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触角的尖部发散出一道刺眼的强光充满整个空间……
强光促使张继贤与景言不得不闭上双眼,他们能感受到混乱的风吹打着他们的身体,他们能听见周边类似闪电的声响,他们的思绪逐渐有些混乱,意识有些脆弱,头脑有些疲倦,很困,很累,很晕。
正在发生的一切变得很凌乱都仿佛是在梦里,因而也就不知道是经历了十二个小时、三十分钟还是一瞬间,又或者是真的经过了几百年。
忽然没有了动静,也没有了异常的声响,因眩晕而熟睡的两人保持着拥抱的姿态一同笔直地倒下,这才砸醒了两人。
两人来不及看周围的环境,先是同时爬起来跪在地上呕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又仰躺在地上。
映入眼帘的是蔚蓝的天空和黄叶飘零的树梢,这是一片树林,在小小的丘陵山坡上,周边杂草丛生,也没有人的痕迹。
张继贤楞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景言,这是古代吗?”
景言在困顿中说道:“应该是。”接着就听见她呵呵呵的大笑。
张继贤也傻傻地大笑,边喊道:“成功啦!也不过如此嘛!”
景言看着天空道:“也不知道我们走了多久,仿佛刚刚他们还在身边。”
张继贤说道:“往回走了几百年了吧。景言,刚刚你是什么感觉?”
景言:“我原本猜测是在时空隧道里穿梭飞翔的那种感觉,没想到却是站在原地,而周围的一切在光速运转的这种感觉。”
张继贤看着她道:“是,我也仿佛都没有动过!”
景言起身环顾四周,看了好一会儿道:“色彩真鲜艳,我潜意识里的古代如黑白照片那样。”
张继贤道:“那怎么可能。”
景言道:“我当然知道。”
此时此刻的两人非常轻松,没有了丧尸袭扰,没有任务压身,往后生活自由,想干什么便可以干什么,仿佛自出生来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愉快,他们聊了几句便开始整理行李。
先是把手枪拿出来插入大腿上的枪套里,然后又把匕首,银条拿出,接着张继贤从自带的衣物里拿出一个手机,他推了推景言道:“你看。”
景言大吃一惊:“你怎么可以带这个?”
张继贤笑着把它揣进口袋里:“事实证明可以携带。”
“有什么用?”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景言想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枪说道:“自然是这把枪和这子弹。”
张继贤道:“除了这枪,我们的身份也将是最大的优势。”
景言:“向他人证明自己是未来的人?”
继贤道:“对,最好是权贵之人。手机是毁灭日之前生产的手机,电量几乎不会自动流失。所以我们拥有足够的时间去寻觅这样一个人。”
景言道:“你果然不会安于平淡地度过一生。”
继贤端详了一下景言道:“和你这样的美貌平淡度过一生也不是不可以。”
景言开玩笑道:“想得美,改日我寻一帅哥,就离开你。”
继贤带着笑毅然上前几步:“那可不行!”就在这几步之间,他仿佛踩到松软的略有弹性的东西,便立即回头看向地面。
景言也忽然严肃:“踩到什么啦?”
继贤回头对她说:“好像是埋在地下的木盒?”
景言:“不会是棺木吧?”
“平坦,无碑,应该不是,我挖开看看。”
土层很浅,十几分钟之间就已将木盒挖出,两人打开木盒忽然吃惊,又有些激动。里面放着两套衣服、一大把碎银、一张被油纸包着的面额五百两的银票。
两人带着困惑的表情,相视一眼却又抑制不住内心的笑容。继贤说:“一来就成富翁,转运啦。”
景言说:“万一主人来找怎么办?”
继贤:“我可不管,都是我们的了。再说,我觉得倒不像是有主的,反而像是谁故意留给我们的,说不定是杜若甫院长前面的实验中送过来的?”
景言疑惑:“那也得有人埋呀?总不可能传过来落在一个坑里,自觉埋上了土吧。”
继贤道:“那谁会把衣服也埋在荒郊野地,还有银票,虽用油纸包着但也有毁掉的风险吧。”
两人讨论不出究竟,但继贤已经试起了衣服。
景言一脸无奈说:“行吧,那怎么穿呀?”
继贤道:“外套和防弹衣脱了放背包里,把这长袍穿上。你看这刚好两件男衣,一大一小,小的正好适合你的体格,还有这帽子,怎么看都像是杜院长准备的。”
景言边穿衣服边说道:“既如你所说,那为何是两件男装,而不是一男一女?”
继贤道:“不管了,这年头时空穿梭都行,相比之下这有什么奇怪。”
两人整理好衣物,把银票、银条和部分碎银放入包里,系好腰带便顺着山路走下山去。
两人下了山便走上了一条八尺宽的大路,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只想早点遇到一个人,好向他问一问今夕是何夕。
大路的右边是低矮的山坡而左边是大片的农田。时至傍晚,远方的村子已然炊烟袅袅,偶尔听到几声尖细的嘻戏声和粗犷的寒暄声,仿佛很热闹,仿佛村里住了许多的人。联想这情景即便是在毁灭日之前的现代农村也很少见了。
太阳已经呈四十五度斜角,天虽依然很亮,但太阳终究是快要落下,而两人却还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下了山的两人,在这空旷的天地间走着,这才让他们有了些孤独的感觉。
张继贤看了看太阳说道:“那边是西,我们在朝东走。”
说罢,张继贤侧头看向披头散发的景言,心里顿时暖暖的。
“看什么。”景言道。
“扎头发的皮筋呢?”
“口袋里,怎么?丑吗?”
“美极了。”
“到朔东城之前,你不像是会这么说话的人。”景言说道。
“我这人认生,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莫名其妙地高冷,熟悉了就很活跃。”张继贤道。
景言笑了笑,说道:“这倒是,我发现了。”
张继贤道:“等会儿把那大帽带上,你脸太白了,一看就是女人。孤身赶路难免会有危险。”
景言听后便把大帽戴上,故作娇小地说道:“那你可得保护我。”
张继贤邪魅一笑:“放心吧!小姑娘。”
这时终于有一个老农远远地迎面走来,他俩终于近距离看到一个“古代人”,心中竟有些激动,有些好奇。慢慢地,那老人走近了,张继贤主动上前行了个拱手礼,然后微笑问道:“老伯,我们是商人在这里迷了路,请问这里是哪里呀?”
老农还了一个不标准的拱手礼,然后说:“山东省,前面再走三十里就是东昌府,很近。”
继贤心想这必然是在元代之后了,于是继续问道:“今年是哪一年呀?”
老农也没怎么多疑,脱口回答说:“万历七年。”
两人相视一眼,确信是明朝无疑了。
张继贤与老伯寒暄几句后便道了别,现在他们的唯一目标就是向东昌府进发。
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再往前走,他们将会遇到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件大事。
最后一抹残阳还在天空逗留,自堂邑至东昌府的省道之上有一大群人聚集,大都是十里八乡的农民们,在人聚集之处的左边和右边都是大片农田,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人有何理由在此处驻足。
张继贤和景言这时恰好路过这里,见眼前景象,便像看新鲜似得走上前去凑凑热闹,然而蹿过人群看见的确是一具女尸,两人着实一惊。
那女尸躺在路边,赤裸着身体,不知是哪位善心的农人给她盖上了稻草,保护了她那还残留一丝的尊严。
大家都在纷纷议论着,张继贤和景言环顾一圈,仔细倾听后,感觉大家都还有些线索,他俩心存安慰:“说不定那坏人能够捉到。”
少倾,三匹马从堂邑方向赶来,马到达人群面前,三名身着官服的男子迅速下马,那为首的说道:“堂邑县衙办案,闲杂人等退后。”待他们下马之后不久,远处的一辆无篷马车缓缓出现,应当是运尸体的。
为首的衙役用火把照了照死者的脸,向众人问道:“有谁认识她?”
众人皆沉默不语,应该是没有人认识。
衙役又问:“你们都是附近村子的?”
张继贤与景言没有说话,其他人附和说:“是……”
衙役问:“来自哪些村子说一说。”
经过询问,大约来自附近四个村子的人都有,所以断定了死者不是当地人,但人却正好在马路上,光天化日之下赤身裸体,让人想到的就是抛尸,日常过路的马车应当是第一嫌疑。
这时一个农民说道:“昨天冠县那边的马路上死了一个老头。”(冠县在堂邑以西,距离东昌更远)
衙役瞄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听说他家闺女不见了。”
衙役猛一抬头向他走去,严肃道:“继续说。”
“我昨天从那边回来路过的时候看到的,听人说老头是和闺女出去干嘛,结果老头死了,闺女不见了。而且他们好多人在说看到什么‘大马车’。”
顿时人群议论纷纷,好几个人表示今天在附近都看到了大马车。
另一个衙役斥责道:“省道上的马车多了去,有什么稀奇之处。”
一个老妇有板有眼地形容:“不是一般的,两个马车,还有好多人骑着马,前前后后一大群人。”
众人点头,这时一个角落的小农说:“我看见那几辆马车在这里停了一会儿,我看不太清,好像是在丢东西。”
这个小农本就怕官,前面不敢吭声,听大家都议论纷纷这才透了个情。
就在大家讨论之际,又一个衙役驾马赶来,他下马后和那为首的衙役悄悄说了几句话。张继贤拍了拍景言,两人看着那人的表情,只见那为首的衙役面显诧异和无奈。
悄悄话说完之后,那为首的差役大声说道:“尸体抬上车,盖好。其他人散了。”
张继贤与景言的内心诉说着一百个:“what?这就完了?”
那为首的差役正准备上马,却又疑虑忡忡地找到刚刚那个小农说了几句话,然后才匆匆离去。
现代人的好奇心可不是吹的,张继贤与景言的内心在奔腾,两人找到那个青年的小农问:“能不能问一下,刚刚那位官爷跟你说了什么。”
小农打量了他们一眼,略做思考后说道:“他说为了我好,让我忘了我今天看到的。”
张继贤与景言听此话后对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