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主您太过客气,此密室是您的地界,岂不是由您说了算。”赵医生说。
“那么,二位请再移步。”郭家主看了看赞先生和赵医生,笑着请道。
“哎呦,移步,移步,跑来跑去,好麻烦啊!真是的,不开心。”宋澄词拽着唐若的衣袖,撒娇道。
众人看去脸色皆绿,心想这女子行为言语颇为怪异。
唐若搂了搂宋澄词微笑着,两人跟着郭家主和赵医生身后,赞先生慢慢起身走在宋澄词和唐若背后。
唐若抓了抓宋澄词的手,提醒她注意赞先生。
宋澄词看了一眼唐若微微点点头。
几人从刚才进来的木门走了出去,唐若和宋澄词却发现此时的通道不是刚刚进来时的那一段。
宋澄词心想道:带我们进来的那个男人按了机关,通道与原来不一样,一会要去找一找这机关在何处。
就见,现在的通道两侧不再是石头堆砌的,而是摸上去光滑的玉石,雕刻着很多镇压的符文。
宋澄词拽了拽唐若的衣袖,示意她看一看,唐若其实在刚才进来时就注意到了。
这上面雕刻的是伏魔符文,专门用来镇压灭修境界(修神阶段的第一层,第二层是复灵境界为最高层)的入魔灵体。
唐若猜测这里面一定镇压着很厉害的东西。
几人走了很久才到一处铁门处,这铁门散发着黑色火焰,这是冥火。
郭家主有些忌惮的从胸前拿出一块木牌,向木门中间的凹槽里放了进去。
只见,木门沉重的打开,掉落在地上的火焰发出兹兹的声音。
郭家主向后退了退,赵医生略带蔑视的看了一眼郭家主,和赞先生先走了进去。
进入铁门后,整个房间没有一扇窗户,四周的墙也被和门同样材质的铁栏杆焊住。
没有任何摆设,只有一个蒲团放在屋子中央。
这时,一个身着一身水蓝色长衫的男子出现,他背对着宋澄词他们站着,灰白的长发散落在背后。
身形极为瘦削,脚踝和手腕上都用锁灵环压制着。
郭氏看到他出现一下闪到赵医生身后。
就见那男子忽然转过身来,宋澄词和唐若才看清他的面容。
清秀的脸庞,却苍白憔悴,那发红的眸子看向在场的所有人。
在看到郭氏和赵医生,眼神却像要把他们都撕碎一样。
赵医生和郭氏一同向后和宋澄词及唐若站在一起。
“两位,这个灵体怎样?”郭家主问道。
“这是谁的灵体?”唐若问道。
“越人,擅舞者衣潇,这可是极品中的极品!”郭氏舔着脸对唐若说道。
宋澄词和唐若相互看了一样,心想道:衣潇的灵为何会在郭氏的密室里!
“我们要了这灵体,五万够吗?”宋澄词问道。
“恐怕是不够的。”赵医生说。
“还需要多少?”宋澄词问道。
“你们两人的命!”说完,赵医生从手里撒出什么东西向宋澄词和唐若两人。
原来是狱笛!宋澄词挡在唐若前面,迅速的从皮袋子里拿出一张符,扔向了飞过来的狱笛。
就见狱笛瞬间灰飞烟灭,消失在半空中。
“你,你如何知道狱笛怕火!难道,你也是,也是,呃。”赵医生惧怕的退了一步,但是却被郭氏手里的匕首深深的刺进了后背。
赵医生倒在了地上,唐若一闪,拔出溟流川抵住郭氏的脖子。
“不,不是我,是他,他,呃,呃,呃,不要,不要!”郭氏回身指着衣潇的灵体,还没说完,便也死了过去。
“赞先生不见了。”宋澄词疾步走到唐若的身边说道。
“黑手是他!”唐若看了看宋澄词说道。
此时,衣潇的锁灵环瞬间破碎,只见他展开双臂向天长啸一声,向宋澄词和唐若飞了过来。
唐若把宋澄词推到一边,和衣潇打了起来。
衣潇的怨气巨大,虽然没有武器,但是挥出的每一掌,力量和法力都很强。
唐若虽说也有一百多年的修为,手里也有溟流川,但是,对衣潇的攻击却是极为吃力的。
唐若又不想伤害衣潇,他只得躲闪着,宋澄词实在忍不了,从皮袋子拿出一道黑色的符。
刚要念,却被飞身过来的唐若一把抓住了手腕:“不要。”
宋澄词愣住了,就在此刻,唐若一口鲜血喷在宋澄词的领口处,晕倒在她怀里。
宋澄词赶紧抱住唐若,喊道:“阿唐!”
这时,衣潇追了过来,就要向宋澄词打出一掌,宋澄词迅速蹲下把唐若放在身后,等着衣潇的这一掌打上来。
可是,宋澄词只看到那一掌到脸前时却停住了。
衣潇看着宋澄词的眼睛,竟然流露出一丝欣慰,他一掌打穿了密室的顶,从那里飞了出去。
宋澄词扶着唐若紧跟其后也飞了出去。
可是,眼前的一片景象却让宋澄词脊背发凉。
她扶着唐若,看到整个湘南镇被狱笛淹没了!
镇民在地下痛苦的打滚,狱笛一只只钻进他们的体内。
宋澄词刚要去阻止,衣潇却挡在了她前面。
“宋前辈,你还是照顾好唐圣主吧。”这时,赞先生忽然从宋澄词的身后出现。
宋澄词转过身,愤怒的质问道:“你就是那个操纵一切的人!”
“没错,这才是他们该有的下场!”赞先生毫无感情的笑着说道。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这样做!”宋澄词忍着怒气问道。
“我喜欢这样。哈哈哈!”赞先生突然拿出一道符咒贴在自己的心口处,就见衣潇迅速飞入了他身体里,向北边飞去。
宋澄词惊道:“伏魔符文!那方向是战氏!”
宋澄词想了想,从皮袋子里拿出一张符念道:“乾坤任我转!”
“梦梦,唐若身负重伤,让童医稳住伤情,待我回去,一日便可!”
说完,飞向唐若身上的符,发出一道白光然后和唐若一起消失了。
宋澄词用传送符将唐若送回了唐境,她打算去追上赞先生,因为,或许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宋澄词回身看向湘南镇的惨幕,已经来不及,镇民的灵体全都被狱笛蚕食干净。
远处的乱石林随着狂风摇摆着,痴傻的镇民们,在街上四处游荡。
宋澄词看见赵医生和郭氏还有老板娘,也都已经变的痴呆,发着疯笑着,哭着。
宋澄词握了握拳头,压制不住心底的怒气,她飞身去往了北边。
到达海州码头时,她看到各大世家向战氏的白浪圣殿赶去,气势汹汹。
这时,只听一声巨响,在白浪圣殿响起!
宋澄词赶了过去,就见到战其飞双眼血红,身上散发着巨大的戾气。
衣潇则站在战其飞的对面。
“衣潇,国灭家破谁都不想,可是,战争年代就是如此!”
“你如此记恨了两千多年,这是何苦。”说话的是战初新,他扶着战其飞,向衣潇喊道。
“如若不是战氏对越氏的斩草除根,越柳也不会死!”衣潇怒道。
“越柳当时并未死,他九死一生,等到奔赴江边的时候,只见到了神已经身死的你!”
“在他为你招魂的时候,战氏以为他要报复,所以,才错手杀了越柳。”战初新辩解道。
宋澄词看到衣潇的怨气越来越大,她刚要上前去阻止战初新不要再激怒他。
却只见,战其飞忽然发怒,挥起猎魔剑向衣潇和众世家飞去!
可是,宋澄词分明看见战初新在战其飞的后背推了一下,那里有一处是激发怒气的点——怒睛!
宋澄词从刚才战初新的话中,就感觉他很不对劲,看似他在劝衣潇,但是,却一直在把战氏的错误,重复了一遍。
“战其飞入魔!大家不要对他收下留情!”
“对!平时他对咱们这些贵族打压的如此厉害,现在自己遭了报应!”
“把战其飞灭掉,推新的战氏族人上位!”
“战其飞暴戾,死有余辜!”战氏贵族们开始喊打喊杀。
宋澄词感到很好笑和可悲,原来自古便是有这无良的喷子。
“战圣主!不要,你不能伤及妇孺!”战初新想要去挡在一个吓倒在地的女子身前。
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战其飞已经将女子刺死,还把战初新的手臂划了很深的口子。
宋澄词飞身过去,扔出一道符,战其飞用剑撕的粉碎,她拉起战初新向白浪圣殿的平台飞去。
“宋前辈!你怎么来了?”战初新仿佛看到救星。
“说来话长。”宋澄词皱了皱眉,感到哪里不太对劲,却一时找不出是哪里。
“战其飞怎么会变成这样!”宋澄词问道。
“战圣主受狱笛邪气入侵,接近癫狂,戾气极大!”战初新苦道。
“何时?”宋澄词惊道。
“五年前,就已经吸收。”战初新捂着受伤的胳膊,担心的看向战其飞那边。
宋澄词一愣,心想:五年的时间,按照战其飞的修为,完全可以自己化解!怎么可能到不可控的地步!
除非,有人在这五年里,又给他沾染过邪气。
宋澄词若有所思的看向战初新。
就见,战初新忍着痛站了起来,向平台中央疾步走去。
“众门徒听命,圣主说过,如若不可控,可以用海灭术!”在混战中的战氏门徒们,听到此,纷纷回头看向战初新。
战初新盘腿坐下,握起双拳,两个拇指相抵。
“海灭术是什么?”宋澄词急道。
“战氏灭灵之用的术法。”战初新面无表情的看向战其飞说道。
“你要杀了战其飞!”宋澄词惊问道。
“没错,战圣主的罪罪不可恕!”
“别!”宋澄词还没说完。
“灭!”战初新便和几百个门徒一起向战其飞施法。
战其飞转身用猎魔剑挡住海灭术的攻击,可是,根本抵挡不住这一百多人的术法。
战其飞被海灭术击中,在一声怒吼中,消失在风中。
宋澄词愣在原地,战初新捂着胳膊站起来,轻声道:“宋前辈。”
“闭嘴。”宋澄词拂袖而去。
战初新看着远走的宋澄词,又扫视着台下的众人。
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一切都结束了,真好。”
入夜,海州的码头和闹市热闹非凡,他们庆祝战其飞的死,而战初新作为这次铲除入魔的战其飞的功臣。
被各大海州贵族推选为新的战氏圣主。
宋澄词坐在海州城楼上,举着酒壶仰头喝了一口,看着眼前的一切,红色的灯笼。
就像鲜血一样,淹没了整座海州。
这时,一只灵雀停在手边:“宋前辈,唐前辈的伤势已经稳定,暂时还未苏醒。”
宋澄词听到童医发的灵雀传音,心稍微沉了沉,正好她要再多停留两日。
这战初新全然不是当初初见时的温润和胆小。
若那不是他的本性,便是今日才是原本模样,从前都是装的!
翌日,海州的街道却是热闹的很,宋澄词从客栈出来,见到很多战氏门徒押着很多衣着光鲜的人向白浪圣殿去。
“这是怎么了?”宋澄词问客栈老板道。
“还能怎样!新主接任,打压气焰,这些海州旧贵族,恐怕保不住曾经的地位喽!”老板说道。
宋澄词想了想,向白浪圣殿去,忽然,一个卖羹汤的老妇叫住了宋澄词:“姑娘,你且留步。”
宋澄词回身看到身后一个老妇笑容满面的对她喊道。
宋澄词微笑道:“婆婆,您有什么事?”
“没事,我看着姑娘这样瘦弱,定是吃的很少,我这里有素羹,请姑娘品一品。”老妇说着,从身边的热锅里盛出一碗羹。
“婆婆,我不饿,谢谢您。”说完,宋澄词就要继续往前走。
老妇说道:“有些事,不急于一时,其中的故事需要时间品一品。”
宋澄词停住脚步,顿了顿,笑着回过头来,走回老妇的摊边坐下说道:“那我可要品一品婆婆的手艺怎么样?”
老妇把羹递给宋澄词笑而不语,等着宋澄词品一口味道。
“嗯,好喝,真香,有一种母亲的味道。嘿嘿。”宋澄词笑着说道。
“曾经,也有一个孩子,对我这样说过,他那时候还这么小,眼睛里却透着坚定和善良。”老妇眯着眼睛说道,仿佛回忆着什么事情。
“那孩子现在呢?”宋澄词想了想问道。
“如今,我不认识他了,他的眼睛里多了很多东西,认不出喽。”老妇摇摇头道。
“从前的他,是怎样的人?”宋澄词看向白浪圣殿的方向,问道。
“人心会变,是因为这世道不堪,把战其飞如此,那孩子亦是。”
“十年前,那孩子的名字叫梁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