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司铖只是望着宿泽,胸口急促起伏着,似在强忍着怒意,他咬牙道:“你莫要拦我。”
“你现在根本施不了封存术法,如若强行为之只会丧命于此。”宿泽晃着他的衣领怒吼起来。
“阿铃若是死了,我亦是活不下去的。”
“什么叫活不下去?”宿泽一把将他摔在了地上,怒道:“你莫非忘了自己究竟为谁而生的吗?”
看着司铖倒在地上又赶忙爬向弦铃音的模样,我莫名便觉着心疼,对宿泽十分不喜起来。虽说知晓他听不见我说话,亦是看不见我,可我还是叉腰同他吼道:“他背后有伤你还欺负他,你这个人怎得这样坏呢?”
眼见司铖继续将灵力汇集,司洛突然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低声吼道:“够了,你这般模样还要怎么救他?”
“父尊,阿铃她......”
司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另一手祭出灵力,魔气登时将弦铃音的尸身覆盖起来,而我亦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扯到弦铃音身旁,摔了个四脚朝天。
司铖松了口气,将弦铃音紧紧抱在怀中。我却只能可怜的摸着摔疼的屁股,委屈的站了起来。
弦铃音的消散减缓了许多,可我消散的速度依旧没有减缓。我本不欲再在此处纠缠,可司铖抱着弦铃音跟在司洛身后往前走时,我却被一股力量牵扯着随之移动起来。
走了没几步,司洛突然抬头望向叶流,沉声道:“塑灵草我魔族必得。”
叶流还未答话,身旁的一人却怒了起来:“塑灵草是古神留给我鬼族的至宝,如今唯剩了这么一颗种子,你们说要便要未免也欺人太甚。我鬼族就是战死亦不会......”
“住口。”叶流挥手打断了那人的说话,看了看静静躺在司铖怀中的女子,偏头似在思索着什么。
“叶流,你有三日时间将塑灵草送来阴阳岛,否则,我魔族只得亲自前来讨要了。”司洛说完后一挥手,大声道:“我们走。”
我被牵扯着随他们一起朝前走去,心中却越发忐忑不安。我想逃跑,可怎得都挣脱不开那股力量,只得无奈的来到一座深海中半明半灭的岛屿上。
一路上见到的都是干裂的黄土,还有那些生硬的石头堆砌而成的房屋,直到来到一所小石屋前才终是见到了一些花草。
这些花草竞相绽放着,一株本该在深海中生长的琉璃海草亦是摇曳身姿,仿似还活在海中一般。不知怎得,见到这株海草之时我竟有些莫名的感动,却又始终不知晓原因。
司铖将弦铃音抱进这座小屋轻轻的放在了床上,手中化出一张绢帕为她擦去脸上血迹。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柔,那样的小心,好似她只是沉沉睡去,而他不忍惊扰她的美梦一般。
司洛将旁人又谴退下去,屋中只剩了左夜、宿泽、司洛、司铖和那静静躺在床上的女子,霎时便安静不少。
左夜见没了旁人,忙上前拱手道:“长老,叶流怕更不会轻易交出塑灵草,我们如何是好?”
“不交那便抢。”司铖的目光一刻也未从弦铃音身上离开,便是这般狠厉之言亦说得十分温柔。
“不错,”司洛点点头:“我倒要看看,叶流是要保塑灵草还是保鬼族。”
“不可,”宿泽急道:“沧汕就是想我们同鬼族开战,让我们腹背受敌,我们不可上当。”
“是啊,”左夜赶忙附和道:“况且今日同神族交手,我们虽说占了上风,可我总感觉他们并未使出全力。如若此时又同鬼族对上,我们怕是不太好对付。”
“老二,你好好去查查沧汕。”司洛说到此眸色微沉:“今日我同他交手时,似感觉到了魔气。”
“魔气?”宿泽惊讶起来:“他亦是吸食过修为?”
“音儿倒下的瞬间他对我出手感觉到的,可那感觉又很快消失,我不敢肯定是错觉还是当真。”司洛叹息一声:“毕竟他说音儿是我的女儿时,我亦是有些慌了。”
“好,我现在便去查查。”宿泽点点头便退了出去。
“左夜,你去查查神族将拓本藏在了何处。”司洛眯了眯眼眸:“查到之后能拿回来最好,如若拿不回来便毁了吧。”
待到左夜亦是领命离去后,司洛才走到床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弦铃音,又瞧了一直再替她擦拭血迹的司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发出沉重的叹息。
他什么也没说便转身离去了,唯留司铖还在那处极为认真的擦拭着。
我看着他破烂的衣衫和烧焦的血肉,不知怎得竟觉十分心疼。我不明白,这般大的伤口,为何其他人都像是看不见一般,问都不问他一句更莫要说叫他去包扎了。
我伸手朝他的伤口抚摸去,然却是穿过了他,叹息一声正要缩回手,司铖却是一下怔在了原处,转头四处看了起来。
当他望向我这处时我隐隐生出一丝期盼,莫非,他看见我了?然我很快又失望起来,因着他眸中只印出了我身后的窗户,并没有半分我的影子。
司铖握着弦铃音的手,不知为何又哭了起来。
我从未见过这般爱哭的男子,若换做平日定会好好嘲笑他一番。可今日不知怎得,非但笑不出来,还觉着十分难过。
我其实很嫉妒弦铃音,即便她自顾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可还有人为她落泪,为她难过,为她伤心。
可我呢?
有没有人,亦会为我落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