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云尝试着睁开沉重的眼皮,一阵刺痛便从肺部传来,而无月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
“醒了?”
“这是哪?”
“若我所料不错,应是一处迷阵。”
他捋了捋自己杂乱的思绪,之前他从悬崖上一跃而下,在穿过云雾时感受到一阵轻微的滞涩感,接着便落入一处深不见底的水潭,他拼命向上挣扎,却好像离光亮越来越远,接着便失去了知觉。的确像是迷阵导致方向感混乱。
“那现在该怎么办。”
“这迷阵似乎同时还有聚灵之用,先前那水潭便是由浓稠的灵气所化,此阵可以通过扰乱他人体内魂气与灵气的流动,使得感知和方向感混乱,其实对灵族影响不是很大,只是像你这么弱小的灵很是罕见,所以接下来我会用魂气牵住你的感知,只要专心跟着我走,应该不会再出现之前那样的情况。”
梦云稍微休息了一会,便跟着无月继续向身处走去,一路上他有许多时候感觉身躯一顿,似乎穿过什么东西一样。
“既然这阵对灵族影响不大,那岂不是用来针对人族和兽类,难道布阵的人就能断定不会有灵族前来此处?”
“不知,不过这世上并不是只有这寥寥几种族类。”
在梦云的感知里,无月带着他一路左绕绕,右转转,在他感觉自己快筋疲力尽的时候,眼前突然一片清明,一座巨大闪烁着墨黑光泽的石碑立在一方空地之上。上面刻着两行文字。
“以魂为天,以身为土。
千秋百代,一念兴衰。”
石碑不远处有一简陋草屋,一圈矮小篱笆围出一块不大不小的花圃,生长着许多他不认识的花花草草,每一株都散发着或多或少的灵气,而这其中边有一毫不起眼的灰色植株,通体灰色,似有一细小光点在枝干中流动,透明的小刺布满除叶片以外的每个空挡,不细看很难发现。
梦云眼前一亮,这与之前画卷中的刺荆几乎完全相同,但他却没有立刻动身,毕竟这里似乎有人居住,他怕贸然行动会产生意外。
“那便是了,过去看看吧。”
直到无月出声,他才缓缓走向那株刺荆,端详了一会,小心地伸出手指,轻轻地点在那细密的叶片上。
触碰的一刹那,刺荆化作一股灰色气流直接钻入梦云体内,重重的冲击在他的神魂之上,伴随着眉心的刺痛,一阵阵眩晕感接踵而至,他直接跪倒在地,呼吸急促,双眼中爬上道道血丝,他只能勉强保持意识的清醒,但手脚已经不受控制。
“咦,这片地界居然还会有灵族存在。”
沙哑的男音突兀的在他耳边响起,他艰难的转了转头,勉强看到一只干瘦的手掌正在向他伸来,可他却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锋锐灵气夹杂着点点灰芒一斩而下,与那看似脆弱的手臂发出金铁交击的声响,那手臂也在一击之后缩回,上面有着一道白色的痕迹。
“有意思,还是一对梦灵与魇灵,这片大地已经很久都没有灵族现身过了,不过你们一个身受重伤,一个神魂都是残缺,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前辈既然同为灵族,又为何突然就要对他出手。”
“都是误会嘛,你们贸然闯入我的居所,我肯定是要采取点措施的嘛。”
那人干咳两声。
“既然是同族,那要不要进屋小酌一杯。”
无月偏头看了看情况稍稍有所好转的梦云,直接就消失不见,而梦云之前也是把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楚,他这才打量起眼前这位同是灵族的前辈,他一袭青衣,眉心有三点印记如簇晶一般,面色苍白,四肢都是有些干枯。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有何不可。”
“好,有胆识,跟我来吧。”
说着他便带着梦云进到草屋中,里面只有一张竹席,一方木桌,桌上两只小巧银杯,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席地而坐。
那人将酒杯依次倒满,接着一饮而尽,这才缓缓开口
“你是不是一直都有很多的疑问?”
梦云没有回话,抿了一口杯中细腻的清酒,等着他的下文。
“灵族在千年前可谓是这玄天界的霸主,虽说当时各种族就已是百花齐放,各有千秋,但我灵族最初是于天地灵气聚集之地诞生的种族,在修炼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虽然说数量不是很多,可实力却是极为强大。”
“天地灵气其实是由五种元灵汇聚而成,分别是水、火、雷、风、土,灵族诞生之初,每个灵都能对这五大元灵熟练掌控,而后世所谓的魂气,其实是灵气的阴属部分,而阳属部分,才是现在被广泛使用的灵气。”
“而随着岁月的变迁,五灵之间的分化越来越明显,渐渐的,很难有能够完全掌握五大元灵阴阳两部分的生物存在,大多数都只能领悟其中的一中或几种元灵,或是领悟阳属,阴属的其中一份,大部分灵族也不能幸免,但是天生的优势还是得以留存了下来,这使得灵族相对于其他的种族在修炼中能更快进行突破,但这已经不是绝对的优势,再加上繁衍困难,灵族也只能在往后的日子里将玄天第一大族的名头让了出来。”
他举杯示意,两人碰杯对饮之后,他继续说道
“当初玄天界本是一整块广阔的大陆,灵气充盈,祥和安宁,然后界外族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份宁静。”
“界外族,就像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一样,他们有着多个不同的族群,每一个都极其强大,降临玄天后,便将范围内的所有生灵驱赶屠杀,我们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在那种情形下,大战在所难免。那场战斗惊天动地,而结果只可能是两败俱伤,外族被暂时击退,而玄天也是死伤惨重,玄天大地直接被打的分为八块,而八块大陆不再相连,其中有些大陆上的灵气不知为何越来越稀薄,现在我们所处的震雷与另一边的风朔,便是灵气最为稀薄的两地。”
“而在之后的岁月里,界外族发动了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夺界战,将灵气最高的地坤夺走,剩下七界中,兑泽和素水作为与地坤齐名的两界,也是战争不断。”
说完之后,他叹了一口。
“你们梦灵,便是在地坤被夺走之时,战至几近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