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可怖的环境之中,白炽灯灯光昏黄。
这灯光彷如黑夜中唯一的唯一一线明光。
阴森而温暖的怪异氛围之中,方文杉虔诚而痛苦地将按钮开启。
曹之清立刻做出痛苦无状的样子。
表情扭曲,嘴角流涎,眼睛努力的向外瞪。
摄像靠近了。
这是一幕特写。
镜头里看得到隐煴于眼底的畏惧与后悔。
片刻之前的那一抹记恨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无踪。
周杰轮很是兴奋。
小曹你真棒!
周杰轮搓了搓手,拿出奶茶美美的喝了一口。
喝着,周杰轮扒出自己写好不久的剧本,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着正在卖力表演的两个人。
“咝…这样一来就又要改剧本了啊!”周杰轮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愉快的决定了再改一下剧本。
“咔!”周杰轮打了个手势。
方文杉站在原地,闭上双眼,将调动起来的情绪收回。
曹之清躺在条桌上,大口喘气。
用力表演果然是很累的!
他做卧底的时候,很少有这样大开大合的用力表演,更多的,是要去适应一个身份,做这个身份里面应该做的最寻常的事情。
但是拍电影电视剧又跟卧底不一样。
卧底要让人完全看不出你在演;而拍电影电视剧,是要夸张化、艺术化,你如果表演得跟真的一样,那你离被导演骂死也不远了。
就像拍打戏,你只能演打,而不能真打。
“感觉怎么样?”方文杉比曹之清调整起来快得多,他只过了半分多钟就收回了所有的情绪,期待看着周杰轮。
周杰轮点了点头:“我发觉你们的表演很有意思……我之前只是想把“周医生”这个角色塑造成单纯的反派来衬托人性的黑暗,但是现在……”
“现在你想把正邪对调?”方文杉问道。
尽管是疑问句,可是文杉却说出了肯定句的语气。
周杰轮点了点头:“还是你懂我!”
“那是要用“正邪二元”,还是用“太极阴阳相生”呢?”方文杉问道。
周杰轮喝了一口奶茶,随手将剧本扔在地上:“阴阳相生?”
“就是“正”立面蕴藏着“邪”;邪立面包含着“正”,不单纯的树立脸谱化的正邪对立!”
周杰轮听到这话,眼前一亮:“这个好!就用这个!”
说着,周杰轮向屋外的陈医生喊道:“老陈,过来改剧本!”
正在吃晚饭的陈医生听到这话,脸都绿了:“能不能等我吃个饭?”
“哪有时间吃饭!”周杰轮一把拉起陈医生:“快来,早改完早吃饭!”
这时候,曹之清才堪堪将情绪收敛。
“不好受吧?”方文杉递了一块手帕过来。
曹之清回味着之前的感觉,点了点头:“的确不好做!”
“演员这一行就是这样的,你要做真东西,那就是要难受一些,世界上也没有哪个行业不吃苦就能练就一身本事!”方文杉说着,言语之间有警示的意味。
曹之清点了点头。
他大致能明白方文杉的意思。
文杉是在告诉他,即便有天分,也要努力演戏而不能懈怠。
“我会注意的!”曹之清点了点头:“话说周董…导演这是去干嘛去了?”
“改剧本去了!”方文杉很是淡定地说道。
一边的摄影这时候走了过来,甩给方文杉一支烟,又拿了一根问曹之清道:“曹小哥,会吃烟吗?”
“我不会。”曹之清摇了摇头。
“不会吃挺好的!”摄影摇了摇头,收起了手里的烟,给文杉点上烟:“不会吃才好呢,会吃的,像我这样,一天没有一包烟是过不去的,上次去医院哦,大夫都说我的肺筒子都坏掉了,不戒烟要死俅的,可是能怎么样呢?我戒不掉哦!所以不吃烟是最好的了!”
“你这口音……”曹之清挑眉:“您是西北人吧?”
“对的,西北人,到这边来混口饭吃嘛!”摄影笑眯眯地说道。
“别欺负人了!”文杉笑着说道:“小曹,这个人可不简单的,你莫把他当成是一般人了,这位可是京剧大师韩三瓶的亲叔叔!”
韩三瓶?这是谁?
曹之清没有关注过京剧之类的东西,更不知道这个韩三瓶到底是何方神圣,可是从方文杉的语气之中,曹之清能得到一个讯息——韩三瓶很有名。
而且韩三瓶势必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不然的话方文杉不会这样刻意地讲述。
“年轻人没听过三瓶吧?”摄影老头咧嘴笑了笑,看着方文杉呛了一句:“我都没显摆,你急个什么?瞧瞧,这就丢人了不是?”
“反正丢人的又不是我,我不着急!”方文杉抽了一口烟,吐出白色烟气说道。
“小曹,你不必管韩三瓶是谁,也不必管其他什么人是谁,只管跟着周导演拍戏就是了!”老摄影拍了拍曹之清的肩膀:“周导演是个有本事的年轻人,我老韩在西北工作多年,在影厂工作多年,见过不少的年轻导演,但是像周导演这样的,说实话,我没见过!”
“你跟着他,指定错不了!”老摄影说道。
曹之清这会儿回过味来了。
这老头,是周杰轮的支持者!
所以方文杉迫不及待地向自己揭露他的身份,为的是安自己的心!
可是为什么要急着安自己的心呢?
“谢谢韩爷爷。”曹之清一边想,一边说道。
“瞧瞧人家孩子!”老摄影看向方文杉:“你这小子就没点礼貌!”
“咱们谁跟谁啊!”方文杉嬉笑着:“小曹,你别担心太多,周导演就是这个脾气,改剧本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放在心上,好好演你的,不要受影响!”
曹之清点点头:“我知道的!”
化妆和道具、打光等工作人员此时正交头接耳。
尽管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曹之清仍然可以听到一些。
那是对周杰轮的非议!
喜欢改剧本的导演……普遍不靠谱!
所以说,原来文杉和这位姓韩的老摄影,其实是因此而提前给自己打预防针吗?
曹之清笑了笑。
没必要!
再没有人比他对周杰轮再有信心了!
那可是奶茶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