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上下一家子人,也自是对申道长感恩戴德。申道长自是又叮嘱了些病人今后有哪些忌讳,还特地嘱咐了汤药还得照常服用。
却说待到午饭时节,那已经好转的王公子竟然也开口叫饿,进得粥米了。把正在饭桌上的王家夫妇,那是感动得竟是老泪纵横,申道长这边当然也是更为放心了。
吃过午饭,申道长谢过王家的盛情挽留,就一行人坐了马车启程回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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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晓辉是自申道长开始施法起,后面的事情就一直没看明白。稀里糊涂的。怎么王公子就好了呢?自己爷爷病得要死的时候家里也请过道士啊,而且还叫王婆来跳过大神呢!狗血、道符等等一样也没少,而且还比王家多样鸡血呢!
正在马车里独自纳闷,申道长和王家管家寒暄时的一句话,令晓辉茅塞顿开。
申道长说:“也幸亏你家公子年轻体壮,精血旺盛,这才恢复得这么快。要换了一些体弱的,被妖精迷了这么久,早就一命呜呼了!”
“是啊,这就对了”,晓辉听了后心道:“爷爷死前对父亲说,汤药都治不了他的病,岂是道士画个符念个咒就能好的?申道长运气好,遇到是王公子,年轻体壮,要换个体弱的,没准就救不回来了!要只是被妖精迷了,还吃以前的药干嘛?”
想到这,心下便觉释然了。而且转念又想到那锭10两的银子,则更是觉得印证了爷爷的话。
心道:“爷爷还说了:要是符咒能把病入膏肓的人都救活,那天下人都去学道士了,还要大夫干嘛?‘敬鬼神而远之’,尽孝心就好,就不要再浪费钱了。”
“是啊,请道士确实挺费钱的。也得亏是财主家,请个道士治个‘相思病’,就花了10两银子。——不是有大夫说了嘛,他儿子得的是‘相思病’。要依自己看,王财主的儿子犯的就是‘相思病’,想‘美人’都想到大街上去了!还能不是‘相思病’。”
“10两银子啊,给她儿子在村里娶个媳妇儿,也只要这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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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晓辉独自一人腹诽的时候,申道长就非常注重养身之道地,在马车上作午饭后的小憩了。
而玉禅也不找晓辉说话,就连晓辉几次想和玉禅聊聊这“治相思病”的事,也都被玉禅很狠地瞪回去了。
弄得晓辉是莫名其妙,被瞪回来几次后,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干嘛这样瞪我?我哪里惹到你了?”
玉禅却把头扭到一边,鄙夷地说道:“哼!不学无术、庸懒散浮,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个英雄!没想到原来只是个.。只是个无赖!”
——这话说得晓辉是莫名其妙,怎么平白无故就自己被骂了无赖了?挠头了半天,奇怪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英雄、无赖?你把话说明白点好吗?”
这玉禅却不像是开玩笑,继续一脸鄙夷地对玉晓辉说道:“我干爹说你武艺比我高强!我应该敬佩!.。哼.。依我看,也就是力气比我大点而已。今天申道长作法的时候,你不是打瞌睡,就是哄笑!不是不学无术地无赖是什么?”
听到这里晓辉终于是明白了玉禅确实是在骂他无赖,心里怒火早就上来了,不过碍于上午相处一直都还蛮愉快的,倒不像玉禅说变脸就变脸,还是静静地听玉禅把话说完。
而玉禅更是用嘲讽的口吻接着说道:“而且连庸、懒、散、浮都不知道,果然不学无术。”说这四个字的时候还专门一顿一顿地,生怕晓辉没听清楚!然后也不待晓辉岔言,详加解释道:“‘庸’就是平庸,‘懒’就是说你懒惰,‘散’就是说你态度散漫,‘浮’心浮气躁。”完了还不忘总结道:“.。不学无术,你说你是不是无赖!”
晓辉听完愣神了半天,消化完这其中话语所包含的“信息”。诧异地就像欣赏怪兽似的看了玉禅半天,才犹疑地问玉禅道:“不会就因为,我打瞌睡,让人笑话,你也觉得丢脸吧!!??”
这玉禅正要反驳,但还没说出口,就被晓辉用话语截断了了:“‘庸、懒、散、浮’?哪本书里有这个典故?不会是你妈专门用来说你自己的吧!”
别说,这“庸懒散浮”还真没典故,也不是她妈说的,而是他干爹平时督导她说的!所以她就学来了!
“你上课..”这玉禅又只说出三字,就又被玉晓辉抢白了!“还骂我无赖!..你才是无赖呢!庸懒散浮肯定是你妈说你的!”
“你上课..。你上课打瞌睡就是不对!你以为你丢的是你自己一个人的脸?你丢是我们伏龙观的脸!.。。你脸皮那么厚,就是无赖!你才慵懒散浮!你妈才说你慵懒散浮,你妈才说你@#¥¥…《》%,无赖!”
玉禅是急着争辩,急的连“上课”都搬出来了,而且最后还吐词不清、带上了哭腔!
玉晓辉还待再次乘胜追击,再次抢白她,但终于被申道长喝住了!就这么大个马车,两人都这么争起来了,申道长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也亏得申道长及时喝住,不然玉禅真得当场哭出来。看得见眼泪已在她眼眶里打转了!
于情于理申道长都得批评晓辉。
只听申道长一句一顿地怒叱道:“玉禅说得对!..玉婵说你说错了吗?..。你不是丢你一个人的脸!..是丢我们伏龙观的脸!”
晓辉当即就不敢再争辩了了!他自己清楚,自己那是在狡辩,本来就理亏。是申道长一直也没批评自己,这才这么嚣张和玉禅争辩。
玉禅见申道长也说她是对的,当即也觉有了底气,跟着申道长的话继续呛晓辉:“..是丢我们伏龙观的脸!..。无赖!”
虽然有申道长在侧,但晓辉知道玉禅还骂自己无赖肯定有错,立马就准备还口。
申道长既然来“劝架”了!怎能容“战火”再度燃起。
当即又佯怒呵斥玉禅道:“.。。这就不对了,无赖是骂人,玉禅不对啊!”,其语气中哪里包含了一丝火气?
晓辉没看出来申道长是佯怒,以为是帮自己呢,就想扳回一城!也跟着申道长的话呛玉禅:“对,他骂我!”
申道长的脸,估计平常一年也没得一次像今天怎么忙过!——要变得快!
他立马又转头对晓辉真怒,训斥道:“还争.还争!.你还来劲了是不?..。是不是看先前一直没骂你,你就以为躲过去了,是不是?”
当火只在别人家烧的时候,看客哪会明白受者的感受!只有当火也烧到看客头上,看客才会晓得火的可怕!
晓辉那是被喝得一句往后一躲啊,生怕申道长就如他老爹一样,喝着喝着就家伙上身啊!再也不敢做声了!
可玉禅现在又成了看客,虽也被火烧过但终究火势不大,还是跟着申道长的话呛晓辉:“.。坏蛋!”
喊完见晓辉没敢再还口,就才觉心里舒畅多了!
玉晓辉听玉禅只骂“坏蛋”,觉得不痛不痒,也就由得她喊。两人倒就此平息了干戈,未再起纷争!
申道长听玉禅只骂“坏蛋”,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也乐得双方消停。——但这“坏蛋”,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
申道长威胁了晓辉“躲不掉”后,倒没真的再去收拾他。他显然是高估了语言对于小孩子的震慑作用!
玉禅是心情舒畅了,就拉着申道长继续闲扯。这闲扯的话题自然还是白天的事,只不过不再是晓辉打瞌睡,而又换到了晓辉“哄笑”!
申道长刚哄住玉禅没哭,也只得硬着头皮和娃娃家虚与委蛇。但聊着聊着就又不对劲了!
玉禅说晓辉笑出声了,晓辉就又争辩自己是忍住了!
搞得申道长是一个头两个大!顿觉跟小孩子扯架,简直比自己做一场法事还累!自己修行了几年的心境,从未像今日这般被扰乱过!心里暗暗“咒骂”田行师兄交给自己这么一个苦差!
眼看就要战事再起!申道长竟突然灵光一现,想出一计!
申道长当即就沉下脸来,严肃对晓辉说道:“玉晓辉,田行老师托我作法事带着你出来,就是让你用心学习的!白天你中途打瞌睡,这和上课打瞌睡没得两样!本打算交由田老师亲自罚你,但看你现在都还不能知错,还欲狡辩,本道长现在就罚你!——罚你去车厢外面和老人一起赶马车!”
末了,觉得如此似还是不妥,又补上一句:“在外面不许讲话,认真思过,好好反省!”
晓辉一听处罚只是赶马车,哪还不如临大赦,赶紧点头,反身撅了屁股就忙往外钻!
玉禅见晓辉也算是被“罚”,当即又心情大好,自继续先前的话题又和申道长掰扯!
晓辉在车厢前面,显然很是乐得被“罚”。不一会儿就在外面帮老人赶马车,帮得是起劲急了,时不时还传来老人的笑声。估计“思过”“反省”是被晓辉扔下马车了!
申道长觉得玉禅还是蛮“精明”的,还耳语提醒自己:“申道长处罚得轻了,要换做平常老师,定得用戒尺打手不可!”
申道长深以为然,点头道:“嗯,回去我就跟田老师说,叫田老师再重重责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