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怡一下软了起来,哀求道:“白策,我是逼不得已的,你信我。你去杀了金成,再救救我,回去后我便嫁给你,可好?”
白策冷笑了几声:“嫁给我?梦怡,你以为我从来都感觉不到你对我的鄙夷吗?”
梦怡一怔,突而低声笑了起来:“是啊白策,你不过是师父床上的一条狗,凭什么叫我看得起?可你以为金成就看得起你?不,你亦不过是金成手中的一把剑罢了,待到用完那日,你的下场不见得能比我好上多少。”
“那又如何?我不介意当谁人手中的利刃。只要这把利刃能为我阿娘报仇,能洗刷掉我这些年所受到的屈辱便好。”
“你杀了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梦怡突然叹息道。
金成淡淡的将梦怡之前说过的话丢了出来:“出去后只说你被凶煞吞噬了便好,这般多弟子都葬身在了此处,多一个你又算得了什么?”
梦怡一怔,又同白策解释道:“当初是师父看上了你的容貌,可你阿娘怎得都不肯放你入门,师父才命我对你阿娘下手的。”
金成笑了两声,声音冷冽起来:“所以,如画掌门必死。”
“就凭你?”梦怡冷笑。
“不错,”金成轻柔的抚着我脑后的长发,下巴抵在我的头顶点了点:“就凭我。”
“金成,你未免太过自大。”梦怡咳了几声稍作喘息,声音突然轻柔起来,唤道:“阿音。”
听见她叫我,我从金成怀中探出头来望去。
只见梦怡一手握着没入腹中之剑,一手紧紧拽着白策的衣袖。惊艳众生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像是身上的广袖白仙袍那般惨白。腹部红色血迹仿似徐徐绽放的红梅,不停蔓延开去。
梦怡再没了往日那般凌厉之色,反倒多了一丝真切之意:“阿音,如画便是知晓男人靠不住的,才会宁愿修炼禁术,也不去倚靠他们虚无缥缈的感情。你这个傻姑娘,怎会当真信了他真喜欢你呢?”
金成蹙起了眉,声音极冷:“白策,你下手太轻了。”
白策脸上闪过一丝不舍,却又很快冷了脸色。手中握紧了剑柄,双手却是颤抖起来,怎么都刺不下去。
梦怡望着我露出一丝怜悯的笑来:“你在古战场消失多日,可这个男人宁愿与我虚以为蛇亦不来寻你。若非如此,我又怎会信了他当真需要我相助呢?阿音......”
“白策。”金成突然怒吼起来:“你还在等什么?不想为你阿娘报仇了么?”
白策咬咬牙,终是闭上双眼狠下心往前一步,手中的剑便从梦怡背后径直穿出。
梦怡轻哼一声身子一软,靠在白策身上往下滑去。白策赶忙一手揽着她的腰,错愕的盯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另一手来。
他竟当真将自己喜欢的女子,杀了。
梦怡定定的望着白策,突然挤出一丝笑来,吃力的将手缓缓抬起,叹息一声:“白策,我不怪......怪你......房中暗......暗格里......里有......有......”
话音未完便再没了声息,身子亦是往后倒去。
白策随她倒下的身子一同跪倒在地,须臾将头埋在了她的胸口,未发出半点声音,双肩却是抽动起来。
第一次见到有人在面前死去,我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起来,赶忙扑进金成怀中不敢再看上梦怡的尸体一眼。金成没有说话,只是轻蹙起了眉拍着我的背脊。
许久我才终是稳住了心神,抬头望着金成喃喃道:“你为何不让她把话说完?”
金成笑得有些冷:“莫非你信了这般挑拨之言?”
我有些委屈:“可却如她所言,你那时同她郎情妾意,我走了之后亦是未来寻我。”
“阿铃,我有逼不得已的苦衷,只是还不到对你说的时候。”又温柔的拂过我脸上的发丝,轻声道:“你为何总是怀疑我?在无极镇外如是,在古战场亦如是。你可知这般,我会有多难过么?”
见他眸中竟有受伤之色,我登时歉疚起来,忙道:“我信你的。”
“当真?”
“当真。”
“那你可否答应,日后都莫要怀疑我?”
“我发誓,”我伸出两指指天,认真道:“日后无论发生何事,我弦铃音都永不疑金成。”
金成闻言这才将我发誓的手握在掌中,望了一眼白策的抽泣的背影和那躺在地上的佳人尸骨,叹息一声:“你可在怪我狠心?”
“我知晓的,她若不死便是我们无法活。我,”我低垂下眼眸,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我终究还是有些自私的。”
“不必如此,这只是人之本能。”金成抚着我的长发笑了起来:“阿铃,并非人人都能像你这般,承认自己自私的一面。”
“那你的自私面又是怎样的?”我望着他:“我方才都觉着好似有些不认识你了一般。”
他笑了笑,没有答话。
就在此时祭台下的凶煞闻着了梦怡的血腥气,发出更为急切的震天嘶吼。
我们吓了一跳,白策赶忙轻轻放下梦怡,转身将大哥几人的禁制给解开了去。
他一抹脸上的泪痕,道:“结界似乎撑不下去了。”
“阿铃,快将白泽玉拿出来我看看。”金成急道。
“好。”我点头,赶忙从怀中摸出白泽玉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