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万年前的一个夜里,无云的夜里星光璀璨,繁星点点布满整个星河,干净清晰,像是近在眼前,伸手就能够摸到,兴许还能抓下一把星星在手里。
贤者打开书,在书上写下一句话,合上书抬头看着夜空。
书里写着:
一个男孩从白色的时间碎屑中走出,他说他只是一个旅行者。
--卷一
贤者颤颤巍巍说:“那是缘起啊!”
那夜也空里下起了流星雨,两个流星拖曳着长长七彩尾巴划破夜空,由西到东坠落大地,像是在梦里才会发生的景象,绚烂至极,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人们的脑子好像被清空,只是纯粹在惊叹着它的不可思议。
人们看见有两道流星在坠落过程中撞在一起,一道流星内部洁白如雪,另一道流星的内部漆黑如墨,它们在极高的天空上撞在一起,旋转,然后坠落在地平线上。
伴随着它们坠落的还有一场流星雨,不算多,数的过来而已,只是它们漆黑深邃像是深渊,拖着粉红色的流光,人们看着那些零碎的流星心中揣着隐隐的不安。
那一天,流星坠落在黑夜与白天之间,已经没有人记得那是白天开始黑夜结束的日出清晨,还是白天结束黑夜开始的日落黄昏。是开始还是结束,是希望还是绝望,好像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已经过了千年万年,谁又还会记得?渐渐忘记会没有那么多的痛楚吧!
它们坠落在遥远的千年万年以前,它们坠落时,一个被时间所遗忘的时代开始了,战争与血的时代。
异象横生,鬼神横行,群魔乱舞,能力涌现。
到处是神与神的战争,人被踩在脚下蹂躏,在战争中浮萍一般飘摇,在那个黑暗的时代里,世界上有半数以上的人死去。
老人们也说那是一场不详的流星雨,只是它绚烂的色彩布满了整个夜空,久久不曾散去,久久不能忘怀。
几年后一场大雪铺天盖地落在大地上,素雪满天散落南北,有位高兴的女孩在书里写下一句话:
下雪了,下了好大好大的一场雪。
--卷十六
那些美好的场景在时间中又记得多少,是珍贵的记忆,还是忧愁的烦恼,又或者是不想忘记却渐渐模糊。
千万年之后是否还能看到那么漂亮的景色,是否还能看见夜中拖曳火花的流星,或者是满天落雪纷飞,谁也不知道。
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那夜的流星开始。
······
神历22023年8月11日,天水市。
楚云坐独自在灯光有点灰暗的轻轨车厢里,已经临近午夜,车厢外是一条在月光下如同银色丝带的河流,月色如瀑,一千多米的宽阔水面上倒映着山和星空,他开始不明白为何车厢里的灯光会是如此的灰暗,看月色的人才会懂。
河岸两边是数十米高的山,依山而建的城市建筑由下往上堆积,如同是建在水上,所以这座城市叫做天水,天水市。
这条河也叫做天水,天水天水,天上之水。这条河发源自最高的高原天藏,在东海之滨入海,自西向东绵延上万公里,天水是中央国最长最大的江,近乎横跨了中央国的东与西。
神与冰封时代以后整个世界都处在战火和烽烟中,支离破碎的世界哪里都充满着纷争和暴乱,东方大陆在维持了上百年的动乱之后,有八个家族联合起来,整合东方大陆的中部到东部的一大片疆域,平定了东方大陆几乎近半的战乱,成立如今的中央国。
中央国的北至西伯利亚地区,南到南海,东迎东海之滨,最西仰望东方大陆数千高的高原天藏,东西南北跨越上万公里,成为东方大陆版图与实力最大的一个国家。
掌控中央国的八个家族也被成为中央八家,其中一个就姓楚,还有林家,李家,黄家,王家,杨家,张家,复姓上官家。
依山水而建的城市本该灯火璀璨,景象繁华,楚云看见的却是沉浸在漆黑里的高楼大厦,点点微弱的灯火像是萤火虫的光点在飞荡,整个城市像个熟睡的孩子。
掏出手机,他将这一幕水声中安静的画面记录到手机中,每到一个地方,没看见一个漂亮的画面,他都会记录下来,调整最好的角度,最好看的感觉。
天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每当月圆近圆时午夜前必须熄灯,因为只有熄灯游人才能去往下游的天水湖,观看一轮明月倒映天水湖毫无瑕疵的绝美景象,据说天水的夜景是中央国的一绝,宛如银河将群星璨璨的夜空切割开来,只可惜月圆近圆的深夜是看不见了。
轻轨顺着河流而下,楚云除了能听见下游巨大的落水声,轰鸣作响,掺杂在轻轨的运作声里,好几公里之外都能听见那种巨大的声势,可想而知到了近处是怎样一种声鸣震天。
下游几公里处是一条瀑布,落差达到546米,这个瀑布是中央国最大的瀑布,亦是东方大陆最大最壮观的瀑布,天水瀑布。巨大的水流量倾泻而下,天河坠地,声势浩荡,不绝于耳。
天水瀑布之下的天水湖,就是楚云此行的目的地。
今天是中央国阴历的七月十四,也就是人们口中的鬼节。
在楚家图书馆的一本怪志古籍《志怪录》里,楚云读到过一则关于天水的记载,传说在每年的七月十四的午夜,鬼门洞开的时候,月亮会趋于完整映照在天水湖中,那时有缘的人就能看见未来。
楚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至今网络上都没有传出有人在天水湖见过未来的消息,更多的是那天夜晚网友们失落而归,最后留下的只是午夜时分一轮银月倒映在天水湖的空明景象。
从此,人们对于天水湖能预见未来的这个传说愈发怀疑,甚至沦为谣言,世界上根本没有有缘的人。
不管传说是不是真的,总有那么一些夸大的成分,楚云还是抱有一点希望。《志怪录》上面记载着各种奇异的见闻,光怪陆离,有些楚云听过,被人们证实为真,更多的是楚云没有听过的,也没有人证实过,不知真假。
《志怪录》上说数千年前曾经有位姓李的人在鬼节的午夜,看见天水湖中的未来景象,他看见界桥的崩毁,界湖形成的画面。
这确确实实是真,早在几年前却是真实发生了的,所以楚云抱有希望。
某个王在街桥上苏醒,东西方各国都派出了许多精锐和贵族前往讨伐,可惜没有人活下来,王也销声匿迹。长达数公里的神树界桥崩毁,原本只是界河,却凭空多出来一座巨大的界湖,中央国称那是巨大爆炸形成的巨大湖泊,是王死前引发的爆炸,杀死当时所有前去讨伐的人。
想到这里楚云眼帘低垂,心里有点空荡荡的,他的父母死在了那座界桥上,那年他十岁,他和弟弟知道当时根本就没有王在那座朱红色的桥上。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眼睛在月光下格外的清澈。他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看看天水湖倒映圆月的空明景象,传说反而是次要的,真与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透过车窗,耳边传来的水声越来越响,楚云丝毫不怀疑到天水湖时那股声势,估计跟人面对面说话都得凑到耳朵去吼。
本以为会有不少人回去天水湖赏景,上了轻轨才发现空无一人,他是今晚唯一一个到天水湖看夜景的人。
也是,毕竟今天是阴历上的七月十四,天水估计是没有人会出来看景,更多的游人也会入乡随俗。
在中央国七月十四是鬼节,七月十四的午夜时分鬼门洞开,群鬼会从地狱中爬出,什么阴兵过境,什么百鬼夜行,什么万鬼来朝,说的就是鬼节。
老一辈人的说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之中央国就有一个比较好的传统,那就是鬼节这天晚上,无论再怎么晚都不会超过午夜时分回家,再怎么浪都不会在午夜之后还出门玩,搞不好分分钟死在鬼节里。
楚云其实觉得半真半假吧!这是个能力者的世界,人都会喷火打雷,见个鬼怎么了?但是也说死就死也太草率了,你家人同意了没?
遥想当年的落桑小镇万人成鬼,地狱修罗场,腥血红如花,暴雨闪电也没见我死啊!
然后他停住呼吸紧张起来,因为那时如果不是因为老大救了他,他真的可能会死。
看着散落下来的皎洁月光,他觉得不会有事儿,因为这样的天气里他旅行这么多年好像没有见过鬼。
楚云又松了一口气,好像是这样子的,天朗气清,哪个鬼不睡觉跑出来找东西吃?脑子坏掉了吧,好像它们脑子常年埋在土里本来就没有好过······
两三分钟后轻轨就能到达几公里之外的最后一站,速度奇快,楚云轻轨的建设是由天水最大的企业天水集团承包,这一技术也是天水集团率先开发的,而天水集团好像就隶属于中央八家的楚家。网上的资料里天水集团在中央国的前一百企业,在整个世界能排进五百强,好像规模极大。
也就是说这个天水这个规模最大的企业天水集团是自己家的,楚云眼角抖了抖,他估计要是天水集团的老总知道自家少爷就在这里,那不得铺个百米红地毯去迎接啊!他并不喜欢,而他四处游历的行程也是临时决定的,走到哪里都不好说,除了弟弟谁都不知道他会旅行到哪里。
他相信,即使自己现在不是楚家的家主,但是也一定有很多想要他这条命,想着想着他发现他跑偏了,自己无非就是想来看看风景。他一直有个梦想,就是看遍整个整个世界,说来也奇怪,就好像他生来就想要做这件事情。
从出生开始,到能爬能走,可没有少往外跑,最后都是给某个男人找回去的。
耳边的轰鸣声达到了一个高峰,却没有让人特别难受,轻轨减慢了速度,他知道他已经到了终点站--李子坝站,奇怪的是楚云并没有听到轻轨的到站提示音,在轻轨驶进一栋高楼后,巨大的落水声响得到缓冲减小不少。
车门打开,阴冷的气息和没过脚踝的黑雾涌进轻轨的车厢里,外头的照明灯忽暗忽明,楚云觉得很惊悚,他确信正常不会出现这正情况,整个空间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按道理来说怎么都会有站务人员。
下了车,一阵粘稠的味道冲进他的鼻孔里,他回头,轻轨阴暗的灯光在闪烁,而且那门一直开着不曾关上,他知道他遇到鬼了。
“完了,不是这么倒霉吧!”估计这辆轻轨是不会带他离开这里了。
钻进他鼻子的味道是--血,背后一寒,他打了个激灵,隐约中还有打斗声传来。
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不得不出站了,楚云感觉黑暗里有好多东西正在向着他逼近,他并不打算放弃,毕竟他最想做的事就是看遍这个世界。
楚云顺着打斗声走到安全通道,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恐惧袭来,本能的反应让他害怕,心跳骤然加快。
灯光闪烁下的安全通道里有十多个鬼,它们的身体枯黑,衣衫腐朽,散发着腐败的味道,利爪尖牙,恐怖而狰狞,像是刚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一样。
它们有点被洞穿心脏,有点眉心上是一个深深的血洞,而最让楚云惶恐的是那些被杀死的鬼下面压着好几具不一样的尸体,人的尸体。
鬼并不是灵魂恶灵一类的东西,事实上他们就是尸体,身体里流淌着特殊的血液,它们被埋在地下,千年万年,枯黑的身体变得坚硬坚韧,比之钢铁,它们只懂杀戮,只懂血腥的味道,只懂恶,所以它们是鬼。
李子坝站的检票大厅里,一个男孩提着长刀,还有两个黑衣的男人在他的身旁,他们脸上都是汗珠,连手心都是汗,在地上许多的尸体,被刺穿身体的人,被钉死的鬼,还有断裂的长刀,红色和黑色的血混在一起,场景极其恐怖和血腥。
血腥味混杂着腐朽的味,味道令人作呕。
男孩的速度很快,眨眼就能在几个鬼之间穿梭,冰由其中一个男人身边蔓延,将附整片鬼的脚步冻住,另一个男人操纵两根铁棒在鬼之间游动,抓着机会就向着鬼的心脏刺去,三个人配合着不让鬼欺神,明显就是拖延时间。
人们把他们叫做能力者,能够使用能力,比如男孩就是速度一类的能力,一个男人能够操纵物体,另一个能够使用冰。每一个能力者身上只有一种能力,人类之所以能够使用超越普通人的力量,原因在于能力者身上流淌着一种特许的血液,这种血液来自于两万多年前某个时代里被称作神生物。
他们身上都颇具伤势,衣袖后背上的衣服都有被撕裂,有殷红的鲜血渗出。被鬼感染并不会变成鬼,使用特殊药水消毒却免不了。
“增援还没到,阿彪!”男孩大吼,他的脸上到处是血渍,有红色的也有黑色的,一刀砍在鬼的身上没有砍穿,顺势一脚将那鬼一脚踹开。
“少爷,老爷正在赶来,估计还有五分钟。”操控两根铁棒的男人回答,约与此同时他将一个鬼袭来的利爪挡住,手上一支大口径的手枪对着鬼的眉心就是两枪。
阿彪的手臂发麻,这支左轮是改造过的,后坐力极大。
“见鬼!怎么会这么多。”枪声中李天水啐了一口,他不知道的是在轻轨站外有更多的鬼正在向着这座大楼靠近,天水湖下亦是更多的鬼慢慢浮起来,他们都向着大楼旁边天水湖悬崖的一座凉亭而去。
凉亭上有一位红袍白发的老者,他盘坐着漂浮在凉亭里,老者面前放着一块石头,像是一页纸。
老者叹一口气,凉亭下是密密麻麻正在涌上来的鬼,今天他是逃不过死的命运了,他也会完成他的使命。
检票大厅里冲向李天水他们的最为普通的鬼,但是这些鬼可以轻松撂倒一个成年的男子,他的手下几乎都死了,情况有点始料未及,这些鬼可不像表面这么简单,还有几个异常强大的鬼在暗处中,他手下的人就是被这些藏着鬼偷袭,重伤被淹没在群鬼之中。
虽然他们还能够支撑,奈何鬼的数量众多,而且这些鬼不是傻乎乎的丧尸行动缓慢,它们速度很快,隐藏在黑暗里稍加不注意,它们就能冲到人面前,用利爪将人杀死。
局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渐渐被逼向墙角,真被逼上墙边,又没有增援,到时候就真的死路一条。
黑暗中一个奇快的身影略过李天水,扬着利爪直奔使用冰的能力者,阿海使用冰冻住群鬼,虽然可以打破,但是配合着李天水和阿彪拖了许久,如果率先解决阿海,他们防线会瞬间瓦解。
李天水只看见从他身边冲过去的黑影,还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比之前任何一个鬼的红色眼睛都来得浓郁。
“阿海!”李天水回过头直奔阿海而去。
“等你好久了。”阿海双手合十,神色有些激动。
冲到阿海面前的鬼被十多根生长的冰柱锁住,冻住的瞬间,李天水用刀使出全力刺穿鬼的心脏,然后奋力拧动刀柄搅碎鬼的心脏,阿彪则操控铁棒扎进鬼的眉心。
鬼和人一样,是会死的,区别在于鬼死是第二次死。鬼有极强的再生能力,只有攻击它们心脏和眉心才能够造成致命伤,强大的鬼就算被搅碎心脏刺穿眉心也不会死去,当然也只是极少数。
“干得漂亮,阿海。”阿彪刚说完话,顿时觉得背后一寒。
李天水已经冲了出去,他看见阿海的背后是一个鬼,它不知什么时神不知之鬼不觉绕道了阿海身后。
阿海脸色苍白,合十的手心都是汗,背后有个黑影将他笼罩,贴的极近极近,有冰冷坚硬的物体抵住了他的后心,直觉告诉他下一秒他就会死。
正当时,在一个闯入者出现时一切都停住了,鬼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李天水三个人愣住了。
他们回望站台上到检票大厅的楼梯,包括鬼们,楼梯里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清晰至极,在他们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阿海回头,他的手在抖,那鬼的身体和心脏已经被黑色的东西撕裂。
李天水看见楚云一步步从楼梯中走出,眼帘低垂,只顾着走自己路,看也不看检票大厅里回看他的鬼和人,人和鬼在他身上感受到巨大的无力感。
他和之前轻轨车厢里的楚云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冷漠,变得遥不可及。
楚云径直向前走,他在找出口。
鬼挡了他的路他就将鬼拨开,那些鬼像是被巨大的力量击中像纸片一样飞出去,轰然撞在了十几米外的墙壁上,墙壁破碎,掀起惊人的声势和烟尘,鬼以奇怪姿势嵌在墙壁上动弹不得,它们的骨头全部碎了,连带着坚韧身体的内脏一起破碎,它们已经死了。
揣着口袋的楚云伸出手一挥,数十根黑色的巨刺突然出现,刺穿了十几个鬼的身体,包括它们的心脏。他平着挥出一刀收到,平着肩膀,手指纤长,一片黑色的薄壁出线他挥出手刀的位置,手刀消失不见,数米外一只鬼被切断了头颅,在鬼的位置出现了一片黑色的薄壁,楚云的手刀从那里挥出。
此时的楚云像是一个冷冰冰的杀手,完全没有奔着来旅游的感觉,他不知他,这是以前的楚云,曾经的楚云,他不是现在的楚云。
一步踏出,楚云就站在了出站口前。
“这是谁?这是什么?”阿彪惊呆了,怎么会有这么强的人,轻轻一挥手就能将鬼打死在墙上,他也不清楚眼前男孩所使用的能力。
“没有结术式,就能发动这么大型的能力,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阿海同样震惊无比,使用能力的条件就是结术式,只有用术式才能牵引身体里血的力量,像是自己使用冰时必须双手结合十术式,此外还有剑诀术式,十指相扣术式,往往越大型的能力结术式的时间越长。
“是他。”李天水精神恍惚起来。
曾经李天水见过这个人,很多年前在东家楚家见过这个男孩,当时的男孩冷酷,无情,遥不可及。
他销声匿迹了整整十年,有人说他失去了能力,不敢再出现在人们眼中。
“少爷认识这个男孩,他是谁?”阿彪和阿海同时发问。
“东家,中央八家,楚家大少爷。”
“就是那个让同龄人感到黑暗的人,因为他太过于强大,让无数天才能力者觉得前途黑暗。无论多么优秀,在楚家大少爷面前所有中央国年轻人都深感无力,可是他已经销声匿迹了十年。真的是东家吗?少爷。”阿海震惊无比。
“嗯!”李天水点头。
接下来三个人看见了恐怖的一幕,他们觉得空间在震颤,不是这座楼在摇晃,有什么东西被撕裂崩碎。
黑色的物质在楚云身前破碎,那黑色的裂隙在扩张,在延伸,空间被黑色的裂隙错开,被黑色裂隙触及到的东西都会被切开,无论是墙壁还是金属,还有鬼。
开始的三四秒钟楚云低着头,黑色的裂隙扩张得很慢,就像是冰面慢慢裂开的裂缝。正当楚云微微抬头,那些黑色的裂隙瞬间扩张,暴烈,恐怖,眨眼间就布满整个检票大厅,整个空间就像是被打碎的镜子,数十个鬼全被黑色的裂隙分割切碎,散落在地上。
黑色裂隙布满在三个人身边,在他们的面前停下。
楚云一伸手,身前的黑色裂隙瞬间扩张到一门口大小,他走进去,所有的黑色裂隙也跟着消失。
“少爷,东,东,东家那是?”阿彪惊呆了,瞬间就将数十个鬼秒杀,恐怖如斯。
“空间!”李天水低声说。
李天水拨通电话:“爸,东家来了。”
凉亭上,楚云从黑色裂隙中走出,他有点呆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他只知道刚刚才下了轻轨,回头眨眼间就到了这里。
莫名其妙。
“哎呀!见到神仙了?”楚云微微已一惊。
眼前有一个漂浮的老者,一身红袍,他身前还有一块石头,上面刻着一串奇怪的文字,像是一页纸。
“我不是神仙,我等你很久了,楚家大少爷。”红袍老者声音微弱,楚云总觉得老者随时会咽气。
“老人家您认识我?”他没想到眼前的老者居然认识他,第一眼就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他很疑惑。
“嗯!”老人点头。
“您知道我会来这里?”楚云更好奇这个问题。
随后楚云无意间脱口而出的一段话让老者震惊,老者深信这就是眼前的男孩就是他要找的人。
“哦!您一定是贤者,您应该是找到了这块石头,所以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一个有缘人。这块石头就是神卷吧!传说它是由神和贤者共同写下的,上面写的每一句话都会在历史中真实的发生。”
“对的,我是一位贤者,书里写的贤者,在几十年前我意外找到一页书,就是你眼前这块石头,它叫做神卷,没有人知道它是谁写的。在我发现这页神卷时我就知道了我的使命,我要在这里等一个能够看见未来的人。”贤者枯瘦的划过神卷缅怀着过去。“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大概是我在家里看了很多杂书,而且我刚刚说了啥?”楚云挠头,他都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有时候自己无意间说出的话他一直都记不住。
贤者沉思了好一会儿。
“您是说我能看见未来,您就这么肯定我就是您要找的人?”楚云问。
“是的,你看!”贤者指向那页神卷所刻的奇怪文字。
“这是···这···”楚云看向神卷所刻着字呆了,他也相信了贤者说的话,他并不是认识那些字,不过他居然能看懂上面的意思。
神卷上写着:
鬼节的午夜,少年将会从天水湖中看见一切的结局,缘落。
--卷一千零一十四
“去吧!”贤者让出位置,他的身后就是天水湖,此刻就是午夜。
楚云木木走过去,原来他就是有缘人。
巨大的银色圆月下,银月倒影在水中,银光洒满了宽阔的天水湖,无数挺在峭壁上的黑影往后缩。夜里空明的景象,天地一色,楚云这次真的惊呆了,他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夜色。
很奇怪,这里应该能听见天水瀑布发出的巨大轰鸣声才对,可是并没有,很安静经。
紧接着楚云看见天水湖上荡起圈圈的涟漪,湖面上不再是月亮,而是不可思议的画面。
画面上他看见那人靠坐在树下,天边灰暗遮盖住了远处的景象,不见山也没有水。
“老大!”他轻语。
风雪覆盖着整个世界,那些树上的花在低温中被冻结,它们粉碎在刮过的狂风中,落入雪中,最后被积雪所埋没。苍白无力,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甚至不知何去何从,任由风雪把自己埋住。
那人迎着风,肆虐的风声中也许整个世界只有自己是无声的。
“有些人用破碎的记忆拼凑出曾经最美好的东西,多么的虚假又多么的真实,像是在做着梦,却不敢醒。”树背后同是一个靠坐在树下的人,藏在背风的阴影中,他说有停顿了一下。“是啊!做梦多好啊!醒了,就什么都会化成泡影,你甚至都不会记得,多么的痛苦,你说是吧?可以的话我也想做梦,永远不会醒的那种。”
树下迎着风的人没有说话,仿佛那在耳边的狂风声里,背风树下那人说的话完全被淹没,听得见吗?听得见吧!如果只是梦,那就别再醒来。
人活着,那么梦就一定会醒来,醒来时该是多么的痛苦,所以醉生梦死的人最害怕的其实就是清醒的时候。
那时候就再没有人拥抱他,再也没有人在树下或者门前等他,就再也感受不到温暖。哪怕是漆黑小角落里的小火盆,火再小风再大天再冷又有什么关系。
没能守护好的,悔恨在曾经的自己没有把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守护好,失去时就算捂住心口还是会痛,痛到无声嘶吼。
许久的沉默,只有狂风的呼啸声从耳边刮过。
树下迎风的人站起来,树上结冰的花落到他的手中,坚硬又脆弱的冰里的花是多么的漂亮,九片花瓣。它们是那些没有来得及在冬天到来之前落下,结冰结霜。
他捏碎那朵被封在冰里的花,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改变,人们说那是命运。
他提起刀刺进他靠着的树,那人微微侧头,一柄刀贯穿花树而过,刀刃贴着那人的脸而过,在树的背阴处是差不多的场景。
整棵花树开始结冰,瞬间整棵树就被冰冻,碎裂的声音开始蔓延,被冻成冰的树破碎,冰的碎片和光点瞬间散落,在冰晶碎片缝隙中,那人看见了和自己一样的眼睛,光滑冰晶碎片上是他们的眼睛。
随后,冰雪消融,新生的绿取代了冰冷的白色,好像瞬间寒风就变成了暖风,时间万物从冰雪里渐渐展露,不再是冰与雪的冷。
波纹一圈圈荡起,湖面上的画面消失,月亮重新倒映在湖面上。
“是老大啊!”楚云回头。“原来这就是缘落吗?”
“是的。”贤者回答完就闭上了眼睛,落回地面,月下的满是沟壑的脸上很是安静。
楚云伸手过去,贤者已经没有了呼吸,他脸上有一丝悲伤,有些人穷尽一生只是为了见证一个人的到来。
“东家。”李天水三人冲上天水湖上的凉亭,在楚云面前鞠躬。
“我要去上学,借我辆自行车。”楚云拍完天水湖午夜的照片就走了,他走过很多路,看过很多风景,一直都是走的,只是这一次他想稍微快一点,去找他的老大。
“哈?”留下了一脸呆滞的众人。
“愣着干嘛?去把我刚买的山地车给东家送去啊!”李天水回头训斥阿彪阿海。
“是!少爷。那贤者大人怎么办?”
“火化了吧!骨灰就撒进这天水湖中。”他看了眼永远闭上眼的贤者大人。
贤者大人为了自己使命苦等了一生,要等的有缘人居然是自己的东家,李天水心情挺复杂的,毕竟天水李家也守护了贤者大人几十载。
至于贤者大人为什么等东家,贤者大人和东家都不说,他也就没必要知道了。
有些世界从来就不是他们这些平庸的人能懂的。
月色下,无数的黑影褪去,它们刚刚在惧怕某一时刻的男孩。
湖光潋滟,有人一生里习惯了看一种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