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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梦影无踪(1)

赵梦杰像是早就知道了什么,慢悠悠开门进来,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连几天都不见踪影的王捕头,巡视的护卫和官兵们已经将这一排房间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陈晓雨迅速点燃了房间内的灯,房中之人正是停尸房消失的卖面老伯的“尸体”,沈家的下人“周亮”,而面具背后不知道又藏着谁。

黑衣人看着蜷缩在墙角的张家麟,知道自己本次任务已经彻底失败了。然而他却哈哈大笑,说道:“想不到老朽还是轻敌了。”烛光之下,他的五官挤作一团,整张脸变得狰狞可怖。

黑衣人继续说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识破我的?”

赵梦杰:“其实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怀疑你了,长期卖面的人,绝不会有你那么长的指甲。”

黑衣人看了一下自己右手唯一长出一点点的无名指指甲,道:“公子能有这样的眼力,老朽实在佩服得很。”

陈晓雨:“但是你的计划太紧密了,虽然有了破绽,我们也无法追究。我们虽然发现了你不是真的面馆老板,但那时候地上已经死了四个人,而且官兵已经赶来,我们便会自然而然地以为这是圈套,所以我们只有逃。随后被通缉,无法出城,同时你还利用王捕头对付我们,这样你计划第一步的目的就已经达到。”

黑衣人:“哦?”

王捕头:“仵作想必是你早就买通好的,没人会注意一个‘尸体’,所以你便可以很轻松地逃脱,你计划的第二步便已完成。”

黑衣人:“过奖了,要想不发出一点声响,还要避开好些人的视线,可算不得太轻松,搞得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赵梦杰:“但最歹毒的还是这第三步,也是你为什么要伪装成周亮的原因。周亮便是你故意留下的线索,让我们查到沈家的头上。”

陈晓雨:“然后你再联合管家张家麟,伺机杀害沈老爷的宝贝孙女,嫁祸给赵梦杰,这样即便官兵无法对付赵梦杰,但凭沈老爷子的脾气,沈家必将倾尽所能对付赵梦杰,那他在江州便是插翅难逃了。”

赵梦杰:“如果我的运气好一点,逃过一死,那时候要杀我,想必是比捏死一只蚂蚁都容易。”

黑衣人:“赵公子言过了,要杀死堂堂赵家公子,总归不是件容易的事。”

赵梦杰:“所以你究竟是谁?要这样处心积虑地害我?”

黑衣人:“有本事便自个儿过来瞧瞧。”话说到一半处,他便将手中的霹雳弹散出。众人纷纷躲避,躲开霹雳弹虽不是什么难事,但瞬间整个屋子里都布满了黑烟。

赵梦杰:“大家快捂住口鼻,这烟有毒!”只听见不断传来咳嗽的声音,随着便是几声闷响,黑烟中的人影接二连三的倒下。赵梦杰、陈晓雨和王捕头在迅速后撤中还将门窗看死。

黑衣人趁乱飞跃而起,直接将屋顶破开了一个窟窿,逃遁而去。哪知在他破屋腾起,尚在空中时,夜空中一杆白色长枪飞来,直取他的咽喉。黑衣人侧身躲过,一个矫健的身影随枪而至,正是沈老爷子,他瞬时拍出了二十余掌,掌风凌厉,所到之处碎瓦横飞,他一边打一边骂道:“管你是谁,想杀我孙女的人休想活着离开沈府,不然我这老脸往哪儿搁。”黑衣人的功力也是深不可测,片刻之间两人拆了五十余招,竟然不分高下。

自黑衣人破屋而出后赵梦杰等人就已退出屋外,看到屋顶二人的缠斗,众人这才知道沈老爷子虽是以使长枪出名,但拳脚功夫也是毫不含糊。而更为出奇的是交手了这么多个回合,竟然看不清黑衣人所使功夫的路数。

白色的银枪从黑衣人后方飞回,直到逼近黑衣人几寸之外时,他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一个侧身便躲开了。银枪飞回沈天雷手中,银枪在夜空中格外醒目,每一道白色弧形都是一道枪尖扫过的轨迹。他此时施展的,正是沈家绝学摄魂十六式。

在摄魂十六式的攻击下,黑衣人节节败退,如果还要继续隐藏自身派系,不尽全力,恐怕须臾间便会有性命之忧。不同于前面所使掌法的凌厉,白色的圆弧所至之处,所有砖瓦一分为二,但仍旧躺在原处,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它们之间狭小的缝隙。这对内力的运用有着更高的要求,看似不如前面所使的掌法威猛,但要比前者凶险万分。

黑衣人所使用的是一把袖剑,沈天雷的进攻迅速,枪法流畅,一气呵成,纵然露出空门也被长枪笼罩,他没有找到任何进攻的机会。在黑衣人将要使用自家功夫时,沈天雷的长枪已经用到了第九式,锁魂引,圆弧更甚,弧度更大,令人眼花缭乱。黑衣人改换身形,准备用自家功夫反攻,然而已经太迟了。一式终了,银枪洞穿黑衣人,黑衣人看着自己被洞穿的躯体,像是有些遗憾。如果早些使出自家功夫,是否可以改写结局呢?

长枪收回,黑衣人的鲜血自胸口喷涌而出,当场毙命,沈天雷携黑衣人的尸首从房顶飞下,落在赵梦杰等人面前,身后的木房轰然崩塌。

沈天雷抱拳道:“多谢几位帮忙,沈家能度过今日危机,全赖各位,尤其是赵公子。若非赵公子识人有术,老夫恐怕还被张家麟这狗贼蒙在鼓里。”

沈娟的父亲沈秋棠道:“难怪张家麟会在几日前说要再布置一下娟儿的房间,原来是起了这般歹心。”

赵梦杰还礼,道:“沈老言重了,此事因我而起,这两人本便是冲我来的,给您府上带来了诸多麻烦,还请见谅。”

沈秋棠:“少侠多礼了。”

陈晓雨:“我说你们说来说去地说了大半天,这边躺在地上的这家伙还不知道是何许人也呢,你们就不心急?”

听陈晓雨这么说,众人的视线重新回到黑衣人的身上来。

赵梦杰走了过去,缓缓蹲下,面具背后的脸渐渐显示出来。当面具就要完全揭开时,陈晓雨突然感觉黑衣人的一根手指动了动,陈晓雨顿时感觉不妙,叫道:“小心!”话一出口,他手中的一柄柳叶刀瞬间没入黑衣人手掌。赵梦杰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黑衣人眼睛突然睁开,口中一缕青烟飘出。赵梦杰感觉眼睛突然刺痛,然后他便听到了一阵短暂急促的风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溅到了自己脸上,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模糊的暗红,随即他便失去了知觉。

没有人看清陈晓雨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将整整二十根飞镖射入黑衣人身体内的,多年后他经过无数次尝试都无法做到。

谁能想到,已经被沈天雷一枪洞穿的黑衣人还残存着最后一口气,对赵梦杰发动最后一击呢?然而变数已生,悔之晚矣。

第二天,诗雨阁,一个少年面向西窗,斟满一杯酒,慢慢地将其洒在地上,轻声叹道:“常老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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