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道,“书鹏、持节,你们看呢?”
赵持节道,“我什么都不怕,但说到底,薪火的底气就在于帝尊和厚德你们两位至尊,若是你们都去了,若有个万一,我怕这薪火也就由此而溃,还请帝尊好好斟酌一番。”
赵书鹏道,“持节与尚之的话,也都是有道理,现在看来,凡事还是要留一步,留于人,留于己。”
柳叶道,“嗯,这事我也和冷月商量过,确实要谨慎一点,但是呢,又不能不去,否则真如忽必烈所说,三位至尊一起袭击,恐怕还真不好办,所以我的意思是我明着去,而且还要伪装一番,而老马则暗中潜伏,若有个万一,也好接应。”
老马沉声道,“不如让我去,您在暗中潜伏吧。”
柳叶摇头道,“恐怕不行,再说我和忽必烈还有些交情,有些事还是我去比较合适,至于他们所说的药材,我还要加一半,至于刚才尚之所出的主意,不要做的太明显,按照正常节奏走,不要暴露了我们的人。”
赵持节道,“帝尊,如果您和厚德都走了,肃反这边的事是个什么章程?”
柳叶道,“你们怎么看呢?”
赵书鹏闻言紧忙道,“我倒是觉得可以让马叔与司徒冷月二人共同执掌,之前肃反一直都是马叔在管理,现在马叔接起手来,更加稳妥,而司徒冷月之前执掌听雨,而且身为帝尊的夫人,想必对如今的肃反中事知之甚深,再加上两人都在草楼观,执掌起来,最合适不过。”
孔尚之看了眼赵书鹏,而赵书鹏也看了眼他,孔尚之道,“书鹏这话不错。”
赵持节听了,也随即道,“我也赞同。”
柳叶道,“好,既然如此,就这样办吧,以后有什么事就先报到马叔那里,一会我便在这里见那忽必烈来使,你们则在偏房等着,用一点茶饭,顺便听一听。”
老马笑道,“草楼观的伙食素来不错,我也正好饿了,走,咱门去里间休息。”
柳叶见几人退去,便朗声道,“带刘秉忠过来。”不知门外哪里传出一声,“是!”
只见不一会儿,刘秉忠便大步流星,匆匆赶来,刘秉忠躬身一拜,沉声道,“拜见帝尊!”
柳叶一摆手道,“起来吧,坐!”
刘秉忠道,“帝尊,可是有了决断?”
柳叶道,“不错,不过马厚德有事,无法北上保护忽必烈,我倒是闲散,可以去保护,不过我身为草楼观观主,却不能明目张胆的去,需要乔装一番,而忽必烈也不能宣扬我去的事,至于价码,我要加五成!”柳叶说着,便将右手五指张开。
刘秉忠听完,一阵犹豫,不由道,“这,这。”刘秉忠随即说不下去了。
柳叶道,“你无法确决断,便去给忽必烈传信吧。”柳叶说着便端起茶杯来,轻轻抿了一口。
刘秉忠听完,脸上一沉,随即站起来硬声道,“启禀帝尊,这事我可以替大汗应下来!”
柳叶皱眉道,“哦?这件事,你能应下来?”
刘秉忠躬身道,“能!”
柳叶道,“好,等那批药材什么时候过来,我就什么时候准备出发,你去吧。”
刘秉忠道,“好,帝尊,就劳烦您就等我的好消息。”
刘秉忠走后,柳叶也走向后面,只见老马与赵持节他们正在大快朵颐,老马道,“这刘秉忠真的有这么大的权柄?这样的事都可以做主?”
柳叶却岔开了这个问题,“这人是被称为聪书记,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我曾查过,又有人说他倒是像半个诸葛孔明,什么事都知晓一些,被忽必烈极其看重。”
赵书鹏道,“真有这么传奇?”
柳叶道,“这人倒是有几分本事,精通易经以及邵雍邵尧夫的皇极经世书!”
孔尚之道,“皇极经世书?”
赵持节道,“本诸天道,质于人世。邵先生治《易》、《书》、《诗》、《春秋》之学,穷意、言、象、数之蕴,明皇、帝、王、霸之道,著书十余万言,研精极思三十年。观天地之消长,推日月之盈缩,考阴阳之度数,察刚柔之形体,故经之以元,纪之以会,始之以运,终之以世。又断自唐、虞,迄于五代,本诸天道,质以人事,兴废治乱,靡所不载。”
赵书鹏道,“看来,这刘秉忠是易于天下。”
柳叶道,“易者,分简易、变易与不易,众人常知这易为阴阳交替也,也就是变,但能够智慧超绝,化繁为简却不容易,而能够推演无穷,这刘秉忠便是悟了这简易与变易,但天下之事,皆是道生,万物皆变,而道不易,诸君谨记呀。”
孔尚之道,“君子向正,正者忠孝仁义,忠于本,孝于本,仁于本,义于本,本为何物?天地人为本,头上青天,脚下厚土,中间之人而已,人禀天之灵气,地之德气,父母之生气而降,筚路蓝缕启山林,栉风沐雨砥砺行,从茹毛饮血、而衣皮苇,到如今百姓心中有礼,腹中稍强,无不验证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着两句,这也便是吾等应行的不易之道。”
孔尚之说完,众人无不点头,老马笑道,“尚之一言,当浮一大白,今晚我便要和你不醉不归,如何?”
柳叶笑道,“这个主意好,一会咱几个人猎些野味,在首阳山上对酒当歌,何其快哉?”
赵持节道,“好,我这就去猎野味。”
赵书鹏笑道,“那我就去山下买些好酒,上次来,帝尊,您这草楼观只有清酒、苦酒,可是不和我的味道。”
柳叶笑道,“你这是暗着说我吝啬,也罢,你就去山下买些好酒,而我呢,也酿了一些药酒,晚间你们好好尝一尝。”
孔尚之笑道,“那我可就只能搜刮一些枯肠,省的落了圣人子孙的名号。”
老马笑道,“尚之,你这句话,可让我这样的大老粗无地自容。”
孔尚之沉声道,“伯父还在观里,你还是赶紧去尽尽孝心,你说晚间不放过我,我晚间也可不想放过你。”
老马道,“得,那我还不赶紧溜了。”
柳叶道,“一个个都赶紧走吧,省的在这扰我清净。”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几人载歌忘行,一个个从抖落着年轻时候的意气与风采。
老马道,“其实啊,现在最羡慕的就是你,正所谓家有贤妻,心若定海,你看冷月,绝世仙姿不说,若论境界,即便是我也自愧不如,但更让人羡慕的,却是你做什么,她都会支持,半句怨言也没有。”
赵书鹏笑道,“怎么了?美丽又给你甩脸色了?”
老马道,“那倒没有,只是我整日奔波,没有时间照顾她,说起来都是我对不起她。”
柳叶笑道,“我看这事的根不在这里,恐怕还在西边。”
赵持节道,“是啊,谁能想到这么多人里面,竟然是你老马有私生子,而美丽只有一个女儿,心中焉能没有什么想法,我看你和美丽多生两个,多哄哄,这事也就过去了。”
柳叶笑道,“是这个理,赶明我给你几幅方子,保你生几个大胖小子。”
孔尚之调笑道,“什么时候,我们的观主也精通这妇科之道了?”
柳叶笑道,“怎么,你也需要?我可知道你已经妻妾三人,五子二女,怎么还不知足?”
孔尚之沉声道,“其实,我还是羡慕你的,我的妻妾你也知道,都是父亲安排的,曾几何时,我也遇到过那心动之人,可是孔家的门槛太高,进不来呀,进不来呀。”
柳叶摇头道,“各家有各家的苦,冷月我很喜欢,但因为白飞飞的事,我心中一直不能全心全意对她,这事虽然她不说,但我知道,谁心中能平呢?所以还是书鹏和持节过的舒畅,这两个家伙,逍遥王爷呀。”
赵持节苦笑道,“你们呀,别拿我和书鹏开涮,我们两放荡不羁,可是心中也不定,没有家的安稳呀。”
老马道,“比来比去,都是冷月最好,人品、武功都没话说,而我们私德已经有损,所以柳叶,你可要替我们做个好榜样,不能亏待人家,万万不能呀。”
众人都是聪慧之人,听话听音,众人心中稍稍思忖,赵书鹏道,“这次忽必烈送来药材,我想还是让冷月成就四境,你们说如何?”
柳叶道,“我想着还是从你们中选一人吧。”
赵持节道,“柳叶,我们三人,都不合适,你让我成就吧,大兄和尚之心中不平衡,让尚之吧,我心中也不平衡,况且我们三人有任何一人成就了四境,整个薪火的组织就会有所失衡,况且这些年,我们忙于俗物,武道境界确实不及冷月。”
孔尚之道,“我听说草楼观有一柄赶牛鞭,四境之上使用有莫大的威力,草楼观的圣器,我们自然是没有资格用的,所以还是冷月成就四境,才能在关键时刻,定下乾坤。”
柳叶道,“若是如此,你们心中就能平吗?”
赵书鹏道,“人人都想成就四境,作为我们个人,自然是想的,但为了薪火计,为了天下计,不得不忍。”赵书鹏说完笑了,轻声道,“柳叶,到时候你可不能亏到我们。”
赵持节笑道,“是啊,虽说为了天下苍生计,可这主事的人可是你,你可真不能亏待我们。”
孔尚之也不由抿嘴笑,柳叶道,“好,好,今日我们把话都说着这份上了,我也就直说了,以你们与我的资质,即便成就四境成就也是有限,而我所见者,天下资质最好的便是八思巴、清幽子、马叔以及冷月四人,八思巴应该是有宿慧,清幽子道心通明,马叔那是资质超绝,而冷月占了一个纯字,八思巴是敌人,清幽子一心天道,无心俗世,况且身后也没有人支持,恐怕成就有限,而马叔你们也知道,而冷月便是我留的后手,万不得已,她就是对付八思巴的,这是公心,而至于私心,我便不说了,你们也知道,你们的后路我已经想好,只待时机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