过是希望你一直呆在慕家跟我分开而已。
我是希望你现在不要对她充满了恨,你能够给我足够的时间让我查清楚,到底谁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顾宇珩其实也很为难。
只是他前面那句话就是安昕说的那个意思,他就是希望安昕能够对自己母亲稍微体谅一些。
但这些话他现在死也不能说出来。
他只能告诉安昕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并希望安昕能够配合他。
可安昕不同意。
“什么幕后黑手?你在糊弄谁?不是她干了又会是谁呢?难道是我自己害了自己再去陷害她吗?我图什么呢,我为什么这么做。”说到最后安昕已经开始咆哮,甚至抓起旁边茶几上的一个橙子就砸向了顾宇珩。
橙子直勾勾地砸向了顾宇珩的额头,噗的一声之后落在了地上,咕噜咕噜的滚到了茶几下面。
溅出来的橙汁顺着顾宇珩的脸往下落,如果他的眉毛落进眼睛里刺痛让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疼吗?”安昕笑着问:“知道我喝下那碗鸡汤之后有多疼吗?是你现在疼痛的百倍千倍。
知道当我发现我可能失去小棉袄的时候有多疼吗?是你的万倍,千万倍!
没伤在你身上,你凭什么让我体谅?”
“对不起,是我想的太简单了。”顾宇珩垂头站在那里并没有将脸上的橙汁擦去,他确实没法做到感同身受,但难过和痛苦都是真实存在的。
“你不是想的简单,只是在你心里那个天平上,你的家人比我重。”安昕说完指着门:“出去吧,我不想看见你。”
“好。”顾宇珩闷声应下,扭头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