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司天台。
“洛长天!父亲竟要将自己名字中的一字赐予他?”
洛天水听到父亲说出这个名字后,不可思议的问道。
“长天,长天,希望日后他能带领洛族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吧!”
大司监语气柔和的说道。
洛天水好像也感受到了父亲对于怀中孩子的特殊期许,忍不住用手指刮了刮婴孩的鼻尖,惹的婴孩咿咿呀呀,也让身旁这对父子,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启禀族长,大事不好!”
短暂的温馨被急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一名族人连滚带爬的来到洛天水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
“什么事情,如此慌张,在司天台大吼大叫,成何体统?”洛天水有些愤怒的说道。
这名族人深吸了口气,抬眼看了一下洛天水身旁的大司监,见大司监微微颔首,便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
“王后死了!”
“什么?”
洛天水与大司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之中的惊愕、凝重和疑惑。
“王后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把话说清楚!”
洛天水痛苦的喊道。
“王后在您抱着婴孩来司天台时,将身边的人支走,跳入洛河溺亡。”
“秋岚,你这是何苦呢?”
洛天水身形晃动,不自主的向后倒退,眼看要栽倒。
大司监在身旁赶忙扶住,沉声喝道:
“天水,振作起来,男儿志在四方,不可沉湎于女色!”
说完转头对传话的族人说道:
“你先退下,立刻召集族人,就说族长有重要事情宣布,任何人不得延误!”
族人应声告退,大司监转身看着洛天水,神情肃穆道:
“乱局已现,我得即刻启程,不能再有丝毫耽搁!”
“接下来说的话,将不是父亲的要求或大司监的谏言,我将以洛族太上长老的身份向你下令,你务必谨记!”
洛天水原本还沉浸在失去至爱的痛苦之中,可听见父亲竟动用太上之令,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得将悲伤暂时抛到一旁。
“稍后你要当众宣布长天的降生,并着重说明,长天之名是太上所赐。承袭族长的人选,你要即刻提议长天。虽然秋水各个方面都能力出众,可终究是女儿之身,有违祖制。”
“若有人提出异议,你要行使族长权利,承袭之事务必在今日板上钉钉,不得妇人之仁!”
“秋岚陨没,只怕东方家出现变数,你要全力争取司空家的支持,助长天承袭,不可辱没我们洛家!”
洛天水默默的点着头,也不言语。
大司监看着面如死灰的洛天水,语气变得柔和,轻声继续说道:
“我若未按时归来,太上之位空悬,只怕引得纷争,动摇洛族根基,你一并宣布,得我随身玉佩者,承袭太上之位。”
“父亲怎么在安排身后之事,孩儿一定等父亲回来,请父亲放心,儿谨遵太上之命!”
洛天水总算从悲伤之中抽离,一字一句的说道。
“如此甚好!”
大司监露出满意的笑容,继续说道:
“天水,百万族人都仰仗于你,切不可意气用事,优柔寡决。为父能做的事情也就这么多,今后的路还要你去接着走下去,切不可沉湎于温柔之乡。快去议事大厅,把长天交由我来照顾!”
洛天水将婴孩交给父亲,弯腰鞠躬后,光翼振荡,飞离司天台。
大司监看着消失的洛天水,脸上的笑容也随之褪去,忧心忡忡,看着怀中的孙儿自语道:
“希望用不到吧!”
洛族,议事大厅。
洛天水刚到大厅门口,恸哭之声就如潮水般涌入,不断击打着洛天水脆弱的心弦,可他还得强装镇定,走进去主持大局,安稳人心,这也是一族之长的责任与使命。
众人见族长进来,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洛天水穿过人群,来到议事大厅的中央,端坐于高台之上,神情冷漠,看着脚下众人。
左侧哭的最为悲伤的便是东方家,也就是王后的娘家。
中间则是洛天水的本家,洛家。
右侧沉默不语的是司空家。
“王后失足溺亡,洛族之大不幸,我心哀痛,不能自已。”
“虽痛失王后,可天佑我族,就在昨夜,喜获长天,太上赐名,洛族有继。现奉太上之令,着长天承袭洛族,各位可有异议?”
洛天水面无表情的扫视着众人。
听到刚出生的婴孩竟取名长天,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惊呼起来。
太上长老本名洛长风,这孩子得太上及族长之字命名,摆明了就是告诉众人,下一任的族长人选,而且还搬出太上之令,谁人敢有异议?
“太上之令,自不可逆。只是如今秋岚刚刚过世,作为洛族王后,遭此劫难,尸骨未寒,此乃族丧。这时谈论承袭事宜,有违祖制啊!”
说话之人是东方家的家长,东方不白,也是王后的父亲,洛天水的岳父。
“依祖制,族丧当素三载,默三载,戒三载。如今我只是一个痛失爱女的父亲,恳请族长三思。”
说道后面,饶是一家家长也哽咽不已,身形颤抖有些站立不稳。
原本强压哀痛之心的洛天水,听到这番言语,再难控制自己,强忍泪水,心头一软道:
“岳父大人请节哀,那就先为秋岚料理后事吧,承袭一事日后再议。”
洛天水心灰意冷,众人齐声道:
“谨遵君命!”
东方不白哀伤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由于他一直低着头,其他人也看不出任何异样,众人陆续退出议事大厅。
空荡的大厅,只剩下洛天水一人独坐在族长之位上,眼泪默默的冲破眼角,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
堂堂一族之长,统辖百万族人,却没有纳妾择妃,独宠东方秋岚一人,虽然在孩子的问题上有过争吵,可如今问题已经解决,却再也看不到伊人的面容。
“父亲,孩儿还是没能按您所言,终究难成大事,洛族还需您来主持大局。”
洛天水喃喃自语道,眼泪止不住的落下,一滴一滴的滴在心上,碎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