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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先天元气

元冥大陆广袤无垠,不要说普通人,即便是修士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走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似乎也只有得道长生的修士,才有机会一睹大陆各处的风光。但遗憾的是,元冥大陆历史上,从来就没有哪个修士能得道长生。

不过纵使没有得道长生的大能,终究也有办法能够看到大陆的边缘。

传说有四位大能,在大能们合道问鼎长生失败之后,悠长的寿命已然所剩无几,于是大能们向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日以继夜地向前,想看看这片大陆本来的模样……

最后到底有几位大能见识到了大陆边缘的风光,无人得知,人们只知道向东而行的青木尊者在归来之后,坐化之前,说出了大陆东面的场景。

据说大陆不停向东,途径大湖、草原、高山、密林,历经无数危难险阻,最后会看见一片一望无垠的大海,而在入海之前,先要翻过一道自大陆东北向西南绵延千万里的山脉,山脉高耸入云终年飘雪,青木尊者为之取名寒天。

过寒天山脉后入海,初入海时海水平静无波,入海三千里依旧只能看见茫茫海水,让人生出天地寂寥,存己一人的感觉。但这海水也不是全无变化,入海六千里后,海水皆由蓝转黑。等到了更深之处,海面之上便会突生泼天雷霆,雷霆入水,两者竟然交融一体,是一般修士来此都是九死无生的险地。

青木尊者再向前一年,仍不见边际,突然莫名心悸不已。似乎再往前,就会遇见潜藏于海面之下的未知危险,而青木尊者掐指一算,知道自己大限也已不远,遂回转返回元冥大陆。

又不知花了多久,青木尊者方才返回出发之地。

但除他之外,其余三位大能却都没有返回。而青木尊者在回来之后,详细地留下了元冥大陆东面的地图,让人们知道了大陆东面的模样,也为了后来的人族,留下了一条后路。

在万年之前,人魔旷世决战之后,人族惨败,险些覆灭。人族城池一个接一个被魔族吃掉,而在此危急时刻,人族人皇启出世代相传的青木图,带领着剩余的人族,在魔族完全毁灭人族之前,离开了人族世代居住的祖地,去寻找能够让人族存续、繁衍的地方。

依照着青木图,人族一路向东,幸运的是魔族竟然没有追击,任由人族找到了新的立足之地。

这一场声势浩大的迁徙,足足持续了近千年之久,途中更是存在着各式各样的危险,在死伤超过七成之后,人族才最终到达了目的地。

翻越寒天山脉,仅存的人族在元冥大陆东面靠海的地方停了下来,建立了皇城,而后更是以皇城为中心建立起了一座又一座城池。

之后人族还在寒天山脉以南到幽火之森边缘,建立起了一道高高的城墙。那道被称作能和寒天山脉比肩的城墙,在历时七百多年,耗费无数人力物力之后,才最终完成。

人族并不知道这座城墙能否抵御住魔族,但他们从此他们才算是有了新的家。

至此,北有山脉,西有城墙,南靠幽森,东临雷海的人族领地终于建立起来。人族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新的人族王朝在元冥大陆上重新站稳了脚跟,这是人族最后的堡垒,在把自己关起来的那一刻起,人族也再没有了与魔族争夺大陆掌控地位的雄心。

其后的岁月里人族繁衍生息,而魔族也再没有出现。于是没有了外敌威胁的人族,放下了警惕,开始了内斗。王朝分裂,人族王朝最多的时候甚至达到了十一个。

然后就在人族自己打自己,打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魔族来到了山城之外。

山城,是那道巨大城墙的名字。

人族危机再次来临之时,一个隐世的人族大贤再看不下去,他组建了一个组织,或者说宗门——天元阁。天元阁成为了整合人族势力的领袖,它带领着人族艰难地打退了魔族进攻的脚步。

一时间,天元阁成为了人族圣地,人族所有的修士以能成为天元阁弟子为荣。天元阁不管王朝战争,但如果天元阁觉得战争会导致人族在对魔族的战场上失利,战争也打不起来……

————

李下饶有兴致地听着迟雨声和他讲解元冥大陆和人族的历史。

那天过后,队长常凌霄便同意李下跟着风翎小队,也答应会找个时间为李下启元开脉,如果他能够修行,风翎小队还会带着李下回到风息城,推荐他加入风息城的修士学府。如果李下不能修行,那风翎小队会把他放在路上途经的城里,还是会给他一笔钱,够他好好安置自己。

迟雨声对于队长的决定有些意外,但常凌霄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打算。

那天风翎小队与高等魔族菲里斯的战斗,常凌霄让风翎小队的队员不准与其他人透露,因为那场战斗的结局实在太过诡异,每每想起,常凌霄在疑惑的同时还会感到不寒而栗。

而在这之前,和菲里斯接触的只有李下一人,所以常凌霄觉得,李下应该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甚至……

————

那天在菲里斯吐出黄雾之后,五方金光阵的加持和护阵结界的防御在那片黄雾之下,形同虚设,败亡只是时间的问题。

那片黄雾似乎什么都能腐蚀,五方金光阵不仅能够加持术法威力,同时也有不俗的防御能力,阵法成型的那一刻就会有一道金光化作结界,保护着阵内修士。

只是那道能够抵御腾云境数击的金光结界,却在风翎小队队员们惊恐地眼神中慢慢地被腐蚀消散去,常凌霄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出自己等人待会的惨状。

然后就在黄雾即将接触到手持白霜旗的夏侯时,那一股黄雾瞬间消散。

风翎小队一时间愣在当场,常凌霄只感觉背后已被冷汗浸湿。

然后他一眼看去,却发现那菲里斯不知何时已经瘫坐于地,嘴里正不断地吐出紫色的血液,而那些血液在落地之后甚至会发出“嗤嗤”的声音,在地上腐蚀出一块黑色的斑迹。

而在风翎小队反应过来,通过五方金光阵加持的攻击到达之前,菲里斯已经消失了,他从头到脚一寸一寸地被腐蚀掉了,而这其实是之前常凌霄想象过的自己的下场……

常凌霄一直觉得李下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而且在此之前,他们是循着浓烟找过来的,他们在那片烧起来的树林中看见了四五个变成焦炭的妖魔尸体。

一开始所有人都觉得奇怪,认为应该是修士所为。

但从始至终,风翎小队只找到了李下这一个还活着的、没有一丝修为的人。

————

常凌霄想着抬头看了李下一眼,他们现在在齐木国的凤尾城中,桃花村靠近寒天山脉,是十分偏僻的位置,而风翎小队所属的屠魔卫其实是天元阁隶下军队,驻扎在齐木国的凤鸣城中,凤鸣和凤尾一南一北,一个是北方小城一个是南方国都。

今日常凌霄便决定为李下启元开脉,启元开脉的时候最好保证启元者神完气足,才能更好地集中精神去接触天地间的元气。

修行境界从高到低分为:炼体,纳元,灵台,腾云,洞明,乾元。

踏入修行后的第一个境界炼体境,便是要沟通天地元气,引元气入体,淬炼体魄,经脉。而如何沟通元气,便是区别有无修炼天赋的第一个门槛。

元冥大陆的元气无处不在,在元冥大陆降生的任何生命,天生体内都会带有一丝先天之气,这可以说是天地的馈赠。

人族将先天之气以色区分,金赤紫蓝白,白色的先天之气最弱,而一般拥有这种先天之气的都是无法修炼之人,即使启元开脉能够成功,他们在炼体境的引元入体也千难万难。

因为白色先天之气所能吸纳沟通的天地元气太少,不足以淬炼体魄、坚韧经脉,让天地元气可以在体内运行。故而一般拥有白色先天之气之人往往无法做到引元入体,即便成功,也会消耗大量的时间,而修士最为重要的,便是时间。

时间,其实也就等同于境界修为。

蓝色先天之气勉强可以修行,紫色已经算有不错的天赋,红色便是百年难遇的天才,金色更是罕见。

启元开脉中的启元,便是用启元石沟通激发人体内的先天元气,使其觉醒、现形。

————

李下自然很是激动,但更多的是紧张,只是他尽量做到面不改色的样子。

他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决定着他的未来。

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握紧,被常凌霄和迟雨声看得清清楚楚。这不由得让他们不由得想起了当年他们第一次启元开脉的时候,似乎也和李下一样忐忑不安。

“何方道,拿来。”迟雨声说道。

李下转头看去,何方道是个看起来挺瘦弱的年轻男子,而一般瘦弱的男人都会莫名其妙地拥有一些奇怪的特质,比如猥琐,淫荡,吝啬等等等等,可是李下对何方道的印象都在那句豪迈的“吃我一记开山棍”。

只见何方道慢慢吞吞地在身上摸来摸去,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迟雨声等得有些不耐烦,一伸手朝他的腰带抓去,何方道躲闪不及,只能大声囔囔着伸手去挡:“哎,哎哎哎,老迟那个东西很贵的,败家玩意儿,他娘的你们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我们这次的收获可比启元石值钱了至少百倍啊!”常凌霄过来拍了拍何方道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忧心。

何方道眼珠子一转,似乎还真是这样,也就消停下来,只是嘴里仍是不知道在碎碎念叨些什么。

而其他人的注意早就转移到迟雨声的手中。

启元石看起来并没有奇特之处,非要说的话,普通鹅卵石大小的启元石像是被人故意切割过一般,有棱有角,方方正正的。

迟雨声盘腿坐下,朝李下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李下赶紧学着迟雨声的样子,坐在了他对面。

而此时的迟雨声,已经开始将元气注入启元石中,只是这个过程进行了好长一段时间。

李下自然不会不耐烦,满是好奇地打量着,但风翎小队的队员却都露出吃惊的样子。

常凌霄看着迟雨声和李下,开口说道:“激活启元石需要耗费大量元气,一旦启元石激活之后,就要持续不断地将元气灌输其中,不能间断。”

“不能间断,间断了会如何?”何方道问。

“不知道,我又没用过。”常凌霄淡淡地道。

“……”

在他们言谈间迟雨声终于将启元石激活,那颗菱角分明的启元石开始发出柔和的白色光芒。

迟雨声将启元石贴紧李下眉心,沉声道:“闭上眼,集中精力,抛去自己的杂念,牵挂,身心,抛去一切外物,剩下的,就是你最原始的根本……”

李下拼命地集中精神,但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迟雨声说的那样。

他只要试图按照迟雨声说的去做,脑子里就会出现一道道血腥的画面——那是桃花村的地狱!如此一来李下自然开始慌张起来,可越是着急慌乱,越静不下心,此刻他的念头太过驳杂,忧虑太多。

启元石之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温热,通过肌肤传递到李下身体之中,李下没有在意那淡淡的温热,因为此刻他自己的身体开始莫名发热起来,他明显地感觉到在自己身体的深处有一股力量要冲出来!

与此同时,他还缠着棉布的右手也开始发热,也有一股力量出现,并冲向了他体内出现的那股力量!

一时间,李下的注意完全被这两股力量吸引去了,竟没有感觉到眉心传来的那股轻微的灼热感。

那两股力量在李下体内横冲直撞,越来越接近,而李下也开始害怕起来,他突然有种莫名的直觉,若是那两股力量碰撞,带来的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

李下甚至能够想象出那两股力量在他身体里炸开的场景,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虽然这些力量来自他的体内,他却一个都不能控制!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接近。

————

“这?”

“……”

“这紫色也太深了点?都快变成黑色的了。”

风翎小队的人都吃惊地看着启元石发出的光芒,启元石启元之后会发出相应颜色的光芒,白色先天之气就是白光,红色先天之气就是红光。

可是风翎小队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这种颜色的光芒,若非要说的话就是颜色太深的紫色,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那是黑色。

甚至于黑色之中还有一抹深绿,但那股深绿完全融入了黑色之中,连风翎小队这些修士都没看出绿色的痕迹。

人们总是试图用可以解释的现象解释不能解释的现象,于是很快大家都一致认定了这是颜色太深的紫色,在赞叹李下的修行天赋的同时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颜色为什么会这么深的问题。

而在场修为最高的常凌霄却没有说话,他越发觉得李下的身上有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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