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到几乎呛鼻的消毒水味刺激着嗅觉,却仍旧能够时不时地闻到属于冷梅的清香,颜钰无意识地吸了吸鼻子,猜想大概是刚刚在树下站久了不小心沾上的。
走廊尽头的红灯已经亮了不知道多久,她难受地转了转脖子。
旁边的老师敏感地发现了她的小动作,轻声关心问道:“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说着,看了眼手术室的方向,蹙眉:“手术还不知道要进行多久,夏树同学的家长听说很快就会到,你还是先回去吧。”
颜钰顺着她的眼神看去,沉默地摇了摇头。
从她们把夏树推进去至今,不断有一茬一茬的医生进去了又出来。
手术已经进行了几个小时,没有人有精力来搭理她们这些在外面苦等的人,她依稀也能猜到里面情况不容乐观。
越是如此,她觉得自己越不应该离开。
虽然她是总有意躲着夏树,但那并不代表她就不在意这个朋友。他们是宿敌,是总会有意无意就互呛对方的损友。
对内他们是敌人,对外他们却是统一战线、一致对外的战友。她不说,并不代表她就看不到他对她的好,虽然大多是以嘲讽为基础。
在那些遭受全班挤兑的日子里,只有他,会故意逗她生气,也只有他知道她的处境,柔软地理解她的心情。
她不是神圣,无法在莫名其妙受到集体冷眼的情况下,还能和她表现得一样云淡风轻,而她的勉强,他似乎全都知道,甚至还会或暗或明地帮她打击报复。
他们本是素不相识的人,他却能厚待她至此,这要她如何舍弃他们的情谊?
不知道又等了多久,走廊突然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颜钰猜测,应该是他们来了。
因为没有谁的出现,会像他们一样惹眼。
果然,转过头的瞬间,就看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这边赶,为首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
只见他微微蹙眉,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浑身散发着非凡的风度和气质,此刻正和旁边的一位中年人交流着什么。
颜钰猜想,这位应该就是夏树的父亲了,那位只闻其名未见其身、多年来一直专注于科研实验的史上最年轻的专科院院士了。
而他身后跟着的,正是愁眉不展的夏然。
她穿着袭淡黄色礼服,大概是刚从宴会赶来,头发有些微微凌乱,想来是来得匆忙。
颜钰正纠结着要不要和她打招呼,就见她转过头来看她,眼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些愠色,只一眼便很快恢复如常,朝她轻轻点了点头,便越过她们离开了。
颜钰对她不如以往的态度有些错愕,难道她做什么事情不小心惹到她了?可是自从校庆后,她就再没见过她,她们只见应该没有制造嫌隙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