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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7月11日

姑娘,在写下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喝了许多的酒。这让我觉得很舒服,冰冷的汗液令人舒爽。况且这正是个极其适合思念的好天气,太阳就要下山了,像那个电影里的女人说的:火车在上面停下了。

这时候你说你又要走了,去到很远的令我察觉不出任何概念的地方。这让我想起了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从佳木斯前往珠江,两天两夜的奔袭,带着一身龟裂的干燥迎接那里94%湿度的空气。于是我也在猜想你一定也是出生在水里的,在比我们皮肤的温度稍凉一些的湖水里钻出,从出生的时候头发便比你的身子更长,紧紧地贴在你的背上,紧紧地贴在你的小腿上。你带着满身的水气穿越我干涸的土地,每走一步便在身后留下一个湿润的小脚印,在来不及蒸发的夜里让我觉得异样的清爽。是的你总习惯赤脚,在我的生命里,在我们的地板上,你跑过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声音,悄无声息地来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悄无声息地撩拨起我的目光,让我想对你讲一些什么东西,但还是只能悄无声息地沉默。

夏天繁华得太匆匆,总在我们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疯狂地绽放。

姑娘你知道吗,在你出现了以后,我的世界里总是潮湿的。这感觉让我觉得舒服也觉得难受,因为这种湿度让我难以睡着。我身体里的水不断地被析出,让我无时无刻地觉得干渴,便无时无刻地不想起你。

你是从我记忆里的水气里走出的姑娘,从南国最南的地方来到,我的世界里飘满了干涩的雪和风霜。

那更不能开口了,我说我爱你,话讲出来就凝成冰了。

你看啊,你们都是这么晶莹得透明。

姑娘,我曾遭遇过许多次的别离。他们匆匆忙地来,然后匆匆忙地离开,他们来时就好像不会再走了,而他们离开时却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而我始终都还是一个,你也是一个,我们两个加起来却并不是两个。也许我最后的期许终会变成一种属于这个夏天的凝望,在太阳下山的时候,在夜幕到来的时候,在北国的叶子枯黄的时候,在落雪将我们的故事覆盖的时候,春天仍然会一如既往地来,而你走远了就不会再回来。

我是这样的感伤,我时刻都在怕着,在我的双眼被这个夏天的阳光刺瞎以后,我无法再见到一个像你这般美好的姑娘。

姑娘不该是肥皂,她无法洗干净被灰尘压得太重的头脑。

那还是依然祝你幸福吧,愿你的远行能够得到你所要的期待,愿你行走过的每一片土地都有阳光的照耀。

你当然会记得你在旅行时见到的故事,在许多年后,你也应当记起曾经的曾经,你误打误撞来到一个足有半年冰封的城市,在地下一百米的地方是永恒的冻土。你会告诉你家乡的伙伴,在那样冰冷贫瘠的地方居然也会有夏天,在雪融化了以后居然也会有想象。你路过一片崩塌的废墟,遇到了一个正在种植向日葵的不再年轻的少年,你只看了他一眼他便爱上了你。

也许我也只是你旅行中的一段风景,我们相识在下雪的时节,爱情在雪化以后的夏天绽放。

只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是,在你走了以后,我的生命里弥留下的尽是你的味道。

我以后爱上的所有人,也都像你一样。

2013年7月11日 18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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