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驾驶驴车的老汉吆喝一声,我知道,我们这是到了目的地了。
“大姑娘小媳妇儿麻溜让开,撞死不负责喽,撞死了大姑娘,小伙子们打光棍;撞死了小伙子,小媳妇守活寡。”
这话一出口,全车人都是小的合不拢嘴,那一直盯着我大师兄看的那个女人,有些生气了,转头就指着那老汉笑骂道:“你个断子绝孙的老驴头,咋地喝点驴尿,咋还把嘴给喝漏风了了呢。”
老驴头闻言,连忙道歉,笑着说道:“驴尿骚气,酸倒牙了,不好意思啊,张家小媳妇儿,话说回来,你家男人真不是我喝了驴尿给撞死的。”
这话一出,那张寡妇更是生气了,瞪了我们一眼,我们急忙都不敢笑了,老驴头更是挨了张寡妇一脚,疼的老驴头,只喊:“哎呦,真疼。”
我虽然嘴上忍住了不笑,可是心里却忍不住,他们东北方言不仅好听,而且很有磁性,就像是有一种吸引力一样,还很搞笑,时不时的就能把人逗乐。
进了村子,我们三个人则是被村长老李接回了家里,还跟我们安排了两件大瓦房,屋子收拾的也是干净利落,我跟马黑子住在一间,大师兄自己住一间。
先是安排我们洗了个澡,又给我们拿了一身新衣服,我跟马黑子是里面三层小棉袄,外面又是军大衣,这羊皮帽子也是一人戴了一顶,就算是这样,这洗完澡刚出门,还是冻得直哆嗦呢。
这东北的是真冷,按理说东北的冬天这么冷,是没有错,可这六月天里就冷成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正当我和马黑子哆哆嗦嗦走在村子小路上的时候,迎面也走过来一个红棉袄的女孩,个子高挑,面容白皙,一个大辫子放在肩上,我心里暗叹道:“山好水好的地方还真是养人,看来大师兄的老家是个人杰地灵的宝地,这小姑娘都出落的那么水灵。”
我是形色不露于外,马黑子则不同,不仅是光明正大的盯着人家看,还得说道说道,品品头论论足,什么时候跟我讨论不行啊,非得等到人家走到面前的时候说:“诶,二哥,这两小姑娘长得真水灵啊!”
登时,搞得我很尴尬,大冷天的我就感觉一股热气从脚往头上冒,那小姑娘停了下来,快走了两步,走到了我们面前,拦住了马黑子,直接是将手里的大茶壶丢在了马黑子脚底下,我手疾眼快,急忙一个后撤,躲开了壶里喷溅出来的开水,马黑子被迸溅了一身,疼的他嗷嗷叫唤,嘴里嘟囔着:“你这小娘们,是不是吃错药了。”
那小姑娘也不是吃素的,把茶壶捡了起来,就是踹了马黑子一脚,瞪着眼骂道:“哪里来的小瘪犊子,敢开老娘的玩笑,你不想活啦?你也不打听打听,在俺们这旮沓十里八村的,敢惹俺金花的有几个?”
这种场面我也是第一次亲身经历,有些不知所措,要是事情再往下发展,再跳出来几个小精壮男人,恐怕得打起来,我急忙上前一步,跟人家到了歉,说道:“姐姐,我们初来乍到,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我这兄弟你也看见了,外表是五大三粗,内心也是五大三粗,您别跟他生气。”
见我说话客气,她一摆手说道:“真是人俊了,这说话也俊,算了老弟,姐不跟他一样,只是瞎了我这一壶开水。”
走了没一会儿,马黑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说我的不是,“二哥,他那开水泼我,你咋不还手啊?疼死我了。”
我干笑了两声,安慰道:“算了吧,又没伤到你,再说了,人家没有叫出来几个男人说你调戏她,就不错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走吧,大师兄还等着咱们呐。”
其实我心里是这么说的:“干你大爷的马黑子,你自己作死就算了,怎么,你还想让我上去挨一脚?”
按东北的话来讲,得说:“你可长点心吧!”
一路上,见到了不少村民,都挺热情,这李家村子靠着山,算是山村,有些村民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大山,这会儿见了我们哥俩,那就像是见了稀有动物一样,无数道炙热的目光,扫过我们哥俩,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马黑子脸皮厚,不在乎,反倒是甩了甩自己的红毛,卖弄着自己那一身骚气。
有几个跟我们一起坐驴车来的村民,这时候也是跑了过来,手里拎着活鸡活鸭就要往我们手里塞,言语有着说不出的客气,甚至还有个大妈要给我说门亲事。
“两位小道长,这是俺家养了两年多的肥鸡,油星老大了,你可得收下啊!”
“你先收俺们家的鸭子,那小鸡仔有啥好吃的。”
“人家小道长都是从城里来的,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来,俊小子,大妈给你说个大姑娘,保管让你满意。”
就这样,我跟一直傻乐的马黑子,像是众星捧月一般,一路送到了一处大号篱笆院前,才在老村长的呵斥下,轰走了那群热情的村民。
老村长拉着我们坐在了饭桌前,笑着解释道:“俺们村子,前些年出了一场大灾,死了不少人,庄稼也枯死了不少,虽说是找过大师看过,但也没管多大用,这几年下来村子里也是处处不顺,到了夜里,谁也不敢出来瞎溜达,他们听说你们是能人,所有才想让你们给他们看看风水。”
经老村长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了过来,怪不得,那大妈硬拉着我非要给我说个大姑娘,原来是村子里的风水出了问题,说来也是,这要是巴结好了有能耐的人,确实也好办事。
没一会儿,桌子上摆满了菜肴,都是纯正的东北风味,有煮玉米和蒸地瓜,最经典的就是那一大盆猪肉炖粉条子,全是肥肉参半的大肉片,这会儿我大师兄走了进来,看了我一眼,便是坐在了老村长身边,讨论起了什么事情,随后进屋的还有三个老头,也都是村子里说的上话的德高望重的老辈人,老村长端起酒杯一一跟我们介绍了在坐人的身份,我也端起了一饮而尽。
老村长叫做李明鑫,我大师兄叫做李明诚,算是一个辈分,他们两个算是哥俩,一个老祖宗的,我和马黑子因为大师兄的缘故,这辈分也是水涨船高。
一桌子除了马黑子,全是老哥哥,也许是天太冷的缘故,酒喝的也就比较急,没一会儿三瓶老酒就喝完了,可这一桌子菜是没见下去,见桌上没酒了,老村长朝门外喊了一嗓子:“金花银花,把我床底下那好酒都拿出来。”
“哎呀,老大哥呀,俺们老哥仨等你这好酒,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可算是趁我们活着的时候拿出来了。”
老村长笑骂了一声,说道:“要不是看在明诚这小哥仨的份上,你们三个混吃混喝的老家伙这辈子还真见不着了。”
众人大笑,将杯中酒敬给了老村长,马黑子一直再跟他右边的那个老头吹嘘自己多本事,把人家老头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有在意到老村长叫的名字,我隐隐觉得那个金花,很是耳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心想,“在这里还能遇到熟人不成?”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这门外快步走进来了两个一个女人,看到她时,我心里咯噔一下,才想起来,老村长说的金花到底是谁。
这不就是洗完澡来时的路上,马黑子还挑逗人家,结果被人家丢了一壶开水,还挨了一脚;另一个年纪小点,听名字应该是姐妹两个。
本来兴致勃勃的跟那老头还在吹乱侃的马黑子,这会儿见了那个女人进来之后,就跟一个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吧了,低着脑袋只管夹菜,屁也不敢放一个了。
我心里暗笑道:“马黑子,你的克星来了,看你小子还TM吹不吹牛逼了!”
老村长让金花银花休息一会儿,别再炒菜,坐下吃一点,金花则是往炭炉子里夹了一块黑煤块,拿起了一个板凳。
我坐在马黑子的左边了,因为心烦马黑子一直吹牛逼,所有我跟他隔出来了一点距离,金花则是挤在了这中间,银花则是给众人都是倒满了酒,很是懂事。
一旁的马黑子有些坐立不安,站起来就要出去,结果被金花一把拉住了手臂,说道:“听说你也是个东北爷们,咋地,就还没喝呢,就想跑?”
马黑子最听不了的话就是这种打脸的言语,本来还有些怯意,这会儿,脸一板,说道:“别的不行,喝酒我谁也没怕过。”
说完又坐了回去,两个人开始了拼酒,也许马黑子把装逼和吹牛逼当成家常便饭,可是这一次,他还真没有吹牛逼,正如他说的一样,别的不行,就这喝酒,那是越喝越精神。
老村长见了这一幕,倒是喜笑颜开,给我介绍了二女的身份,又笑着说道:“我这大孙女,可算是找到对家了。”
我也是呵呵直笑,暗道:“马黑子是找仙女姐姐的,这还没开始找呢,就找到对家了,这下面的路还怎么走。”
我忽然听到了身后咕噜的细微叫声,这是肚子饿了的声音,我扭头一看,正见妹妹银花站在后面,心想应该是满屋子大老爷们,小姑娘家害羞,不敢落座,我连忙起身,让出了位置。
“我吃饱了,你坐这里吃点吧!”
银花羞涩的看了我一眼,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这个女孩很可爱,微红的两颊,水汪汪的大眼睛,两个马尾辫很是俏皮,山里的姑娘就是清秀,我一直打量着她,她低着头吃着东西,时不时也会抬起头看看我,但见我也在看着她,又是慌忙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