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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钦天监

凤仪宫中,皇后并未换装就寝,她听着春兰的禀报,诧异道:“真有这样的事?”

春兰点了点头:“奴婢不敢说谎,不过太后并未重责庄嫔。”

皇后看了看春兰发红的眼睛,细想了想,吩咐道:“本宫知道,后宫份例减半,你家中正是用银子的时候,有些委屈了。”

春兰看了皇后一眼,终究还是道:“奴婢不敢,娘娘是为国事操劳。”

皇后看着眼前这个自幼便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侍女,曾几何时,自己与她如同姐妹一般,直到后来她嫁给尚未成为太子的皇帝,便带上了她和秋菊一起进入王府。后来在一轮一轮的争斗当中,自己和以前也仿佛不太一样了,两个与自己一同长大的侍女,也越来越稳重,不再和从前一般与自己嬉嬉笑笑。

想到此处,不知怎的,皇后竟也有几分心酸,她稳一稳心神,推心置腹道:“你和秋菊是自幼伺候本宫的,又怎么会不知本宫心中所想?你们放心,短了你们的银子,本宫会自己贴补给你们,这话,你也给凤仪宫的人都说一声,就说本宫会让母家将你们的银子补上,直至你们的例银恢复。”

春兰低头细想,终究还是疑惑道:“娘娘是在意庄嫔?按理说,庄嫔只不过是南境的庶女,却得以封嫔,自然是因为家中戍守边关的缘故。可论起家世,当是嘉妃...”

皇后摇了摇头:“嘉妃虽然家世显赫,可是和本宫不睦已久,且何府中虽有兵权,但终究东南北三境都有王爷戍守,到底所用不多。如今宫中人人都厌恶庄嫔,来日庄嫔即便不能为我所用,也不会与嘉妃沆瀣一气。”

春兰点了点头:“娘娘睿智,今日这事,庄嫔和徐嫔的梁子也算结下了。不过娘娘,徐嫔娘娘一向与嘉妃娘娘交好,如今更是身怀有孕。”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皇后能体会她的意思。

果然,皇后的眼睛突然跳了一下,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说话。春兰的担忧不无道理,如果徐嫔生下孩子,依旧与嘉妃同气连枝,对皇后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只是一来皇帝还没有皇子,且徐嫔的孩子又是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关系重大,不可贸然出手。二来,皇后看到琼妃和容婕妤的小公主,总会想起自己年幼时,母亲刚生下的弟弟的模样,这样一想,也有些心怀不忍。

想到这里,皇后似乎心里感到有些悲凉,从前在王府时,自己从未想过要害孩子,所以琼妃与容婕妤才平安无事地生下两个小公主。难道一进了宫,所有人的心思都会变得更狠?自己会变狠,焉知嘉妃对自己不会更狠?这样想着,更是有些游移不定。

果然如皇后所料,后宫众人,除了琼妃一向不在意身外之物,其余嫔妃对庄嫔多多少少都有些许怨言。此时,南境战局也有抵报传来,南境谢王爷与南宋血战,由于南宋此次是重兵出击,东境王爷尚未到达,防线几欲守不住。而远水救不了近火,此时派兵增援亦是来不及,皇帝焦急之下,要求钦天监命钦天监密切关注天象,遇到异象立刻禀报。皇后体贴皇帝心意,组织后宫为战局祈福,每日跪于佛堂祈福两个时辰,后宫诸人何时吃过这份苦?然而大敌当前,皇帝近日为此事喜怒无常,嫔妃们更觉有苦难言。

这一日,庄嫔回到宫中,贴身宫女小月为她膝盖抹着药,小心翼翼道:“娘娘别担忧,今儿个有消息了,东境胡王爷已经到了南境,想来不日便会有转机了。皇上今儿个得了消息,急忙又传了钦天监继续监测天象呢。”

蕙兰近日忧心父亲,一时什么也顾不得,突然得知东境王到了南境,也心中顿感轻松了许多,东境与南境由于时常共同对抗位于大周东南面的楚国,在战局中的合作更是相得益彰,这样想着,心下也轻松了些。

安羽在旁看着她的神色,知道她心中有了些许安稳,接过小月的话道:“只是娘娘,奴婢以为,皇后娘娘此次对战局过于关心了些,虽说皇后娘娘一向体贴皇上心意,可是为国事也就罢了,却句句都提是为了南境老王爷,更赞赏娘娘为老王爷祈福...”

蕙兰如梦初醒,这几日与各宫嫔妃因供奉减半与南境战事祈福之事已经让各位嫔妃与她有了不少言语龃龉,加之初时尚与嘉妃之流争论两句,后来更是反被作了文章。此时经安羽提醒,才渐渐反应过来,冷笑道:“皇后可真是费尽了心机。”

小月大惊道:“皇后娘娘此举,难道是觉得娘娘对她有不恭敬,或是...”

蕙兰瞟了她一眼,道:“小月,你与安羽都是我带入府邸的,你也该学学安羽的细心。皇后此举,怕是想让本宫为其所用,其实皇后与嘉妃两人争斗多年,我都不想理会。只是既惹上了本宫,那本宫也不能任人宰割。”说完仿佛想起什么一般:“东境王到了南境的事,明日你们去告知皇上,好叫皇上知道本宫有了消息都会马上告知。”

安羽点了点头,道:“娘娘有此心是不错,只是如今后宫中人对娘娘皆颇为怨恨。嘉妃和徐嫔又在皇上面前颠倒黑白,咱们是否该韬光养晦?”

蕙兰靠在贵妃榻上,心中更觉烦扰不堪,从前在王府虽说也有不少明争暗斗,但多半都是小巧而已,大家无非想想今日皇帝去了谁那儿,明日又谁与谁起了争执。可是如今刚进宫,皇后便使出如此手段,当真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小月给蕙兰递了一杯茶道:“安羽姐姐思量也是对的,皇上近日都为战事焦急,日日询问钦天监天象之事,可娘娘若想与皇后对抗,那就只有借皇上的力,眼下的确不是时候。”

仿佛是在黑夜的迷雾中见到了亮光,蕙兰心中一亮,口中仿若无意道:“天象之说自古有之,皇上自然相信。其实何止是皇上,本宫若是能与这位钦天监监正一谈,也能提早预知父亲的情况,早点安心啊。”

次日请过了安,回到宫中便觉疲乏,蕙兰欲小睡一会,便屏退了左右,只留了安羽在内伺候,睡前与安羽不知聊了何事,睡醒后,安羽便悄悄出了门。

蕙兰想着住进后宫已有半个月,尚未与庆贵人多有交谈,便到了庆贵人所居的芳心院。庆贵人陈缈缈正看着窗外正殿的方向,见蕙兰进来,忙福了一福。

蕙兰笑道:“春光正好,难怪妹妹也贪看了,妹妹既如此闲心,怎的不出去走走?”

庆贵人脸上仿佛僵了一下,笑道:“春光虽好,可如今尚在三月,还有些凉,嫔妾有些怕冷,不能见风,是而不能出去了。”

蕙兰将庆贵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抿了一口茶道:“本宫也和妹妹一般,不过感到房中有些无趣,正好来与妹妹说说话。说来呀,徐嫔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却一点都不畏寒。比起来,本宫虽出身将门,却比她柔弱了许多。”

庆贵人正疑惑蕙兰突然到自己处,却见蕙兰确实只是闲聊一般,于是便也有一茬没一茬的接着话。

闲谈之间,蕙兰又道:“前些日子,本宫为着南境家父安危祈福,确实有些委屈妹妹,妹妹不如今日就到本宫处用膳,就当给妹妹赔罪了。”

庆贵人不知就里,然本宫主位发出邀请,却也拒绝不得,便跟着去了。进到正殿,看到安羽在殿中,庆贵人脸上划过一丝疑惑,蕙兰拉着庆贵人坐了,一起用了膳,又聊了许久,才各自散去。

庆贵人回到阁中,看了一眼刚才席间被自己遣走的侍女燕儿,燕儿乖觉,立刻在庆贵人耳边低声道:“小主放心,奴婢已将今日之事告诉娘娘了。”

另一边,蕙兰正在殿中摘下自己佩戴了一天的那对镶宝石碧玺彩翟步摇,永福宫的掌事太监小全子进来行了个礼道:“果然如娘娘所料,奴才瞧见燕儿下午离开睿心殿后,便出了永福宫的大门。”

蕙兰眼中尽是冰寒之色,挥了挥手让小全子下去。对着安羽道:“你可把事儿办妥了?”

安羽回道:“娘娘放心,都已办妥了。且庆贵人来时,奴婢已经回来,奴婢对外称是娘娘今晚要为老王爷抄经,顺道去了佛堂拿了些许朱砂回来。”

蕙兰下了妆容,走到案几前开始抄写经文,道:“既然是作戏,那就作足全套吧。本宫倒想看看,皇后安插庆贵人在本宫身边,能有几分用途?”

次日钦天监上书,称夜观天象,发现南面轸水蚓星大放异彩,尾带小星,意指后宫中名中带水的嫔妃怀有祥瑞之胎,可为南境战局带来吉兆。且不说如今只有徐嫔有孕,徐嫔闺名徐雅洁,似乎也印证了钦天监的说法。

皇帝为此大喜,即刻与皇后商议封赏徐嫔。一时之间,昭信宫门庭若市,然而人们也知道,金贵的不是她,而是她的肚子。可此胎既已被皇帝认定能给战局带来吉兆,一旦战局真的获胜,她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前途无可限量。

当然也有嫔妃暗中不服,这一日庆贵人在睿心殿中,有些愤愤不平道:“钦天监这些人,真是红口白牙的就开始满嘴胡诌。嫔妾实在是不能忍,庄嫔娘娘的父亲鞠躬尽瘁,来日战局获胜,却是徐嫔的功劳,嫔妾真是替娘娘不值啊。”

蕙兰勉强一笑,仍旧忧心忡忡道:“本宫如今啊,只希望家父能平安归来,皇上不再忧心战事,钦天监所言是真是假并不重要。本宫倒是希望,钦天监所言是真的,徐嫔真能给家父带来吉兆。”

庆贵人见庄嫔如此神情,知道再劝也是徒劳,便不再多言,看着快到晨昏定省的时辰,便和庄嫔一同去了凤仪宫中。

请过了安之后,庆贵人称绢子落下了,便转身回去拿。见皇后正在暖阁的贵妃榻上靠着,三三两两的侍女正动作小心地给皇后捶腿,生怕惊扰了皇后而让她更心烦。见庆贵人来了,皇后便道:“本宫脑仁疼得厉害,你来替本宫揉一揉吧。”

庆贵人依言上前,从桌上的暗花纹美人像小瓷钵中取了清凉的膏药涂在皇后的太阳穴,这是上好的清凉薄荷气味,如同湃入霜雪一般,登时让皇后清醒了不少。庆贵人小心地瞅着皇后的神色,道:“庄嫔不知为何,这么大的事竟也不恼,嫔妾无能,不能为娘娘分忧。”

皇后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庆贵人如同从前一般,她的思绪回到了推荐庆贵人给皇帝之时,那时嘉妃刚入府,自己身为正妃,自然不能如妾侍一般放下身段争宠,便培养了庆贵人为自己固宠,而嘉妃,也拉拢了徐嫔,两人一党,与自己夺权。

想到此处,皇后突然坐直了起来,倒将庆贵人吓了一跳,连忙退开跪下。皇后目光游离,却仍扶着自己的脑仁,仿佛无限头痛,似是在问庆贵人,又似在自问:“你说,这次钦天监的话,是不是嘉妃在暗中操纵?若是来日徐嫔的孩子被皇上重视,嘉妃能继续掌控住她吗?”

皇后并不是不知道,当今太后也不是皇帝的生母,虽是先帝皇后,也并非嫡配,从一个位高权重的妃子抚养皇帝而成为继后,思及此处,皇后手中的细汗慢慢渗出。

庆贵人不敢言语,静静地站在皇后身旁,仿佛担心打扰了皇后的思虑。她本是皇后房中的人,皇后如今心中的烦心事,她自然也能猜中一二。当初皇后将她送到皇帝身边,便是因为与嘉妃长袖善舞,落了下风。如今与嘉妃交好的徐嫔腹中之子成了给南境带来吉兆的祥瑞之子,无疑更是给嘉妃增添了助力。

“皇上驾到。”

听得一声通传,皇后与庆贵人连忙起身见驾。许是因为最近东境王爷援兵赶到后,战局逐渐扭转,皇帝看起来精神比前几日好了些,今日穿了一件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鱼龙纹锦服,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束着,一眼望去,令人如沐春风。

庆贵人知道,皇帝在嫔妃们晚上请过安之后驾到凤仪宫,自然是要宿在这里,于是便默默退下。皇后收起心事,请人奉上了自己泡制的紫苏姜茶,递到皇帝手边。

皇帝拉着皇后的手坐到窗下,任由一泊天光将他的身影映出朗朗的俊美轮廓,喝了一口皇后给他准备的紫苏姜茶,道:“皇后,你也知道,如今徐嫔的胎,关乎到南境战局,朕初登基,根基未稳。所以朝政头等大事,就是南境的战局,若是朕初登基,就守不住南境的防线,恐怕会人心惶惶。而后宫最主要的,自然是徐嫔的孩子。”

皇后倚在皇帝肩头,金线密织的腾云五爪龙纹花样细密地硌在皇后的脸颊上,硌得久了,也觉出一丝粗糙的生硬,她将心中的酸楚恰到好处地化作口中的温言细语:“臣妾明白,徐嫔这一胎要紧,臣妾会下旨,为了龙胎,也为了大局的祥瑞,徐嫔就不必跟宫中其他人一般供奉减半了。只是,徐嫔当日本就因身孕,赐封位分不低,若是即刻晋封,恐怕有些不合时宜,后宫众人往来恭贺,也不利于徐嫔安胎。”

皇帝似乎对皇后这般处置甚为满意,笑道:“后宫之事,一向是由瑄儿打理,自然是你最清楚该当如何,如此甚为妥当。你只要明白,那徐嫔腹中的孩子,才是第一要紧事,还请皇后多费心了。”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心下越发感到不安,发出的声音却益发让人感到体贴和舒心:“臣妾明白,徐嫔如今常在未央宫走动,臣妾也会嘱咐嘉妃小心照应。”

皇帝仿佛十分欣慰:“皇后贤惠。”

是啊,如何能不贤惠呢?自成为他正妻的那一日起,负着慕容氏全族的荣耀,何曾有一日松懈过。连这夫妻独自相对的时光,也是隐隐绷紧的一丝弦。而皇帝对她,虽然也算相敬如宾,但却又那么客气而疏离,自己从前渴望的那一份情意,如今已是不可企及。既然得不到情爱和君心,那她唯有牢牢抓住权势与后位,唯有如此,才能让她感到心安。

睿心殿中,蕙兰正绣了一个新的香囊,将自己新配的香料悉数装入。小月笑道:“娘娘怎么有空做这个?”

蕙兰知小月素来心思简单,其中缘由也不便和她说明,便吩咐了她去休息,换了安羽进来伺候。

蕙兰摒退了其他宫人,低声问道:“你找人配的这个东西,当真只是有些许不适,不会有更多的症状?”

安羽回道:“娘娘放心,这香料只会让怀孕的人有些许不适,如若不细查这个香囊,太医也说不出什么缘故的。只是...”

蕙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噤声,语不传六耳:“虽说徐嫔有孕,但是后宫祈福和中宫请安是一直出席的。如今妃位上是琼妃和嘉妃,嫔位是我和徐嫔。”说罢顿了一顿,喝了口茶便不再言语,只吩咐了安羽将香囊佩在自己腰间。

安羽了然:“娘娘睿智,反正所有的娘娘小主都会佩戴香料,也不会让人察觉。徐嫔娘娘的身孕已经两个多月了,咱们更得抓紧。”

后宫诸如祈福、家宴等重大场合,嫔妃们都各人有各人的位置,而这个位置自然是按着位分来排。如一品妃与二品妃皆在皇后下首第一排,以皇后东侧为尊按次序排列。而三品九嫔和四品次嫔则在第二排,同样以位分排列。五品婕妤以下则每一级独占一排。

蕙兰此时已经告诉在京中的外祖家与南境母家通信提前获得的战局消息都要即刻送给钦天监监正,除大事外不必给自己过目。其实外祖家早已致仕,这些信件都是通过瑞婕妤的父亲户部侍郎转手,自己也可以通过瑞婕妤获知消息。朝中官员,大多用过飞鸽传书的方法,以此提早获得消息,早做准备。但是毕竟后宫不得干政,即使是自己的父亲正挂帅出征,与家中往来密切,皇帝之前已经有所忌讳,如今更不敢违逆皇帝心意,只得按皇帝的吩咐,每个月出宫两次,本月已经不能再出宫了。

蕙兰想要的,是把这一份提前的消息送到钦天监手中。近日来钦天监通过夜观天象,作出种种预测,皆是十分准确,皇帝也越来越宠信监正。

自从后宫因南境战局而供奉减半、每日祈福,嫔妃们明里暗里都对蕙兰极其不满。而如今,钦天监监正的几句空言空语,就将这份怨恨无声无息地带到了昭信宫,蕙兰心知这不是结局,而是开端。

次日请安,皇后果然提起了徐嫔从此不必再供奉减半。其中缘由自是不必多说,唯有秦采女是皇帝从前为太子时从宫外带回,虽在王府几年,然而豪门与寒门的对立使得后宫妃嫔也不大爱与她往来,所以还保留着从前的性子。此时她正不明白皇后语中深意,开口问道:“皇后娘娘不是说,臣妾们要为南境战事,略尽绵薄之力吗?”

皇后的声音和蔼而不容置疑:“如今,钦天监已经算出,徐嫔此胎,可为南境战事带来祥瑞,说起来咱们供奉减半,自是想为大周出一份力。只是咱们深居后宫,如此节俭也是杯水车薪。如今徐嫔的孩子可直接给南境带来祥瑞,若是一味节俭,伤了龙胎,因小失大就更不好了。”

皇后口中的话是对秦采女说的,但言语中之意大家如何不知?徐嫔的胎关乎大周安危,后宫嫔妃即便心中有酸意,也不能因嫉恨而打她的主意,否则若是真酿成恶果,那就是任何人都担当不起的了。

皇后提起钦天监时,眼神有意无意地从嘉妃面上闪过,嘉妃却浑然不知,只回过了头和徐嫔说着什么,神色欢喜。皇后心中的猜测仿佛更印证了几分,又絮絮说了几句,无外是嘱咐嫔妃和睦,徐嫔好好安胎,便吩咐了众妃回宫。

嫔妃们都已散了,春兰看着皇后的脸色,轻声问道:“娘娘还是在担心徐嫔娘娘的孩子?”

皇后一脸疲惫:“昨日皇上说的,你也听见了,何况这一胎若真的关乎大周国运,本宫身为皇后,更要以身作则,不能因小失大。”

春兰点点头:“也是,有了大周的防线不失,才有咱们的安稳。只是奴婢当真替娘娘担心,听皇上昨日的口气,怕是还要再晋徐嫔的位分,且看刚才嘉妃与徐嫔说笑的模样,恐怕她们不会如我们预想的一般生出嫌隙。”

皇后叹了一口气,亦是无奈:“无论如何,昨日皇上已经将徐嫔的胎交给了本宫,不管谁动了这个主意,若是没有护住徐嫔此胎,也会落下一个管束后宫无方之罪,但愿徐嫔生下的是个公主吧。”

从那天后,徐嫔在后宫中虽说有皇后照拂,样样精心,却是有不少胎动不适,皇帝十分忧心,每日必到昭信宫探望,又多番询问了太医,却也说不出什么缘由。这一日蕙兰得到瑞婕妤传来的消息说战局已胜,蕙兰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对着安羽使了个眼色。

此时皇帝正在昭信宫,陪着徐嫔待了一会,皇帝身边的总管赵全进来回禀道:“皇上,钦天监监正求见。”

皇帝正忧心今日徐嫔的胎儿不太好,又担心会让南方战局不利。当下便吩咐了徐嫔好好休息,到了紫宸殿去宣见钦天监监正。只见监正一脸恐慌进来,刚刚跪下,皇帝瞧得他脸色,连忙问道:“可是天象有何异象?”

钦天监监正回道:“回禀皇上,臣夜观天象,发现南边的轸水蚓星发出的光越来越明亮,臣预测,战局定很快就会获胜。”

皇帝闻言欢喜不已,拍手叫道:“好!若真如你所言,待朕犒赏了东南两境的将士们之后,定不会少了你的那份。”

钦天监监正仿佛有些惶恐,叩了个头继续道:“皇上,臣不敢要皇上的赏赐,臣夜观天象,乃是臣本分所在。只是...只是...”

皇帝听得他语中犹豫,问道:“只是什么?”

钦天监监正继续道:“只是尾处的小星却有些微弱,仿佛是将自己的光亮都给了主星宿。臣不知后宫之中,后宫之中的龙胎....”

皇帝了然,近日徐嫔胎儿屡屡不安,却原来是这个缘故。想到此处,皇帝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为徐嫔伤心,然而此刻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他问道:“可有破解之法?”

钦天监道:“此乃星象所示,然则也并未成定局,宫中太医医术高明,想来保住龙胎也是不难。”

果然两日后,就有了前线的捷报传来。皇帝大喜之余,下令犒赏了边境将士,更在后宫下令设立家宴,以示庆贺。与此同时下旨将东境王爷的幼女胡润瑶纳入宫中。

胡润瑶是东境胡王爷最小的一个女儿,正是二八佳人年华。胡王爷本就子女不多,如今唯有一个胡润瑶尚未出嫁。皇帝为表嘉奖之意,下旨亦不奇怪。

不过润瑶却与蕙兰有着几分渊源:胡氏与谢氏两境王爷是世交,蕙兰幼时,虽藩王不得随意离开藩地,但蕙兰的母亲是庶出,却并无此限制,自那一次与母亲去了东境遇到润瑶后,总念着这个跟在自己身后喊姐姐的小妹。谢王爷一向对蕙兰最是宠爱,便也由着她被接到东境住了一段时日。此时听得这道旨意,蕙兰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为姐妹相见而欢喜,还是感叹终究逃不脱深宫红颜深宫凋的命运。

三日后,皇帝在麟德殿设宴,有名分的嫔妃、皇室宗亲与三品以上官员皆可参加宴会。皇后早早就开始布置,从嫔妃们的位次,到歌舞的编排,宴会的吃食,无不一一亲自查看。这般郑重其事,一是因为此次战役皇帝劳心甚久,如今大军凯旋而归,龙颜大悦。皇后陪伴皇帝多年,自然知晓皇帝心意。二则,战事期间,后宫嫔妃们也叫苦不迭,如今这次欢庆,也算是苦尽甘来,正式恢复了后宫所有人的份例。

此次宴会,许久不出现的太后也盛装出席。皇帝正坐于麟德殿主坐,太后作于皇帝左侧,皇后坐于皇后右侧,以表朝政为主之意。

皇后往下,嫔妃按着位次坐着,宗亲则坐于另一侧。而朝中官员则坐于更远处的阶下。宴会开始后,皇后拿起酒杯,对着皇帝道:“此次我军南境大胜,皇上初登基就如此威慑四方,臣妾敬皇上一杯,恭喜皇上。”

皇后此举一出,后宫嫔妃、皇室宗亲、文武大臣纷纷举杯,给皇帝贺喜,口称“威慑四方,兴我大周。”

太后却仿佛心思不在此处,一直盯着徐嫔的位置。见徐嫔的每食用一道菜前,皆有侍女亲自查看,知道前几日自己的叮嘱敲打是听进去了,也就不再理会。

宴饮不可无酒,徐嫔有孕在身,自是以梅子汤代替。蕙兰因着父亲终于安然无恙的回到谢王府,对徐嫔及其腹中之子似乎十分感激,也不住地与徐嫔交谈,倒是忘了从前月季花事件一般。皇后看及此处,不由心中一凛。

正说着话,皇后上了一出甜点蜂蜜燕窝粥,皆是用上好的血燕,鲜红透亮,一盏盏光洁如璧,一丝杂质也无,再将浓稠如汁的金黄蜂蜜浇上,令人食指大动。

血燕本是帝后和二品妃以上的尊荣才可食用之物,朝中大臣,位高权重者,也只得用上等官燕,更不必说宫中秦采女和庆贵人位分极低。因此血燕的出现,更昭示此宴的不同寻常。

在座的都是在官场或后宫浸淫多年之人,如何不明白其中道理。大家纷纷起身谢恩,皇后笑道:“诸位不必拘礼,今儿个是庆宴,本宫自当款待诸位。”

众人谢了恩,皇帝和太后对皇后的安排也十分满意。此时蕙兰正与徐嫔说着她腹中胎儿,却见徐嫔桌上没有燕窝。正疑惑间,皇后突然开口道:“徐嫔,本宫知道你对蜂蜜过敏,所以你的燕窝便没有加蜂蜜,而是叫人用了冰糖来炖,想来一会就会上来了。”

徐嫔起身谢过,太后赞许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甚是细心。”

宴席结束时,天色已是不早,大家回到住处皆是疲惫。许是想到了南境战胜,皇帝到了蕙兰宫中。蕙兰小心翼翼地为皇帝解下衣冠,皇帝道:“如今,你可放心了吧?”

蕙兰脸上都是满足:“是,战事结束,父亲安然无恙,臣妾就安心了。说起来,这次还多亏了徐嫔妹妹腹中的孩子。”

皇帝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蕙兰脸上停留,似是要看穿她心中所想,道:“徐嫔的孩子带来了祥瑞,你父亲也得力,朕想着如今你父亲又立下战功,也该给你好好地晋一晋位分。”皇帝话锋一转,“只是如今,钦天监上奏说,徐嫔近日总是胎动不适,是因为徐嫔腹中的胎儿,损耗自己,为南境带来了福泽,所以徐嫔前几日的不适,连太医也说不清道不明。”

蕙兰闻言一惊:“真有这样的说法?那臣妾可真该好好感谢徐嫔妹妹,其实,臣妾也不在乎什么位分,只有徐嫔妹妹的胎安然无恙地生下,臣妾才能心安啊。”

皇帝的指尖滑过蕙兰的脸颊,抬手捋起她鬓角的碎发道:“庄嫔,你一向懂事,朕知道近日有些委屈你了。朕也知道,嘉妃与徐嫔交好,平日又一向有些跋扈,近日你忍让颇多。你放心,朕不会亏了你。待到胡氏进宫,徐嫔产下孩子,朕会给你们一同晋位分。”

不会亏了我么?蕙兰心中毫无波澜,皇帝一向不好色。除了秦采女是从宫外带回,后宫嫔妃都是因为朝局影响才纳入府邸。这样的话,自是跟所有人都说过,若是从前,自己或许还会有几分感动,如今经历此次战事,父亲在边境力保防线不失,将自己的生死抛诸脑后。皇帝在京都却只因嘉妃几句话就起了疑心,难免叫人心寒。

心中虽已寒了,然自己身在宫中,何尝不是另一个战场,想到这里,蕙兰恰到好处地含着笑:“皇上待臣妾有心,臣妾都明白。只要皇上有心待臣妾,臣妾就心满意足了。臣妾时常想着,皇上如此待臣妾,臣妾亦当报答才是。所以皇上挂心的事,臣妾自然也要挂心。不知徐嫔妹妹的孩子,钦天监可有破解之法,保他平安吗?”

皇帝吃了一枚樱桃,随口答道:“钦天监尚无他法,不过朕已经命太医尽力为徐嫔保胎,如今皇后对徐嫔的胎也十分上心,朕便让她一起照顾徐嫔的胎。”

蕙兰听到皇后一起照顾徐嫔的胎,心下便有了计较,口中道:“皇后娘娘做事妥帖,如此臣妾也放心了。不过胡妹妹不知什么时候进宫呢,臣妾记起小时候的事,倒有些想她了。”

皇帝奇道:“前几日才下旨,赶往东境传旨,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一个月吧。不过朕却不知你从前与胡氏有交情?”

皇帝语中有些不豫,虽说胡王爷与谢王爷两家世交,可是藩王不得擅自离开藩地,润瑶竟与蕙兰有交情,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蕙兰假作不知皇帝心中所想:“臣妾幼时,曾带着臣妾去过一趟东境。臣妾与妹妹倒是投缘,父亲便索性让臣妾在那住了一些时候。”蕙兰也不是故意惹得皇帝不悦,只是众所周知,东南两境是世交,等到润瑶进了宫,这些事日后在宫中,不知要被多少人翻出来,更被有心之人拿来兴风作浪,到那时再解释恐怕皇帝也不会再信,平白连累了父亲。索性自己提前说了,以绝后患。

皇帝见她说得真诚,虽有几分疑虑,但一想到蕙兰肯主动说与,想来是问心无愧。便笑道:“既如此,待到胡氏入宫,你倒是可以跟她好好叙叙旧了。”

蕙兰心中一动:“只是这胡妹妹与臣妾一样,都是将门出身,又在边境之地,不懂得宫中规矩。传旨的公公到了,想来教习规矩也还要一段时日,这样算下来却不知要何时了。”

皇帝摆手道:“不必,虽说宫中最重规矩。可此次战役,胡氏一族出力不少,所以此事应早日办妥。胡氏初来乍到,想来也不会有人与她计较。再不然待到她位分足够之时,朕再让她与你同住永福宫,让你来教她规矩就是。你一向稳妥端庄,想必不会让朕与皇后失望。”

蕙兰见目的已达到,温柔细语说了声:“皇上思虑周全。”便与皇帝一同歇下了。

而此刻的凤仪宫中,皇后却独自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想起近日自南境大军大战得胜归来,庄嫔仿佛并不在意之前徐嫔陷害自己之事,与昭信宫的来往渐渐多了起来,甚至嘉妃宫中也常常踏足。她知嘉妃从前与庄嫔言语间多有龃龉,更在月季花一事后庄嫔和徐嫔也几乎撕破脸。而徐嫔和嘉妃一向走得近,所以自那以后,庄嫔与嘉妃徐嫔几乎是连表面上的和睦也没有了。如今庄嫔却多次言及对徐嫔的感激,自己也有几分拿不准是真是假。这般思虑着,也不知何时便入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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