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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交融

后面晴雯又取出来一双玄色长筒棉靴、一双绒制手套、还有一条长长的织锦带子,窄的那头垂着流苏,也不知道是什么。

鸳鸯几个照着图画儿,一一对应着翻看。鸳鸯说,“都是些前所未闻的新奇样式,可以说了开了先河,怪不得能买房子呢,这些稀奇的样式,也不比江南的货差呢,哪个姑娘家的见了不喜欢啊。就说说这个靴子吧,里外都有绒,原本也不稀奇,可是这两指厚的鞋底子,就有讲究了,和市面上的官靴也不一样,不知道怎么掌的?”

琥珀这边先看了看那双手套,说,“这是绒线织就的,一看五个手指,我就知道是什么了。咱们府上也有用棉布填了棉芯子做的,爷们的还有皮子做的,晴雯家的却是线织的,倒是少见。”说完把手套递给了急着看的琉璃和玛瑙,又拿起那条织锦带子,上下比划了下,不知道做什么用的?道,“这一条宽宽长长的,难道是让咱们悬梁用的吗?”说完,自个先格格笑了,众人纷纷白了她一眼。琉璃道,“今日笑的够多了,可不敢再顽笑了!”说完也过来翻看那条长长的带子。

鹦哥忙翻找那些图画,一看,字儿也认识,道,“这东西叫围脖,这上面说,线是用羊绒、羊毛混的,还起了别名叫混纺。”又见纸上画了那个眼睛奇大(萌)的小姑娘,展示着各种围法。便过来仿着图画的样式,给琥珀围上了那条织锦带子。

琥珀调皮的扭了扭脖子,“这个好,以后出门没有观音兜,没有披风,没有帽子,只用这围脖捂严实了,也不怕风雪了。”

玛瑙从琥珀脖子上扯过来,也试着围了三、四圈,只漏了上面半张脸来,眨了眨眼睛,笑道,“比起那个耳暖子,我更喜欢这个什么围脖。”

鸳鸯笑着拽过玛瑙,顺着脖子掏了几下,唬得玛瑙直嚷嚷凉。鸳鸯嘻嘻笑道,“嗯,这个更好,我也喜欢这个。可就是不知道怎么织成的,这里面的线倒是捻的蛮粗的,也不知道怎么纺的。”

琉璃、琥珀也要上前闹玛瑙,这时鹦哥突然叫了声,“晴雯!”接着又转过头对鸳鸯道,“鸳鸯姐姐快看晴雯。”

鸳鸯、琉璃、琥珀、玛瑙听到叫声,纷纷回头看来,只见炕边站着的晴雯,把整张脸都埋进了她胸前抱着的衣服里,两个小肩膀轻微的抖动着,仔细一听,还伴有细细的啜泣声。

众人忙围了过来,都问,“怎么了晴雯?”

炕上的鹦哥也滚下炕来,趿拉了鞋子走到晴雯身前,急急问询。

这一问,晴雯到底是哭了出来,声音越发大了起来。

鸳鸯帮上前抱过晴雯,道,“好好的呢,怎么哭起来了?”

晴雯抽抽噎噎的脸也没抬,便整个身子扑进了鸳鸯的怀里,手中的衣服也掉到了地上,玛瑙忙弯腰捡了起来。

琥珀、琉璃上前抚着晴雯的后背,问道,“这哭什么呢?家里都给你送了那么多好东西,该开心的。”

不想倒问的晴雯抽泣的动作更大了。鹦哥上前攀了晴雯的肩头,促狭地问道,“是不是开心的了?”话音刚落,鸳鸯几个听后倒是笑了。

琥珀笑道,“必然是的。好了好了,这屋里的姐妹那个比得上你,还有家里惦记着你。鸳鸯姐姐一样有哥哥在身边,也比不了你。”说完,只见抱着晴雯的鸳鸯抿嘴白了自己一眼,琥珀便嘿嘿一笑。

鸳鸯扶起晴雯的肩头,道,“看来鹦哥是猜对了?开心的了?”

晴雯抬起头来,眨着有些红肿的眼睛,抽抽噎噎的,先是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了头。

鹦哥见自己猜对了,便调皮的过来,从晴雯头上的暖耳上,解下了自个儿的帕子,轻轻给晴雯拭去泪花子,道,“还都说你是个爽利的呢,这也掉起金豆子来了。刚才是玛瑙哭,现在又是你,也不怕老太太屋里听到。”

鸳鸯到底心细些,一手抱过晴雯的小身子,问道,“可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晴雯点了点头,道,“想起了旧事,倒是让姐姐们笑话了。”

琉璃道,“女儿家哪个没有些旧事、心事的。”

鸳鸯问道,“能说说吗?”

晴雯便点了下头,道,“以前颠簸流离,无处栖身时候,哥哥带着我,住了人家河边的祭棚,因此累的哥哥被恶人吊着打了一顿。那以后哥哥就变得,越发懦弱不堪起来,连去讨吃食都不敢出去,一发只管打骂着我去。”说完晴雯才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啊!”鹦哥听了后,倒先红了眼睛,而心直口快的琥珀直接骂了句,不是个东西。

鸳鸯、琉璃几个听后,先是心疼晴雯这丫头,又是诧异,以前的这哥哥,和眼下上门赠衣的好哥哥,天差地别的简直不像一个人。

只听晴雯又道,“我壮着胆子出去,还险些被狗咬了,倒是那家婆婆是个好心的,不但舍了饭,还送了两件衣物。临走那婆婆还叮嘱我,以后瞅着那些没狗的人家,家里又有婆婆的人家,去讨些吃食。回来后哥哥还是担心河边那些上祭的人,会来找他算账,便带着我顺着官道,一路来了京中。路上每每赶我出去寻些衣食来,我只能自个儿先要强起来,不然早饿死在路边的塘子里了。一路上躲过泼皮恶丐,厮打、对骂过野小子,这些我都做过。”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鸳鸯叹了口气,取了帕子,先给晴雯拭去泪水,又给理了理耳边散乱的头发。再想起自己,打落地起都在贾府长大,冷饿不着,简直是生在了神仙窝里,心里越发怜惜起晴雯来。安慰道,“都是过去了,现下好了,你进了府里,你哥哥也明白事儿了,再也不会有哪些遭罪的事儿了。再说那会儿你俩才多大,你哥哥上进了,第一个想的就是给你送些衣服来,这以后只有相互扶持,相互依靠的。”

琉璃几个也上前劝慰,晴雯才止了悲伤,也知道以后,这世上还有哥哥惦记着自己,自己再也不会孤独为依靠了,便破涕为笑起来,也道,“我哪里知道还有今日这些事呢,哥哥上进了,先要谢谢神佛,也得谢谢打了我哥哥一棍子的那人。”众人听后齐声笑着说,该的。

(吴俊辉却道,晴雯是谁?晴雯是哪个?俺不熟啊,这是许大娘几个千叮嘱万嘱咐的,再加上还想推广下俺的成衣铺子,这才想起还有个妹妹呢。)

鹦哥听了插话道,“怪不得晴雯这小嘴儿,巴巴的得势不饶人呢,原来是和野小子对骂来的本事,那以后我要惹了晴雯,可得退那个三舍啊,哈哈哈……”说完大笑起来。

晴雯听了后先红了脸,便羞恼着要扭打鹦哥。

这时,帘子一闪,人还没进来,如黄莺出谷,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先飘了过来,“老太太门口的小丫头报说,你们这屋一会儿哭,一会笑的,个个的,都做什么妖呢?”

鹦哥回头一看,先叫了声,“翡翠姐姐。”

在外边窥看的那人,便猫腰进了屋内,先道,“鸳鸯姐姐也在这屋?昨儿累了一天,还以为你去房里小憩了会呢。既然你也在,也不管管,只使劲纵着她们吗,以后越发无法无天了。”琥珀、琉璃忙上前拉了翡翠坐到炕上,“没得事,咱们女儿家天性就爱闹爱笑的,老太太都说,又哭又笑才是我们女儿家可人疼的地方呢。”

鸳鸯解释道,“先是玛瑙,后面是晴雯,倒是没什么大事,说起来都是些开心的事儿,倒累的你还跑出来看看。宝玉和老太太怎么样了?”

“宝玉陪老太太在暖阁,耍空竹玩呢,傻大姐也跟着疯。说说都是些什么事儿,让你们又哭又笑的。”

鸳鸯却道,“老太太身边不能没人,我得过去看看。”说完便要出门,翡翠一把拉住了,“可人在那边守着呢,还有宝玉身边的麝月、秋纹几个都在,老太太开心着呢,断不会怪罪的。我的好姐姐,也不忙去,快坐下来说些顽话。”

琥珀几个也拽住鸳鸯不让她出门。众人用力过猛,一下都歪到了炕上,一时你扭我,我扭你的闹成了一团。

倒引得旁边的晴雯羡慕不已,心知自己才刚进府,和她们几个大的,还到不了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亲昵份儿上,倒也没自怨自艾,只笑着看她们打闹。

这时被挤出来的鹦哥见晴雯一个人呆呆站在那里,忙一手拉过来,晴雯一个趔趄,险些也歪过去,恰好又看见炕上自己的新衣服,眼看就要被她们滚上去了,不由脱口道,“呀,我的衣服。”

鹦哥扭头看了下,使劲挣扎了下,大声道,“都别闹了,晴雯的衣服。”

众人一听,忙爬了起来。玛瑙离的最近,拿起来本想递过去,不想只抓住了上边那毛茸茸的一角,衣服一发抖开了来,一股清香透出,众人齐齐说道,“好香!。”

PS:

1.不知道算不算水了,读红楼最爱这些女儿们,写了便不想收住了。

2.这里设定可人还活着,应该还活着。

3.抖空竹,历史悠久的一种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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