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师太见到一徒一孙两位少男少女相互斗嘴,心中微微一悦,道:“你们两个都不要争吵,我们立刻就去清儿家提亲!”说着强拉着两人,牵着神驴,往满清的家走去。
丫鬟和随从们见到此时光景,都跟随主人而行。
三名壮汉相互扶起,轻跨马背,偷偷摸摸往青石镇溜去。
满府在青石镇的西侧,沿街直行二里多路,再折向北走,不多久,便看到了青瓦朱门的一座大宅,这是满府的祖传宅院,显然满清家人在此居住多年。
满清内心一阵慌乱,不知如何拒绝才好。
师徒三人来到满府门前,丫鬟阿冬刚从镇上回来,手上提了不少果脯糕点,见得小姐回来,连忙迎上前去。
满清抿了抿嘴,对阿冬使了一个眼色,便开始问道:“阿冬,老爷去外地回来了?”,阿冬不知道小姐搞什么把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嗯嗯两声,忽然觉得不对,就使劲的摇了摇头。
满清转过身来,对师父笑道:“师父,父亲不在,去外面没回来……我看我们先回道观吧!”
明月师太非常了解这个徒弟,便轻轻地拧了一下她的下巴,笑道:“小鬼头,少在师父面前玩这些小把戏,今天到你满家门前,还不请我进去?”
满清疼的哎呀一声,嘟嘴道:“父亲不在家,我怕招待不好师父,再说了观内很多事,我还有几招功夫没学好,你再指点我一下,时间匆忙,改日再请师父登门!”说着手拉明月师太的衣角就撒娇起来。
明月师太知道这徒弟一向顽皮,便道:“师父渴了,先进去喝口茶吧!”说着举步就往府内走去。
这一下,急坏了满清,她回过头来,对孔卓狠狠地瞪了一眼,孔卓却是哼的一声,并不搭理满清。
满清无计可施,就伸出手来,在孔卓的左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孔卓啊的一声,刚要开口骂她,便见祖母闻声突然转身,孔卓就强忍疼痛的说道:“没事,没事,刚才手臂被坏虫蛰了一下!”
满清气的浑身发抖,遮住了耳鼻,怒道:“谁放的屁,好臭,孔卓,是不是你?”
孔卓脸红了半边,连忙道:“不是我,不是!”
明月师太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们还在斗嘴?”
两人你看我一眼,我瞧你一目,都恶狠狠地指着对方,嘴里哼哼不已!
这时候,阿冬已带着众人进到府门,满清的父亲满召仁正在庭前看书,抬头看到明月师太带着满清和一位少年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书,迎上前来,躬身施礼。
明月师太回礼完毕,转过头来,问道:“清儿,你刚才怎么说的?”
满清吐了一下舌头,嗔道:“父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明月师太弹了一下满清的脑门,笑道:“清儿你这小鬼头,到这个时候还要骗为师,明天我就把你逐出师门……看你还敢再骗我?”
满清猛然哇的一声,双手捂住眼睛,大声哭了起来。
冷不防的大哭吓得孔卓心头一软,连忙拉了拉满清的手臂,安慰道:“你赶紧认个错,祖母就能原谅你!”满清推开孔卓的手,仍然大哭不止。
满召仁笑道:“清儿这丫头,自小就娇生惯养,让师太见笑!”
明月师太也是一脸笑意,道:“清儿欺骗为师,需要惩罚一下!”
满清猛然移开双手,乐道:“师父,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就是不要把我逐出师门啊!”
孔卓望了一下满清,但见她半丝泪痕都没有,于是瞥嘴道:“哭了半天,没有半滴眼泪?”
满清怒道:“孔卓,你少管闲事。”
大家忽然都哈哈大笑起来,满清一转身,气道:“不理你们了!”说着往后院之中跑去。
满召仁陪着明月师太进的客厅,婢女送上茶水。
明月师太提起了孔卓提亲之事,满召仁闻听孔卓乃是明月师太的亲孙,他本来就和中城孔氏药铺掌柜孔恒交好,此刻见得孔卓知书达理,温文尔雅,顿时就答应了亲事。
倒是孔卓这边,却是不知所措,满清虽然外表清秀娟丽,但是这丫头性格狂躁、刁蛮任性,没有半丝淑女气息,这一日所见所感,她分明就是一个女中小霸王,下水捉鱼、打架骂人……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心目中的温柔女子所为,他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就轻轻的拉了拉祖母的衣衫,明月师太笑道:“卓儿,你倒害羞起来了!”
孔卓一阵无语,心中气恼祖母不征询他的意见和顾及他的感受,就这么武断的同意婚事,如果娶了这个满清,岂不是要跟她纠缠不休?
想到这里,站起身来,战战兢兢的说道:“满伯父谬赞,侄儿得蒙您的厚爱,只是武功学识与清儿姑娘相比,差了好多,清儿姑娘不会同意的!”
满召仁哈哈笑道:“她一个姑娘,能有什么主张,我说可以就是可以!”
孔卓心中后悔不已,知道这样回答,还不如不问的好,当下拉住祖母的手,求道:“祖母,我见到你了,想跟你先学武功,暂时不想谈婚论嫁。”
明月师太莞尔一笑,“你这傻孩子,武功是不能落下,但是男大当婚,这也是终身大事!你不用再说,一切自有祖母替你做主!”
满召仁朗声笑道:“孔卓这孩子,谈到婚嫁也是害羞了。罢罢罢,咱们就先不谈这个,免得孩子们害臊。”
于是,张罗厨房盛酒备菜,宾主落座,边吃边聊。
日头偏西,明月师太起身告辞,嘱咐满清过了父亲寿辰再回观内,她决定先带着孔卓回中城孔府。
从青石镇到中城孔府需要三天路程,孔卓安排好四位随从之后,和祖母二人骑着神驴,一路狂奔,接近天黑的时候,便回到了中城。
中城,自古是一个繁华城镇,此刻虽临近张灯时分,但是大街上却是人来人往的,川流不息,沿街店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孔恒一家经营药铺,他深谙草药之道,平时乐善助人,颇得众乡亲的厚爱,在整个中城人称孔神医。
孔卓从满府归来,一路上闷闷不乐,不再言语。想到祖母和父亲若是逼自己娶满清,如何是好?这丫头也不知道哪点好,就被父亲相中,祖母竟然也同意,自己完全接受不了,本来提亲之事,自己很是期待,此刻却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应该来提亲,这不是把自己向火坑里推吗?世界这么大,为什么偏偏遇到她?
想到这里,心中顿时担忧起来。
明月师太一直以为自己的孙子是年轻羞涩,也就不再追问,想儿心切,催促孔卓加快脚步。
孔氏药铺位于中城的北部,周围店铺虽不比中街的繁华,倒也不少行人,往日自家药铺直到酉时,仍然营业,但今天却铺门紧闭。里面不见一丝灯火。
孔卓来到门前,疑道:“难道父亲出去了?”
敲了半天门,不见院内有人回应,心中一惊,说道:“祖母,情况不对!”
明月师太脸色一紧,忙道:“怎么回事?”
孔卓颤颤道:“父亲平时不会这么早关门,家里总有人在,现在敲门这么久,不见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时候,一位拄着拐杖的老汉慢慢地走来,正是隔壁宋阿叔,见到孔卓,一把拉住他,嘶哑着嗓子说道:“孔卓,你怎么才回来?你家药铺这两天一直没开门,我家老太婆喘病犯了,早上想来拿几味药材,怎么叫都不开门,现在她咳嗽的厉害了!我又来看看!”
孔卓顿觉不妙,声音发颤,对明月师太道:“祖母,不好!”
说完,对着院门,猛然踹出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