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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7月9日

姑娘,在这封情书里我们来谈一谈距离的问题。

我想说的距离并非实质上的地理差异,也非抽象的心与心的隔阂。刨除了具象和抽象的双重概念,那么距离就仅仅变成了距离,是客观不带有任何表征的东西。说实话我从昨晚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这个论题,直到现在也未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从时间上来看,整个七月已然伴随着我为你写下的想念进入到了尾声,并且即将拉得更长。不幸的是这个月过去了就是立秋,叶子纷纷枯黄掉落以后便是北方漫长的近半年的冬天。我想象过我们一起站在雪中瑟瑟发抖的样子应该会很好笑,黑夜变得很长会有很多的时间用来睡觉和思考。

姑娘有些东西并不是用来眺望的,从本质上你是一个忽略未来的人,而我是个沉溺于未来的人。我们之间的不同之所以相交是因为我们对现实共同的不满。或许你一定要强调你没有对现实不满,你安于现实因为现实足够的物质。可物质的世界是否真的就是现实呢,尽管我的答案是否定的,但还是没办法找到一个合理的说辞来论证。

在无法否定现实的状况下一味地强调精神的行为是荒谬的,精神可以独立存在但必须要合理地存在。于是我也觉得自己反反复复主张的绝对精神实质上是出自于一种对现实的恐慌,或者说是为了迷惑一小撮人而刻意树立的标榜。这是一件在我看来绝不能容忍的行径,但事实上我正在洋洋自得地主张。就如我一直不断地强调我爱你,可爱究竟依托在哪里,它在肯定些什么同时又在否定什么。姑娘我曾把你当作太阳般追逐,可越追逐就越觉得爱情反而拉远了距离。

我们对彼此不断地表述,使得彼此不断地了解变得更加亲密。但是爱情反而远了,似在很多时候被孤立在了另外一个地方,尽管依旧鲜艳可绝不像从前那样耀眼。

在不断地暗示然后强调的过程中,你我便愈加坚信这种东西是存在的。哪怕你一直都在闪躲但也在绝大多数的时候享受这样强烈刺激的温暖。这种行为也的确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在这种夹带着某种类似主义的行为里越发地加入了宗教意味的凝重,像是一场自我标榜特立独行的仪式。

只是我并不知道,这种太阳最终融化成火光,烧死的是我们中的哪个?

姑娘在这样的追逐里,是否真的需要牺牲掉生命?

反思是一个极可怕的过程,在你愈发靠近我的时候我不断地拆解,在你愈发拒绝我的时候我不断地辩解。这种抽象的距离关系有点像博尔赫斯的迷宫,或者说是之前我特别喜欢同你提及的圈套。在这个夏天马上就要爆炸的时候,它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结,它要褪去繁华要用一个冬天的时间来孕育新的东西。人们也要逐渐地穿上更多的衣服,使裸露的身体被裹得更加严谨。室外的温度降下来,爱情的温度也会随之变得冷却。

那么我们应该像往常一样为冰封的季节着手准备,重新安排彼此的定位。不能够算是对现实的屈服吧,尽管在事实上我已经跪倒。那么爱情已然是孤立的客观存在,它不依靠也不慌张,不接受也不向往。

爱情非常的孤独,也同样非常的骄傲。

姑娘,哪怕是这样我也依旧装作嘹亮地向世界呼告:我爱你,胜过对虚无的想象。

2013年7月9日 16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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