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昨夜更是几乎没有片刻歇息,赵梦杰此刻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陈晓雨倒像是有无限的精力一般,有时敏锐如豺狼,有时幼稚如童子。
二人刚刚和王捕头分开,为了便于两人查案,王捕头特意给他二人配备了辆马车。陈晓雨不时将头伸出外面,像是有无限好奇,赵梦杰则闭目养神,像是睡着了一般。陈晓雨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小颗石子,便朝赵正杰打去。赵梦杰眼睛都未睁开一下,直接用剑鞘将之击落,继而继续闭目养神,如同老僧入定。陈晓雨道:“真没趣。”
赵梦杰终于说话了,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道:“你可记得我们那日吃面时从巷口走过去,手中拿着很多竹筐的中年男人?”
陈晓雨:“记得是记得,可你提他作甚?”
赵梦杰:“那你一定还记得他诧异无比的表情吧?如果没有见到什么极其出乎他意料的事情,他是不会有那种表情的。”
陈晓雨:“他好像还冲我们比划了一下。”陈晓雨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也许他并不是冲我们比划。”
赵梦杰不禁佩服起陈晓雨的记忆力来,说道:“说不定是冲那个‘面馆老板’。”
陈晓雨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说道:“那我们怎么知道?”
赵梦杰:“找到他就知道了。”
陈晓雨:“让我想想。”于是便闭上了眼睛,而赵梦杰此刻却睁开了双眼,双眸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陈晓雨:“他手中拿着很多竹筐。”
赵梦杰:“他最可能是个篾匠。”
陈晓雨:“他的竹篮上别着许多蓝色的鸢尾。”
赵梦杰:“他的住所附近必然有大片的鸢尾。”
陈晓雨:“他的脚底沾满了红泥。”
赵梦杰:“他来赶早市的路上一定经过了湿润的红泥地。”
说道此处,二人皆露出了喜悦之情,但那位篾匠究竟认不认得卖面的老伯,二者又是什么关系,还很难说,只有到了才知道。两人将这些地理上的细节告诉了为他们赶马的捕快,后者果然很快便将他们带到了城西的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竹林。竹林左边便是一条小溪,溪旁土地的颜色果然偏红,而竹林右边是一座土丘,土丘上鸢尾正盛,竹林正前方俨然是一户人家。竹林中正在忙活的人,不是那个中年男子又是谁?
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两人表明来意后,将事先准备好的那个老伯的画像拿给篾匠指认,篾匠道:“这个人我认得,叫周亮,以前我们是一个村的,进城后我做了个篾匠,而他因为腿脚不太灵便,就给沈家当了仆人,每天打扫院落。那日见他卖面,才知道他改行了,看样子生意还不错哩。”
赵梦杰:“那他还有其他亲人吗?”
篾匠:“没了,他唯一的一个兄弟还在前年犯肺痨死了。”
陈晓雨:“你说的沈家在哪?”
篾匠:“你往城南走,看到府邸最大的便是他家了。”
赵梦杰:“多谢。”说完两人转身便走,往城南赶去。竹林深处,隐约闪过一个鬼魅般的身影。
据赶车的小刘介绍,沈家是江州当地少有的习武世家,在江州提起沈家无人不尊崇,特别是在十年前沈家将流窜到江州的十二悍匪悉数收服之后,沈家的名声更是响亮。甚至江州没有新官上任,都有很多前去拜访结交沈老爷子。沈老爷子生性淡泊,却唯独对他那八岁的小孙女爱的不行。
陈晓雨时不时的问这问那的,赵梦杰却有些心不在焉,这一切似乎有些太顺利了,反倒让他有些不安。沈家的仆人为什么突然成了乔装卖面的杀手?(此处下定论,前因是否充分?)是他很早之前便潜伏在此处,还是有人盗用了他的身份,伪装成他的样子?如果有人伪装成了他,那么他此时是否已经遭遇不测?伪装成他又有何用意?难道这又是一个陷阱吗?到底是谁在暗中搅动风云?这些只有往前走才能知道答案。
然而往前走是否又是另一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