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引我来此就为了和我说这些?”
我十分失望,他不肯开口对我说一声抱歉,许是从来都不认为他有伤害过我。可我不是阿泽,我无法做这般心甘情愿的为爱人牺牲,却连一声抱歉都不要。
他一怔,急步朝我走来:“阿铃,你到底要我如何做才肯相信?”
“你若肯为我放弃找九天寻仇,我便信你。”
不知为何,这话我突然便脱口而出,然出口之后却是紧张难安。
我不知他会作何选择,我想,如若他愿意答应,只要他愿意答应,不管最后能否化去神魔二族的万年之仇,我都是愿意放下一切同他一起。
我愿意给他一次机会,亦是给自己一次机会。
然他却是眸色一紧,苦笑道:“阿铃,我是为魔族而生之人。”
他答得那般果断,没有丝毫犹豫,将我心中那一丝希望都踩入深土之中。
我抬头望向深空那如钩的弦月,深深呼出一口气,无奈笑了:“司铖,你可还记得我曾今那具躯体?”
他本就极深的双眸变得更加深暗起来。
“当我见到她满身伤痕之时,我想啊,我怎将她搞成了那般惨不忍睹的模样?”我望着他笑了笑: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那些伤根本算不得什么,因为......”我伸手指着胸口:“这里的伤比那伤更甚。”
“阿铃,你要我如何弥补都可。可若是牵扯到魔族,”他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我父亲和母亲确实对你父尊设下计谋,可你又何尝不是对我设下计谋?难道我替他们偿还的还不够么?”我叹息一声:“你只记着魔族在阴阳岛受的苦,却忘了我为你受的那些苦。你只记着司洛是你父尊,却忘了沧汕亦是我的父尊啊。”
“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
他咬牙:“阿铃,莫要逼我。”
我缓缓上前,直到离他一步之遥才抬头望向他:“司铖,我从未想过逼你。因为我知晓,你早已作出选择了。”
当初我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个,如今亦不是......
“阿铃......”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急急道:“我没有。”
“你真的没有吗?”我苦笑。
司铖眸中女子的容颜被旋涡卷没,又似升起风暴,再印不出半分颜色。
“看来,”他苦笑道:“你是不肯再信我了。”
“所以,”我转身:“你日后还是莫要再来了。”
我不想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不想终有一日要在父亲和你之间作出选择。
那么,相见便不如再也不见......
第二日,我同飞羽、梵荀、顾倾云早早便在赤水岸边等着回风。众人眼眶都有些乌黑,想来昨日都睡得并不安稳。
好一会儿才见着回风匆匆赶来,见着我们就气道:“要是让老子知晓昨日谁趁我睡着了,将结界破了个洞去,老子定将他脑袋拧下来。”
“昨日结界破过?”几人大惊失色。
“是我,”我淡然道:“昨日实在睡不着,又不想打扰你们,便破了个缝隙去人族闲逛了会儿。”
众人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回风尴尬道:“你回来也不知将那处封好,害我耽误了时间。”又道:“待会我将结界的诀告诉你们,省得下次出去又给破了。”
我们几人稍作准备便出了结界往白虎城而去,顾倾云、飞羽、梵荀三人御剑而行,我因着非人族之事已被众人知晓,便没有如往常一般御剑掩饰,而是直接御空了。
回风踏着祥云惊异问道:“阿音,你的云呢?”
我耸了耸肩:“往日因着掩饰身份,便没有召唤出自己的祥云,就连这御空今日也是头一次呢。”
“先随便召一朵暂用不可吗?”
“不是自己的,用着不顺手。”我笑道。
“你还真是固执。”回风道。
在白虎城几十里之外,我们便落了下来,而后悄然靠近。
扒开眼前茂密的深草悄悄探头望去,只见一座宏伟的石城耸立在眼前,城门外两个栩栩如生的石虎,正怒视着眼前十来个身着蓝云襟纹广袖白仙袍的仙者。
仙者们本在门口不断来回巡视,然回风伸手一指,便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在原地,须臾身子一软径直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回风这才拍了拍手从草中跳出,大摇大摆的走近城门:“快点,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百叶七窍生烟的模样了。”
我们踏过就地而眠的仙者来到厚重的城门前,本以为打开门便要颇费些功夫,谁知刚伸手触碰还未使力,城门便自发缓缓打开了去,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宽广大道出现在眼前。
“小心些。”我可没忘记当初冬之城那股气流,指着前方提醒道:“里面定是有......”
然我话音未完,回风的身形却已出现在了路的另一头,招手高声道:“慢腾腾的作甚,还不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