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个问题小的是真的不知道了,这慕侯府的隐秘哪是我们这些小老百信能探听的。”小二似乎变得拘谨,对于浅墨的问话也开始小心翼翼。
“好吧,你下去吧。”浅墨看着心思千回百转的小二,确信在他身上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资料,挥挥手,淡淡的说道。
“那么小的告退了。”小二走到门边,还回头看了看坐在八仙桌旁的素衣女子,才放心的吁了一口气,缓缓踱步走出去。
随着房门轻轻的阖上,小二瘦小的背影消失在房屋中。浅墨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棕色的眸子流露出婉转的异彩,闲暇的把玩着手中的青瓷茶盖。
“莫离。”还未完成的语句在莫离努力瞪大的桃花眼中中断,浅墨失笑,久不作声的他倒是对这个称呼异常敏锐,“相公,燕楼的情报中没有任何有关慕侯爷的吗?”
莫离喜笑颜开的似朝阳,让浅墨觉得外面的阴雨对于眼前的人来说,丝毫没有意义。“那个。”莫离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掩饰脸上一晃而过的赧色,“我一般不过问燕楼的事。”半晌,莫离亡羊补牢的抬头,瞅着浅墨含笑的眉目,“我这就让燕楼的人去查查有没有。”语罢,火烧屁股一般急速离开。
让浅墨的半句话顿在空中,随风吹散,“顺便看看慕寒水的出生——”暗自摇头。
这会浅墨倒是冤枉了莫离,凭着他的耳力,这句话毫无遗漏的进了他的耳朵。
瞟了窗外依旧缠绵的春雨,墨蓝的天际,乌云轻拢,顺着屋檐的水珠,嘀嗒嘀嗒的调和出简单的音符。
这场突如其来的细雨,欲有演变为瓢泼大雨的趋势,清水城的天被一片阴暗所笼罩。慕侯府唯一的子嗣慕玉珏化身为寒锦山庄的主人,还凭空多出了一个绣花枕头的妹妹,呵,慕昊锦怕是没有料到他眼中软弱的女人居然能洞悉到如此地步,此时怕是悔不当初的意欲囚禁自己于碧水阁中吧。这场雨水倒是来得遇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蒙在慕侯府隐秘上的灰暗洗涤的一干二净。
是夜,天空中弥漫着浓浓的阴暗,黑沉的暮色似猛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吞噬一切。一道异常宽大的身影步履轻盈的踏着夜色,出现在微弱的灯笼照耀下朱红的墙瓦之上。仔细的观察可以发现这是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融入黑夜的色泽,无声无息的让人不易察觉。
浅墨紧紧被莫离的铁臂揽在怀中,大半的斗篷把她遮掩的严严实实,干爽的丝毫不受外面下的热切的细雨的干扰。柔弱纤细的娇躯密实的贴在坚实的胸膛上,听着胸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顺着眼前的一处缝隙,是一片在雨水中模糊了的景致,淡淡的光亮照着慕侯府的一隅荒凉的角落。慕侯府不愧是为高权重,这样荒废的院落都有一列巡逻的侍卫来回的围绕在隐隐闪着朱红暗光的门外走动,哗哗的雨水还在不停的浇灌着一群排列成行的斗篷。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文霞阁,根据燕楼的消息,二十年前慕尚武未出阁的妹妹就是死在这里。
莫离一挥衣袖,只听到东角的草丛中发出一声轻响。立马一阵利剑出鞘的声响划破夜空,顶着斗篷的侍卫草木皆兵的拔出腰间锐利的长剑,一道道银色整齐的在黑夜中闪着深冷的光芒。
“谁?”领头的侍卫厉声喝道,虽然斗篷掩去面容,却可以想象不满脸部的谨慎。
“出来。”不甘的声音随即喘息道,手中的利器在草丛中狠力的划动着,翻起一个个凌乱的剑花。
“东哥,怕是野猫什么的吧。”身侧也在胡乱舞动长剑的斗篷中发出迟疑的声音。
“野猫,你当穆侯福是什么地方,能有这样的东西出现吗?”严厉的语气让出声的男子一阵期期艾艾。
“可是着文霞阁,除了慕侯爷生前偶尔来看看,压根也没有人——”被喝斥的男子不甘的说道。
“闭嘴,这侯府的事是你可以随便乱嚼舌根的吗?活腻了是吧。”领头的男子恨恨得咒骂道。“走,到东边检查一下。”男子不甘的看着毫无异常的草丛,雨水顺着锋利冰冷的剑面急速的滑落。
“你留在这里,仔细着。”严厉的声音让在场的众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快步跟上渐行渐远的领头男子,溅起一地的水花。
雨中直直的立着呆若木鸡的黑色斗篷,雨水顺着篷面缓缓下滑。
莫离眼睛微动,稍一眯起,抱起浅墨,悄无声息的踏着淋漓而下的雨水,背着呆愣的男子攀过院落的围墙,落在挤满水迹的地面。
“莫离,去西边的房屋。”浅墨粉嫩的唇瓣贴在莫离的耳根出,轻缓的说道。
莫离只觉得耳际阵阵的发烫,柔和的气息喷洒在整个侧面,搁在浅墨腰际的胳膊无意识的一拢。
“快点。”察觉到莫离的心不在焉,纤细的手指使出力道在壮士的腰部一拧。
莫离眉头一蹙,脸上一片潮红,自己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想入非非,不留痕迹的点着地上的水迹朝西边飘去。
站在西屋的门口,天际乍然而过的银光,让浅墨能够清晰的看到眼前的一切,布满灰迹的门栏,雕花的图纹上是盘根错节的蜘蛛网,上面的漆色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些发暗。
缓缓地推开房门,在这样夹杂着阵阵雷鸣的雨夜,丝毫引不起外面巡视侍卫的注意。
开启的房门带着浓浓的尘土气息钻入浅墨的鼻息之间。
“相公,珠子。”浅墨淡然地说道。
莫离一愣,从怀中掏出一个黑木匣子,打开匣盖是鹅蛋大小的一粒珠子,小小的球体在暗夜中发出的幽幽的亮光把整个屋室照的清晰。浅墨儿初时提到这个东西,自己还在暗自惊奇,以为她终于对宝贝起了兴趣,没想到却是用于此处的。
仔细观察会发现珠子其实还被一层有些厚的油纸包裹着,缓和了本身强烈而又绮丽的光芒。
浅墨巡视着整齐的家具,虽然布满了厚厚的尘土,经过时光的洗礼,这些上好的木质已经透露出沧桑的痕迹,有些褪色的漆料,依旧显示了曾经光辉的岁月,在这个屋内曾住着堂堂镇北侯家的小姐,可惜是个庶出的,所以在镇北侯府也不过个身份尴尬的存在。
浅墨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不受宠?这檀香木的屏风,小几上蒙上厚厚灰尘的玉器是什么,对于一个不被重视的女子,却这么细心的选置价值不菲的器具,难道慕王府真正是有钱到了如斯地步?若是真正的金碧辉煌,自己倒也不会诧异,但是,屋内的一切雅致而珍贵才让自己的心起了一丝疑惑。
“相公,帮我找找这里又没有什么暗格之类的?”浅墨转头看着一脸谨慎的看着屋外的莫离,笑道,“不必如此慌张,这个文霞阁,除了已故的慕尚武是不会有人来的,何况这里还被慕玉珏圈成了禁地。”
莫离手拿着黑色的匣子,慢慢的朝书桌走去,仔细的上下检查着。充满了女子闺房的柔暖色调被眼前厚重结识的书桌破坏无遗,上面密密麻麻的书籍上全是厚厚的灰尘,还有交错的蜘蛛网。
浅墨探上前,努力的辨别着模糊的字迹,清冷的眼中是不容错辨的诡异光泽。这里的书籍全是一些兵法、野史,这样的女子倒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阿。无声的笑意自浅墨的嘴角溢出,只是面上的神情带着依稀的嘲弄。
突然视线被桌上的磨盘吸引住,蟾蜍身形的玉色雕琢直直的立在磨盘边沿,四周是一圈雕刻的精细的交错的图腾,这样细致的工艺品看来也不是凡物阿。
“相公,把夜明珠拿来。”
蹲在巨大的书柜前细细察看的莫离抬头,猛然醒悟浅墨是在说手中这个发出亮光的珠子,本来这个东西叫做白珠,偏偏浅墨儿喜欢叫它夜明珠,根据她的解释:夜里明亮的珠子所以是夜明珠。
白皙的手指直直的指着碧玉色的磨盘,在淡白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的色泽。
莫离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身素衣的浅墨,站在桌前,纤长的手指毫不迟疑的扣在圆盘形的磨盘上转动,随即听到“啪哒”一声轻响。
果然,浅墨暗附,书桌上的灰尘厚的有半尺厚,偏偏磨盘上的好像被人清理过的只有指甲盖这么一点的灰迹。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磨盘玉色的光泽越发的明亮,没有丝毫宝玉蒙尘的感觉。
莫离随着声响看去,本来是光质的书柜柜面上出现了一个凸起。浅墨缓缓地靠近,洁白的皓腕轻举,把高过自己头部的凸起扳开,这是一个方形大小的洞,浅墨探出手,在里面摸索着,一卷类似于画轴的东西被拖了出来,下面还有薄薄的几页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