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
“丫头，醒醒！醒来！到地界儿了！”赶车老头推着海妮儿。
“啊，俺的天爷爷，咋又睡着了。”海妮儿忽地坐起来，捶捶脑袋。
“呵呵，不打紧，年轻人觉多。”
海妮儿拿上包袱，从柴草垛上跳下来。
“谢谢大爷。俺给你磕个头吧。”说着海妮儿就要跪下来。
唬得赶车老头慌忙拦住她，“别，别！丫头，顺路带你不算事儿。”
“你到城里住哪儿啊？”
“俺也没个头绪，进了城在找。”
“那行吧，那咱爷俩就在这儿道别了。”赶车的老人上了车向海妮儿挥挥手，缓缓地驾着牛车进城了。
……
一家小饭店门前。
“掌柜的！掌柜的！你们请不请帮工啊？俺不要工钱，给顿饭吃，有个住的地方就行。”
这是海妮儿找的第三家饭店了。
今天实在找不着活干，就只能先去找个破庙暂时住下。
听到海妮儿呼叫，掌柜的急步走到店门口上下打量了海妮儿。
“看你粗手大脚……”
“哎，俺有力气，吃的少！”
掌柜的想想说：“那行吧，试用三天，要是偷懒耍滑，立刻赶走！”
“那不能。”
“跟我进来吧。”
海妮儿喜滋滋地想，今天不用住破庙了。
还有馒头吃。
冬天天黑的早，店里早早地点上灯。
海妮儿扭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后。
昏黄的光线下，影子拖的长长的，街面上黑黝黝的看不清晰。
刚刚她有一种被盯着的感觉……
背上一阵阵发凉。
也许着凉了吧。
“这几天你就先住在前堂，每天早上打扫，开店门，后厨刷锅洗碗，要有什么临时的事儿听招呼……”
掌柜的絮絮叨叨地在给她讲，要干什么活儿，平时都要注意什么……
海妮儿觉得自己好像飘起来，掌柜的说话的声音特别遥远，恍恍惚惚的。
她在很高的地方看着另一个自己在不停的点头说知道了。
俺是不是生病了？
俺不能死，俺要活着……
没关系，俺就是太累了，吃顿饭睡一觉就好了。
果然好好吃过饭又睡了一觉的海妮儿，重新变得很有干劲。
……
山神庙。
“我已经盯了她三天了，看不明白她到底怎么回事。”
“……”
“肯定是没有什么法宝。”
“……”
“我确定。”
“她要去洐虚仙宗，我想带她给我师父看看，也许能够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
“有什么消息我会来告诉你。”
……
“海妮儿，汇祥楼点了白切羊肉。你快给送去——”
这家小饭店的拿手招牌菜就是白切羊肉。
常常周边的大酒楼，也有客人单点让他们送过去。
麻利的把手擦干净接过厨子递过来的餐盒，海妮儿飞快的跑向街对面的汇祥楼。
柜台后面的掌柜的笑呵呵，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年轻就是好啊。
“客人让你把白切羊肉送到三楼雅间。”汇祥楼的店伙计奇怪的看着海妮儿说。
一般来说，客人外点的菜也是自家伙计上桌的。
海妮儿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三楼雅间门外敲门，“您点的白切羊肉——”
门里一个声音说：“送进来吧。”
是那个……是那个！青白岭！
我不会记错声音！
海妮儿浑身都在发冷。
现在跑肯定是来不及，他是找到的俺？
不，他不知道当时俺在山神庙……
海妮儿，你就是个小虾米，怕啥！
臭鱼烂虾的谁费事杀你！
轻轻把房门推开，海妮儿低着头，不敢抬眼。
“怎么，认出我了？”
“……”
他知道俺！
海妮儿沉默，双手在轻轻的发抖……
他要杀了俺吗？
“你不是想找仙人吗？你不是想去洐虚仙宗吗？”
海妮儿猛地抬头，两眼充血的看向说话的人。
那是一个清冷冷地青年，他端坐在桌边。眼睛看着这边，却像没有看到自己这个人。
“我就是洐虚仙宗青白岭的弟子……”
“砰——”
海妮儿跪在地板上，她没想到会发出这么大的响声。
想说的话就好像噎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磕头。
一直以为找到仙人自己会嚎啕大哭的，会大声地求他们，会跟他们讲这一路上受了多少的苦，死了多少人……
怎么才能让仙人帮自己报仇？
一股柔和的力量把她扶起来，海妮儿觉得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的，酸软的根本就站不住。
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我名梁遂，你可以称呼我为梁师。近日我将返回山门……如果你真的想要去寻洐虚仙宗。可以同我一起走……”
说完，他的目光才看向了海妮儿的面孔，带着探寻和一点点好奇。
“仙人，俺愿意。”海妮儿脸憋得通红才说出来这句话，“嗯，俺能不能去跟掌柜的辞工……”
“去吧。”
“仙人可一定不能走啊……一定等俺，很快就回来……”
梁遂微一颔首。
慢慢退出雅间，海妮儿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汇祥楼奔进小饭店，站在掌柜的面前。
“怎么啦，海妮儿？”掌柜的见她一副喘不上来气，半死不活的样子，吓了一跳。
忙从柜台里转出来。
“掌柜的，俺……俺找到仙人了……”海妮儿说完就大哭起来，压抑着的情绪，瞬间爆发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掌柜的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俺说，俺找到……俺找到仙人了……”她哽咽着不能自己，蹲在地上抱着腿痛哭流涕。
“啥？什么找到仙人，这孩子不是被人骗了吧……”掌柜的左右看了看，还好现在不是饭点，饭店里没人。
外面这一闹腾，厨房里的大厨也走了出来。海妮儿虽然才来干活儿三四天。
店里连掌柜带伙计、大厨没有不喜欢她的，吃苦耐劳人又实在，抢着干活还不抢着拿钱。
看她哭成这样，大厨和掌柜的相互对视，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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