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的舞女们水袖翻飞,看得在场的人是眼花缭乱,筝儿趁机悄无声息的起身退出了宴席。
即使有人注意到,也会以为她是有什么不方便吧。
“走吧”筝儿离开了集聚的人群,离开了那歌舞升平的秋雨阁,总管太监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这个还你”筝儿把纸条原封不动的递过去,既然要做,就不能留下痕迹不是吗?
总管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她的举动感到微愣,没想到她会这样,难道她已经知道了皇上要见他不是什么好事?可是这样的话,她不是更应该收集一切可以求生的信息吗?
她怎么反倒转过来帮助皇上销毁证据呢?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她可就是死的不明不白了。
总管默默的带这筝儿前往御书房,虽然有好大一段路程,可是总管却觉得一会就到了,这类事情,他见多了,他带过要被责罚的妃子,带过被罢免的大臣,虽然神态各异,但是却没有人能像筝儿这样镇定从容的,即使知道即将面对她的是什么?
“吴姑娘带到”总管站在御书房外尖着嗓子禀报,示意筝儿停在了门口。
“进来吧”皇上低沉的声音听出起伏,这就是所谓的暴风雨前的平静吧。
总管带着筝儿走进了御书房,随后总管退出了御书房,并把门给带起来了。
偌大一个御书房,现在就只有皇上和筝儿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一个目不斜视的看着,一个是笑容恬淡的回视。
“吴筝儿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筝儿盈盈下跪,头微微垂下。
“你可知罪?”皇上看着前面跪着的筝儿,极力的压抑着胸腔里的怒火,一个小女子竟然摆了他一道,这叫他颜面何存?
“民女知罪”筝儿也不辩白,反正大家都是聪明人,现在说什么都惘然,别的不说,就光左相府的人去楼空已经够皇上气恼的了。
“你说你该当何罪?”皇上对着她的坦然承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是想斩了她,可是他还想知道她究竟做了些什么?
“死罪”筝儿干净利落的答复让皇上的怒火瞬间被冰封了,现在的皇上就像是一座千年冰上下的火山,有火发不出,只能独自承受着那烈火焚身的焦灼。
“你想怎么个死法?”皇上到要看看她究竟能硬到什么时候,她就那么不怕死吗?
他见多了贪生怕死的人,见多了哀求的脸庞和哭泣的眼神,那些都不足以让他改变心意,但是今天他却见到了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不是那种因为知道求情也没用的麻木空洞,也不是那种绝望的死气沉沉,她很平和,仿佛决定她的生死和她无关一样,或者说是像聊天一样,那么的轻松自然。
“全由皇上恩赐”筝儿依旧跪着,膝盖已经感到微微的刺痛感了,她也不隐藏,眉头因疼痛微微的皱了起来。
这皇上要杀要剐也不给个痛快,她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让她去死的,最少也要让她尝尝下跪的滋味。
突然脑海中浮现了《还珠格格》那部红遍整个中国的电视剧里的小燕子戴跪得牢一事,原来没有人的膝盖天生是给人下跪的。
因想起这个,而讶然失笑的筝儿,却让皇上更加的恼火,这个时刻,她竟然还笑得出来,她也太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了。
“这左相一家私自逃逸一事,你说该怎么面对天下百姓,怎么给朕一个交代?”皇上就事论事,他既然抓住了她的把柄,也就好做事了。
“左相大人是主动辞官返乡了不是吗?”筝儿抬起头淡定的看着皇上,虽然确实是逃命,但逃逸是不是难听了点。
“朕怎么没有看到请辞折?”皇上不怒反笑的问到,他到要看看她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民女怎会得知呢?这左相大人一向清廉自律,为人刚正,没有做什么违法犯忌的事情,怎么会私自逃逸呢?皇上”筝儿不轻不重的说到,即点明了吴玉刚的为人,也让皇上考虑清楚,该怎么处理这事来的巧妙。
“既然左相大人没有做什么需要逃跑的事情,那为何他要逃呢?”皇上也玩起了文字游戏,他发现筝儿是个不错的对手,他倒要看看最后是谁胜利。
“不是左相大人要逃,而是左相大人请辞,请皇上明察”筝儿的一口咬定也让皇上见识到了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说话人还脸不红气不喘的。
“不管是什么,左相大人这样丢下自己的亲生女儿,独自逃生的行为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皇上把话题转到了筝儿的身上,这也正是筝儿所希望的。
“皇上此言差矣,筝儿虽然是吴家女,可现在住在安王府,是安王爷未来的王妃,而安王爷则是吴家未来的女婿,女儿交给女婿照顾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吧”筝儿把话扯到了安王爷身上,可是不用说后面的,皇上也知道筝儿的言下之意,筝儿是安王爷未来的王妃也就是他未来的儿媳妇,如果吴玉刚带着走了,不就是有拐带皇亲的罪行了吗?
“既然是朕的未来的儿媳,你就应该多为未来的夫家着想”皇上的意思很模糊,为皇室着想,想什么?
顾全大局,还是自我牺牲?
“筝儿愚昧,不明白皇上的意思?”筝儿不会试图揣测皇上的意思,反正不管说什么,她是死定了,这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的,至于皇上为什么要和她多来少去的言论,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的大启国怎么样?”皇上突然问到,他到想听听这个女子对此的看法和见解。
“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国富民强”筝儿客观的答到,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一个成功的皇帝。
“如若皇权旁落,宫廷纷争,那将如何?”皇上凝重的语气的中已经有了严厉,他最怕的就是见到那一步,他不想祖宗用鲜血和心血建立巩固的国家毁在他的手里。
“烽烟四起,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国破家亡”筝儿也不回避,直言不讳。
“你好深远的思量啊!”皇上这句话不知道是褒还是贬?
“为何还要让我大启国走到那一步?”皇上腾的起身,走到跪着的筝儿面前,居高临下的质问。
“大启国有多少年的历史了?”筝儿毫不畏惧他的龙颜大怒,悠悠的问到。
“从建国至今已有两百年的功绩了”皇上对此颇为自豪和骄傲,正所谓建国容易守国难啊,开疆辟土不是难事,难的是你拿下以后,要守住它,若守不住,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全功尽弃了。
“两百年的历史,难道每一个皇帝都是通过这种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国家安定吗?必须得牺牲自己无辜的儿女来换取整个大启国的平稳过渡吗?”筝儿对此不置可否,怎么会如此的愚蠢,若是方法不当,不但保全不了国家的安定,反而会引发很多的内祸。
没有一个人会甘心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也没有人喜欢自己成为被摆布的棋子,这一切,将会导致恩怨的产生累积,到了一定的时候,终究是要爆发的。
问题得不到解决,只是压制,那是永远也解决不了的,那只会让问题越来越严重,矛盾越来越多。
一个人心不齐的国家,那会有什么将来可言。
“这两百年不是过来了吗?”皇上说历史就是最好的见证,还是坚信他的方法是对的。
皇上等着筝儿回答却不想,筝儿再也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他们之间的对话犹如鸡同鸭讲,不知所云,所以筝儿也不想说什么了。
皇上不能理解她所想的,同样她也不理解皇上的所思所想,她们的立场不同,所以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也不同,所以她觉得无话可说,他们现在只有一个矛盾,那就是她的出现破坏他的计划,让一切有偏离的危险,而皇上所做的却是排除障碍,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让一切回到正轨上来。
“无话可说了?”皇上对她的突然沉默真是不适应,沉声问到,难道她就这么认输了?
“民女不知该说什么?”筝儿忍者膝盖的疼痛回答到。
“你不是挺能言善辩的吗?”皇上对她的沉默只感觉是种无视,她并没有把她心中真正所想的话说出来。
“民女口拙,让皇上取笑了”筝儿低下了头,多说多错,所以还是少说点的好,虽然自己是没有求生的欲望,但是不能不为吴家上下考虑一下啊。
最好不要惹怒皇上,所有的后果,她一人承担就好。
“只要你说出一个让朕信服的理由,朕就饶你吴家,此事不再追究,按照你说的吴玉刚请辞归隐,若是说不出,朕马上派人通缉吴玉刚一家,株连九族”皇上可是认真的,他用吴玉刚的性命来威胁筝儿。
“皇上此言诧异,不过君无戏言,口说无凭,请皇上下旨”筝儿总算逮住机会了,也算是皇上开恩,让她有了保全他们的机会,即使去地域的时候见到真正的筝儿,她也好对她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