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瑾瑜投入学习的怀抱的时候,苏府的信鸽按月准时到来,苏陌云他们也偶尔抽空上山来看她一眼。
每次来他们都大包小包地带了一堆东西上山,生怕苏瑾瑜过得不好,还给她捎上了小伙伴们的礼物和信,每个人都歪歪扭扭地给她写了一大段信。
除了邓川。
赵琼在信里说,邓川在她走后没多久,也被师父带走云游四海去了。可怜他们六岁就得去公学上课,天天听之乎者也。
不过她会定期寄画像的,以免苏瑾瑜眨眼就忘了她长什么样子。
苏瑾瑜从她的信里都能看出她的哀怨,忍不住笑出声,然后翻开了下一封信。
柳景说,公学里面课业极其繁重,大家都不重门第之见,相处的很愉快。他还表示,他会看好赵琼,不让她惹事的。
最后,苏瑾瑜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信,上面的字宛若狗爬,她开始费力地辨别这封信到底在写什么玩意。
好不容易读懂了这封信的意思,苏瑾瑜面无表情地把它重新团成团。
上面是赵泽霖耀武扬威的嘚瑟,说得亏她不在,现在他是公学的老大了,还说等她回去后,他一定要和她好好地打一架。
他还在信的下角画了一个小人踩在另一个小人身上。
苏瑾瑜冷笑几声,做他的美梦吧!
从此更加勤奋练武,一度让云清怀疑自己的徒弟吃错药了,后来得知原委后哭笑不得。
虽然山上没什么可以玩的和好吃的,但是早起练武,熬夜苦读,练练书画,辨辨草药,没事磨磨木头什么的,苏瑾瑜的日子也过得极其充实。
尤其是当她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课业时,瞬间感觉自己的人生都得到了升华了呢。
但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孩子绝不认输!
苏瑾瑜伏案苦读,奋笔疾书。
十年的光阴转瞬即逝,但铭泽山似乎一直没有什么变化,云雾缭绕山顶,山下阵法拦路,鸟鸣不绝于耳,细水涓涓流淌。
叶片落下盖住了落在地上的果实,蚂蚁从上面爬过。
竹屋外,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正托着腮看着面前的老者削木头。
少女一袭翠绿长裙,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明若泓泉的桃花眼里写满了好奇,眼角下方的一颗朱砂痣更衬得她肌肤雪白通透。
“小师叔,你这是在做什么?”
老者头也不抬:“给你做些防身的机关,省的你被人欺负。就你那手艺,也只能做个机关鸟玩玩!”
“嘿嘿,谢谢小师叔,小师叔你真好!”
苏瑾瑜蹦蹦跳跳地走开,熬完十年,终于可以下山撒欢了!
唔,三国会谈今年应该是在天启国举行的吧。
话说今年应该是元德二十年没错吧,苏瑾瑜低着头掰着手指算年份,元德七年二月离家时,她才过了四岁生日没几个月。
马上又要过年了呢。
另一边的大师叔在屋里翻箱倒柜:“瑜宝啊!你看见我那断筋续骨膏了吗?”
苏瑾瑜扯着嗓子喊回去:“我不知道啊,是不是大师叔你塞到桌子底下了?”
“哦,找到了!”
大师叔在桌子底下找到了一小瓶膏药,然后把它塞进了满满当当的小箱子里,走到屋外递给了苏瑾瑜。
“拿上,安全。”
语气满是对她的关切,虽然还从侧面反映了大师叔对她医术的不屑。
“哦。”
苏瑾瑜抱着箱子,又迎面撞上了抱着一堆书的三师叔,下意识地掉头就跑。
结果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师父拦住了去路,三师叔笑呵呵地把书架到了小箱子上,师父也顺手把一把剑搁在了最上面。
苏瑾瑜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好了,应该没什么东西要收拾了。”
云清拍了拍手上的灰很是愉悦。
终于结束了养娃的生活了。
可以安静养老了。
舒服。
“师父。”
书本后面传来小徒弟弱弱的求救声,“你们这样我看不见路了。”
云清置若罔闻,和三师叔并肩离开:“听说二师兄那个徒弟根骨绝佳,天赋异禀?”
三师叔缕着胡子,乐呵呵:“没事,小瑜宝我们四人一同教导,就算根基差了点也差不到哪去。”
苏瑾瑜内心拔凉拔凉的,她还在这呢,说什么大实话!
这是拼不过质量,拼数量吗?
以所学知识涉及范围之广来压垮对手。
不过有的东西她真的努力去学了,只是……
她的脑子虽然能看得懂,眼睛也表示明白,但是她的手就是坚定不移地告诉她,我不会!
她还为此掉了好几根头发,但是就算秃了,也不会让她变得更强。
所以后来,她学会了知足常乐。
就像现在有人帮她搬东西,她就很快乐了。
苏瑾瑜背着小箱子,提着剑走在前面带路。
“郡……郡主,我……我不行了!”
崎岖蜿蜒的山路上,谷川、谷雨两人各抱着一堆书跟在她身后,谷雨喘着粗气停了下来,谷川也没好到哪去,两人气喘吁吁,惨白着一张脸看着她,内心却是一顿哀嚎。
本来以为郡主口中的几本书没多少,两人就自告奋勇地上山来拿行李,结果……现在还没郡主一个女孩子能走!
苏瑾瑜表示理解:“你们先歇一会吧。”
在歇了一会后,两人又重新打起精神,抱着书,跟在苏瑾瑜身后下山。
山下苏府的马车正静静地停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