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很早,母亲就起床开始打扮自己了,我都怀疑她昨天是否有睡过。她将她精心准备的新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还给脸上搽了一些高级霜,没有用她平时用的百雀羚,虽然百雀羚在当时也算比较好的了。
好东西就是不一样,搽完之后,身上会散发着一股特有的香味,很是好闻。母亲还用心辩了两个麻花辫,并缠上了一些红头绳,看着就喜庆,也衬托出母亲的青春气息。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我想是父亲过来接母亲了吧。母亲听到敲门声后,开始有些紧张了起来,这是我才来没有见过的紧张,不安中带有一些羞涩,兴奋中有带有几分忧愁。可能这次见面对于母亲来说太重要了吧,也可能母亲还在担心家里的那点乱事,毕竟正经人家的闺女肯定是要得到家长许可的,但是现在的她虽有家,但是无亲。
这也是母亲最为担心的地方,如果不是那狠心的外公,母亲肯定不会想现在这样被动。幸亏父亲并不在意这点,而且来之前都跟父亲说好了,幸亏父亲也是一位豪爽的人,毕竟是兵哥哥,虽说只是民兵,但是总是还有军人的气质,有担当的男人。
母亲开门后,果真是父亲来了,只见他满身沾满了雪花,样子看上去倒是有些搞笑。母亲见状,赶紧拿出一条干毛巾,帮父亲将身上的雪花个打掉。母亲时个性急的人,拿上毛巾就是几下,用力的打了下去,打得父亲身上啪啪作响。父亲借机调侃了一下母亲:
“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呀,用这么大力,到底是帮忙弹雪,还是打人呢!”
说完就呵呵的傻笑了起来,母亲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并调整了弹雪的力度,并反驳道:
“没过门呢,就亲夫了,你想得倒美着呢!”
然后两人有羞涩的笑了起来,父亲脸已经被风雪冻得通红,看不出变化,倒是母亲的脸一下自己刷红了,估计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两人明显已经比昨天熟太多了,这就是相处的魅力。
母亲帮父亲弹完外衣上的雪后,就问了句:
“搞完没?搞完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搞完了…等一下,差点忘了它了!”
母亲朝我抛了过来,将我放到衣袋之中,父亲见状,调侃道:
“怎么你还真把它当儿子养,到哪都带着!”
“那当人,它就是我儿子,鼠儿子!!”
父亲又咯咯的笑了起来,因为母亲在说我的时候,用了很娇羞的语气,父亲故事是被母亲的这种变化给逗笑了。估计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母亲给他的女汉子形象,并没有完全忘却。
两人出门后,父亲骑上了昨天那辆半新的二八式自行车,母亲坐在后座上,虽然天还飘着小雪,但是此时的母亲感到无比的幸福,当然,还有些许紧张。
走过一段石子路后,父亲转进了一段进村的小路,小路上幸亏有一层厚厚的雪,被压实了,比走泥巴路要好多了。但是路上结了冰,非常滑,也许父亲还没有带人走过这样的路,于是一不小心,车子直接冲到旁边的稻田你去了。幸好稻田你也是厚厚的积雪,两人在雪地里滚了一段距离,但是并没有受伤。
母亲从雪地里爬了起来,咯咯的笑个不停,父亲倒是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自己女人面前丢脸了。父亲马上跑上前,将母亲扶起之后,又很自然的将母亲身上的雪给拍到。并羞答答的跟母亲道歉,像一个小孩一样可爱的样子。
母亲见状,收住了笑声,故作生气样,并发脾气道:
“你说你,连个车都骑不好,以后怎么保护我?”
父亲尴尬的站在那里赔不是,也不知道如何回复。母亲接着说道:
“好啦,赶紧去把车子扶起来吧,我们还要赶路呢!”
父亲想一个听话的小孩,赶紧到厚厚的雪里,将依据没到雪里的自行车给拉了起来,准备重新推回道路上。由于积雪比较后,已经没过了膝盖,所以推起来非常费劲,所以父亲干脆将自行车背了起来,直接抗上了路。
正当父亲将车上的雪拍打完时,后面飞来几个雪球,狠狠的砸在了父亲的头上,然后就是一阵咯咯的大笑。父亲一回头,就又是两个雪球扑面而来,正中面部。父亲架好车,也再地上团了两个雪球,朝母亲丢去。两人就这样在雪地里,开始了儿童般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那么纯洁,没有夹杂其他任何东西。
完了一会后,两人就继续上路了,毕竟今天主要认识是见家长,将婚事定下来。父亲这次骑车就稳多了,估计是有经验了,没有再滑到或是其他状态。
快到家时,远远的看到两位老人和三位年轻人有男有女站在路上,准备迎接他们的到来,估计就是爷爷奶奶他们了。到家后,父亲将车架好,将车上绑好的礼品逐一取了下来。母亲为了给未来婆家一个好印象,又是花了不少钱,买了很多礼品。
老两口看到母亲后,喜得不行,毕竟儿子可以娶到媳妇,对于农村的人来说,就是有脸面的事。毕竟那时每个家里都穷,娶媳妇得有一大笔开销,虽说没有现在的彩礼几十万上百万的从,但是基本的茶钱,礼钱还是必须要的。可能对于现在这点钱不算什么,但是在哪个时候,家里能够温饱都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时,哪有闲钱再去干别的。
所以在哪个时候,农村经常会有打光棍的,当然也会成为村里的笑话。现在他们的大儿子总算有着落了,老父亲的心里的一件大事算是定了,也就安慰多了,毕竟不会成为村里的笑柄了。
初次见面,大家对于这个未来的媳妇还是非常满意的,就是不知道嫁娶条件如何,然后两位老人想听一下,母亲的意见。
母亲环视了一下父亲的老宅,家徒四壁,住的还是最老的泥土墙房子,家里六口人挤在这个房子里,看来家境很是一般。其实母亲心里是有心里准备的,所以并没有太多失望,毕竟她看中的是父亲这个人,至于贫穷富裕,可以靠他们双手创造,而且毕竟那时的情况,基本上每家都是这种情况,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就是母亲不知道,是否要说一下自己家里的情况,毕竟现在她就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在意,不够嫁妆母亲还是可以自己准备的。
“不知道,我们如果结婚后,住在哪里?”
母亲估计看家里人太多,如果他们结婚也住在这里,倒是有些不方便,条件差点都不要紧,但是要有自己的空间,这样不容易发生矛盾。
“这个你放心,你们的新房已经快盖好了,只要你们婚事定下来了,房子肯定能够在哪之前做好!”
这个倒是让母亲有点没有想到,于是转头望了望父亲,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父亲知道母亲的意思,于是使劲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这时母亲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真没想到,您们准备得到很充分,就是不知道您二老对婚期有什么安排?”
“我们当然想越快越好呀,我们媒婆都找好了,如果你们点头,我们就可以上门提亲了!”
说道上门提亲,母亲倒是有些为难了,她拉了拉父亲的衣角,意思是让他帮忙说一下他家的情况。
“爸,妈,现在都流行自由恋爱了,那种陈规陋习就不要了吧!”父亲解围道。
“什么陈规陋习,你看这孩子,一点都不懂事!”奶奶责备道。
母亲看父亲也有些为难,所以干脆自己说了算了,母亲就是这样直爽之人,藏不得事。
“伯父伯母,情况是这样的,我呢,是个孤儿,没有父母,所以我今天冒昧前来,就是想跟你说清楚,看您二老有没什么想法,如果您二老点头,我们明天就可以去领证。”
母亲的直接喝快人快语,将两位老人吓住了,都愣了半天,才接住话,于是说道:
“这个…容我们想想…要怎么处理吧!”
母亲可以看出,奶奶的顾虑,或是说还有一点嫌弃。父亲二妹,也就是我大姑估计也听到母亲的话,正在准备午饭的她,赶紧上前解围道:
“妈,哥,嫂子,要不咱们先吃饭再聊,估计都饿了吧!”
“好吧,先吃吧”奶奶发话了,爷爷那边有些沉闷,但是完全可以看出其表情的变化。
一顿尴尬的午饭,两位老人不在怎么说话,只有大姑倒是比较活跃,叽叽喳喳的问了好多问题,她倒是跟母亲很谈的来。父亲的两个弟弟,可能年纪偏小,没有怎么说话,只是看到母亲有些稀奇,还有就是对于母亲带来的礼物比较感兴趣。
吃完饭后,两位老人将父亲拉进里屋,估计是想逼问一下细节问题,并最终下个决定。大姑忙着收拾碗筷,母亲本想帮忙的,但是被大姑给谢绝了。父亲两个弟弟吃完,就偷了一些礼品,跑出去偷着吃去了。
空留母亲一个人在堂厅里待着,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母亲早有预知,她的这个情况,老人们会有一些芥蒂,但是还真没有想到二老的反应会如此大。倒是母亲解决他们应该高兴才对,这样他们倒是省了一些茶礼钱,还有提亲的麻烦。
过了一会,里屋传来父亲与二老的争吵声,估计是没有谈好,母亲开始没有准备参入,想着父亲应该可以处理的了。但是当母亲听到爷爷说道: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再怎么也不能够取这样的女人,给我们费家丢脸!”
母亲也不想与他们闹的太僵,于是在堂厅对父亲说道:
“振国,今天有些晚了,我得回去了!”
语气中明显带有一些愤怒的情绪,竟然他们家这种情况都好意思看不起她,母亲当然有些气愤。于是准备出门走了。
大姑听到母亲发火了,上前准备拉住母亲,但是母亲怒火未消,执意要走,所以她也拦不住。这时,里屋又传来爷爷的一声责骂声:
“人不怎么样,脾气倒是不小!”
母亲怒火中烧,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这时父亲也气愤的从里屋跑了出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