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凶煞不敢来的。”一个虚弱的女声传来。
转头一看,不远的一块黑石上,一位青衣女子斜躺在上面。
我见女子十分淡然,似不像在说假话,虽说松了口气,却警惕问道:“你是何人?”
“你在外面都能睡得着,到了此处却这般防备?”女子抬手撑起头笑了笑,却仿似连这简单的动作都极累一般,脸色又白了几分。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悦道。
“我么?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女子摇了摇头:“不过,你可以唤我做阿玉。”
我将她细细打量,只见女子清秀端庄却面容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几近透明,虚弱得仿似随时会消失一般。
偏头一想,登时蹙起眉:“你是......鬼族之人?”
“鬼族?”女子笑了笑:“或许吧。”
“不对,你并非鬼族之人。”我又很快将自己方才的猜测否定了:“鬼族之人均为灵识,如若你真是鬼族,灵识侵染在怨气中万年,应是早就化为凶煞了。”
此次入古战场的十队人马中,我并未见过阿玉,而古战场已被封印万年,旁人是进不来的。也就是说,她应是万年前便已在此处。
阿玉没有否认,只是笑道:“这里,没有怨气。”
我一怔,这才发觉这个洞穴之中果然感觉不到一丝怨气存在。
此时外面伴随着野兽的嘶吼传来声声惨叫,我顿时紧张起来:“外面是何声音?”
阿玉淡淡道:“今日莫名来了许多生人,这声音,应是凶煞在享用大餐吧。”
“什么?”我赶忙翻身而起:“不行,我要出去。”
我起身往外奔去,还未跑几步便被一团呼啸而来的黑雾掀翻在地,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凶煞。
我赶忙翻身而起,拔出腰间佩剑指向凶煞,生怕他再次朝我袭击而来。
然凶煞却是走到阿玉面前便静止不动了,阿玉也不惧怕,反伸手抚摸起他来。
我眉色蹙得更紧了些,问道:“你不是说此处凶煞不敢来?”
“你说他?”阿玉指着面前的凶煞笑了:“他和外面那些不同,他啊,是我的阿泽。”
我见那凶煞在她手中变得极为温顺,惊异之余又感庆幸。
从我醒来阿玉对我的态度便十分友好,而这凶煞似乎很听阿玉的话,想来是不会伤我的。
如此一想,我便赶忙往外走去,大声道:“阿玉,你叫阿泽莫要拦着我,我要赶去救人的。”
话音刚落,阿泽却将雾体分了些许挡住出路。
我吓了一跳,赶忙停下脚步不敢再有动作。
“阿泽,你莫要吓着她了。”阿玉笑了笑,又偏头听了一会,叹息道:“来不及的,你听,他们已经享用完了。”
侧耳一听,外面果然静寂无声,顿时有些颤抖起来:“你的意思是,凶煞已经将那些人吞噬了?”
阿玉点点头,眼眸望向洞外微有些失神:“来此的生人除了成为凶煞的一员或是这漫天的怨气,再无别的选择。”
“那可不一定,”见阿泽不肯放我离开,只得退回到大石坐下:“此次来的个个都是翘楚之辈,指不定是那些凶煞被他们杀光了。”
“连古神都没有办法尽数除去的凶煞,你觉着凭他们有可能吗?”阿玉轻笑起来。
我登时有些心慌,是啊,古神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五十门派凭什么能做到?
“不过,”阿玉又抬眼望着我,轻声道:“或许你会有所不同。”
“我?”我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为何我会有所不同?”
为何我会有所不同?
阿玉轻轻挑起唇角:“感觉。”
“那你日后便再要信你的感觉了。”我指着身上的屏障摇头道:“连这屏障亦是他人所给,你觉着我何德何能?”
阿玉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有些不可置否。
我又指着那个叫阿泽的凶煞问道:“凶煞不分生灵亡灵均会吞噬,为何你还好好的?”
“我的阿泽已经很久都不吞噬他人了。”
“即便我相信世间真有不吞噬他人的凶煞,可他又怎会这般听你的话?”
阿玉望着阿泽温柔的笑了:“他是我的爱人,自会懂我所言。”
我大吃一惊,爱人?这凶煞竟是阿玉的爱人?
阿玉点点头,突而皱起眉叹息一声,对阿泽轻声道:“我说过要同你永远在一起,可惜,我快要死了。”
阿泽一听,黑雾缠绕将阿玉包裹起来,阿玉将头枕在黑雾上,两人似相互拥抱着般眷恋不舍。
阿玉抚摸着阿泽,看了我一眼又笑了起来:“阿泽,莫要担心。如果阿音肯帮我的话,我就不必死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又怎么可以帮你?”我瞪大了眼睛。
“是那人告诉我你叫阿音,他还说只有你可以帮我。”阿玉将头靠在阿泽的雾体上:“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可此刻却不得不信了。”
“等等等等,那人是何人?”我听得莫名其妙:“你可否把事情说得清楚些?我实在有些晕。”
阿玉“咯咯”笑了,却又更加透明了几分:“那我便讲个故事与你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