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财呆呆地立在那里,看着重获新生的妻子恍如梦境。他身后的易辰出神地看着手中的猎魂刃。
他又想起了那只蓝蝴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因由。他看着王有财的深蓝色西装,觉得这颜色似曾相识。他还未开口,王有财便鞠了个躬:“谢谢你救回了簌芳。我说到做到,这二十万现金请您务必收下。以后有困难,只要我帮得上随时恭候差遣。”他手忙脚乱地翻出一张银行卡:“这卡里有两百万存款,希望你能留一个联系方式,让我能够联系你。”
易辰和王有财道了别,便提着钱袋走出病房。
一只蓝蝴蝶落在王有财的肩上。这个男人收起方才的谦恭,扶了扶金丝边眼镜和簌芳对视了一眼,露出捉摸不透的笑意。
易辰提着袋子回家时,易苒又枯坐在沙发上一副无精打采。见了妹妹闷闷不乐的样子,易辰便把包在她面前晃了晃:“苒儿,给你看个好东西。”
“看个屁咧,家里连米都买不起了。”易苒翻了个白眼,别过脸去不理他。
“自己打开看看。”易辰把袋子往易苒怀里一丢便往沙发上懒懒一躺。他透出小孩子打架打赢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妹妹打开袋子的手。
易苒拉开拉链,把手探进取。她摸了摸,掏出一扎红彤彤的钞票时瞬间傻了眼。她的身体猛地绷直,疯了似的扯开袋子。易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大张着嘴,拿起红红的百元大钞从水印看到铅字,那是每一个能够辨别假币的地方都仔仔细细摸了一遍。她从位置上跳起来:“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易辰,你,你竟然去抢劫?”
“什么,这钱是我赚来的。”易辰坐直身子,表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易苒尖叫一声:“那,那。哥,你竟然去贩毒。”她突然抱着易辰呜呜哭起来:“哥,我知道你也是为了这个家,但咱也不能做坑人的勾当。你做了这种龌龊的事,叫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啊?”
易辰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什么,没脸见人?你去勾引那啥啥房地产二代,用人家给你的礼物退钱才叫我没脸见人呢!”
易苒也不甘示弱:“什么叫勾引,你说什么叫勾引?那是人家为了赢得本姑娘的芳心,主动送给我的。那叫主动赠与。主动赠与,懂吗?”易苒说着,便猛的坐在沙发上。她头一低,一张口便哭了出来:“其实,我也知道我这么做不对的……但我也是为了咱这个家啊……”
易辰看着妹妹的样子说不出的心疼。他把钱袋推到易苒身边,柔声说道:“好了,别想过去的事了,想想以后。”他拍了拍妹妹的后背:“以后,哥罩你。”
易苒抹了泪,破涕为笑。她朝易辰又好气又好笑地吼了一句:“咱妈也没白养你。总算是出息了一回!”她往易辰肩上拍了一把,又低头看钱:“只是,这钱……”
“好了,这真是我赚来的血汗钱。我以后会定期给你汇款。你看,这赚了钱我得出去度个假。你留着看家,记得照顾好妈。”他说着便丢下一张名片,“我给咱妈请了护工,缺人了就给他们打电话。”说罢,便开始整理行囊。
“度假?血汗钱?血,汗……”易辰喃喃地念着,突然一副恍然大悟,“哥,你竟然……你竟然去给那些老女人当小白脸。你说,你这次度假又是去服务哪个老女人了。我的天,我还是死了算了……”易苒说完便往阳台跑去。她腿一抬便跨上了栏杆。
“你有完没完?”易辰知道妹妹又开始戏精上身,但还是配合地丢下手上的衣服追到阳台。他把易苒往阳台里拽,可易苒又是哭又是闹,毫无停下来的意思。
一不做,二不休,易辰借着易苒往阳台上挣的那势头,把她往阳台外一送。
“啊~”易苒尖叫一声,“死猪易辰,你真要老娘去死啊?!”
“不吓吓你,你能消停吗?”他把她抱回沙发认真地说道,“这钱是我脚踏实地,含辛茹苦,一个子一个子赚来的辛苦钱,来路正当。你就放心用吧。”
安抚好易苒,易辰便背了行李往单元楼下走。
易苒在阳台上偷偷往下望,见着了拖着行李箱赶来汇合的唐馨又计上心头。她在阳台上一边招收一边喊:“哥,你忘东西了!”她声音里透着阴谋的意味。
易辰知道妹妹的小心思,每次她喊自己“哥”的时候准没什么好事情。他自顾自往远处走去,可唐馨却小跑到单元楼下朝上喊:“苒妹妹,你哥忘什么了?”
易苒狡黠一笑便从楼上丢下一串东西。这东西在空中飘了一阵便落了地。
“咦,这不是那串气球吗?”唐馨捡起易苒丢下的东西翻看起来。
易辰转眼一眼,脸刷的红了。他见四下没人,便一把抢过那东西丢进了垃圾桶:“我们这是去旅游,不是去party,用不上这个……”说罢,便梗着脖子,咬着牙指天骂了一句:“你给老子等着!”
易苒在阳台上做了个鬼脸,便缩回脖子。她想着那些红彤彤的百元大钞和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俊男帅哥又偷偷乐了起来。
由于唐馨的坚持,两人还是去了火车站。易辰挤过嘈杂的人流好不容易买上了票,便和唐馨拖着行李上了火车。
车厢里人流混杂,弥漫的烟味和汗味。一整天的颠簸让他们疲惫不堪。一路上易辰又是给唐馨端茶送水,又是给她扇扇子削水果。
“我说唐大小姐,您身娇肉贵的就别出门了。待在家里绣绣花多好。”易辰一脸无奈地递过刚泡好的花茶。盛茶的不是塑料杯,马克杯,而是一个精美的紫砂茶壶。
“我……”唐馨靠在窗边气无力地说道,“其实……我不习惯坐交通工具。火车已经算不错的了,要是坐飞机,说不定我得晕过去。”
“早知道就坐飞机。你一晕过去什么事都没了。”易辰嘟囔着把茶壶往小桌上一放。
“喝茶,不是要杯子吗?”唐馨掰着手指。
易辰咽了口气,无奈地从唐馨那个大大的旅行箱里翻出一个古朴的紫砂茶杯:“我说大姐,你这出来一趟得带多少东西啊?”他随手朝那个巨大的箱子扫了一眼,最显眼的是一个黑亮的平底煎锅。
折腾了一路,终于到了位于西北的目的地。干燥的风掠过轨道,卷起地上的尘埃。带着小黄帽的旅游团由举着小旗的导游带到一旁。一幅幅陌生的面孔来来往往。看着陌生的站台,两人既新鲜又茫然。他们随着人流出了站台,四下便围过一群生龙活虎的大叔大婶:“去不去去不区……住不住住不住……要不要要不要……”
唐馨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不知所措。易辰拨开人群,一手拽着唐馨,一手拖着行李突出重围。他找了车站附近的旅店和餐馆。解决了食宿,休息了一宿,唐馨坐车后的不适便渐渐恢复。
第二天一早,两人换上轻装就要前往地图上标出的小山村。易辰想了神婆的话和那死去的老狗,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路人的吉普车在弯曲的山路上跌跌撞撞,不一会儿,能通车的土路就到了尽头。
两人和载他们的司机道了谢,便徒步走进山林。易辰哪里会想到,这才是他的噩梦的开始。两人走出不远,今早刚恢复的唐馨又“哎呀”了一声扑倒在地。
易辰拉她不及,只能蹲下查看情况。他见着了唐馨肿得老高的脚踝,才确定这唐家大小姐确实是走不了山路了。他想起馨奶奶的话,自责自己“护驾不力”,随后一咬牙让唐馨上了他的后背。
他一手拖着旅行箱一手拎着行李包,背上还背着个大活人。他弓着身子,在崎岖的山路上爬上来,又爬下去,爬下去,又爬上来。山路漫漫,山花遍野,可易辰却没有欣赏的心情。抬头一望是山峦叠嶂,云雾缭绕的山头不见一户人家。
背后的唐馨不断地催促着:“易辰,我们还是快点吧。如果天黑我们还走不到地图上的小山村,晚上就麻烦了。如果我稳不住将军的灵体,那我们这趟就算白跑了。”
她身下的易辰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只顾着一路拿着树枝披荆斩棘,还要小心各种枯枝败叶鸟粪小虫落下来,让唐家大小姐受到惊吓。待到黄昏时候,他们终于走进了地图上标注的小山村,入口处赫然写着三个古朴的大字——金水村。在村子门口,易辰放下唐馨,一下趴在草地上大口喘息起来。唐馨看着累得不成人形的易辰突然感到一阵不好意思。
待到他们找到这个偏远村镇的唯一一家旅店,却发现旅店只剩下了一间单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