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虽然脚上的扭伤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是有些疼痛感,所以走起来路来有点慢。小梅为了配合母亲的节奏也故意放慢了脚步。
也正因为这样,母亲才有机会发现身边的风景,一望无际的白色,将整个世界装扮的特别纯净。就像那时的人一样,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母亲走到新修的大桥上时,兴奋的放下编织袋,朝桥边走去,往前前面一条银河,白茫茫的朝远方伸去,心情特别舒畅。
可能她想通了许多事,让自己的心更宽阔了,能够装下这满世界的风光。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守到了自己的爱情,自己认为最好的爱情。其实在我心里一直不明白一个问题,其实母亲和父亲也就见过两次面,就会爱得如此深刻,而且母亲还有一种非他不嫁的执念。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但是不知道该怎么问?”
小梅也放下了肩上的编织袋,站在母亲的后面,突然发问道。
“你问呀!什么问题呀?”
“你才见你哪位几次面,就爱的死去活来的,爱情的魔力真的有那么大吗?”
母亲听到这个问题,突然收了收自己的情绪,转过身对着小梅说道:
“你有没有发现,费振国有点像夏天?”
母亲这么一反问,倒是将小梅给问住了,她下意识的努力回忆费振国的样子,因为她就在打靶场见过费振国一次,要说他具体长什么样,小梅还真记不起来。
“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而且像又怎样?”
“我欠夏天一条命,是我害得他被洪水冲走的…”
母亲的情绪突然低落很多,小梅赶紧上前安慰道:
“天灾的事,怎么能够怪你呢,你要想开点!”
母亲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我还欠费振国一条命,当我在洪水中,扒这那根救命树枝时,已经快要放弃了,我已经觉得死神已经过来拿我了,这时是一双强有力的手抓住了,将我从洪水中救了回来,当时我就举得这时夏天派来就我的天兵,我的亲弟弟派来的,他肯定是这样安排的…”
原来在母亲心里,还一直深藏着对弟弟夏天的愧疚,一直认为是她害死了弟弟,她之所以这么爱费振国,是夹杂着对弟弟夏天的爱和愧疚。她想通过这样的行动,来藉慰自己的失弟之痛。
小梅听到这里,才明白他们好姐妹小鱼为什么会对费振国的痴迷,原来所有的情都源于小鱼对于弟弟夏天的爱。将亲情转化成爱情,来藉慰自己内心的愧疚。
小梅顿时心里对小鱼产生了一种怜悯之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又这种感觉,只是觉得,命运对于小鱼,还有有些残酷,一直将他最想要的东西都慢慢从她身边夺走。
当小鱼想通过知识改变自己命运之时,是她父亲变态的重男轻女思想,硬生生的将她从学堂拉回来,成为家里的一个佣人。当他最疼爱的弟弟刚开始可以寄托她一些理想时,一场洪灾就夏天从她身边带走,而且是因她而走,双重打击,差点将她击垮。而现在表面上看,她好像找到了自己的挚爱,但是没想到,到头来只是为了报恩。这一切的一切,就发生在一位刚刚满十八岁的小女生身上,还是觉得有些心中一痛。
“好吧,我们走吧!”母亲收拾了一下心情,准备继续赶路,虽说已经没有多少路了。
小梅也背起编制袋,并排着和母亲走在一起。走下桥,就是村里的主路了,一条由石子铺成的泥泞小路,由于来往行人和自行车的碾压,路上的雪已经变成土灰色,有些地方干脆就变成了泥巴路,很是难走,比昨晚的情况差多了。
刚进村就看到小梅家,大门是锁上的,家里没有人,估计也是去打年货了,刚好不用这个时候跟她妈去解释来解释去的。再往里走走,就是母亲家了,门开着,远远就看到外婆在门外忙着择菜,看来是准备做午饭了。夏志和夏运升倒是没有看到,也不知道又跑谁家玩去了。
外婆理完菜,端起簸箕准备回屋时,远远看到母亲了,开始还有点不敢相信,定在那里好一会,才迎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将母亲背上的编织袋接了过来。母亲将编制袋转给母亲后,又将小梅的接了过来,但是小梅没有让,因为她知道母亲的脚还受着伤,干脆就给送家里了。
进屋后,还是没有看到夏志和夏运升,于是母亲没话找话的问道:
“小志和运升呢?咋没看到呢?”
“他两不到吃饭点是不落屋的,不知道又跑哪家玩去了呗。”
“伯母呀,你看咱小鱼出息吧,半年不见给你们讲年货给都办了,这下您可宽心了吧。”小梅为了缓和气氛,故意提点道。
“宽心,宽心,只要小鱼回家,我就宽心了!”
外婆脸上的笑容就下不来,估计是把她乐坏了,一脸的幸福感。母亲听到这话,也是高兴不已,原来母亲还是在意她这个女儿的。忍不住眼泪就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不知道是兴奋的眼泪还是委屈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着。
外婆见母亲流泪了,也没忍住,其实我早就看到外婆的眼眶里擒着眼泪,只是一直忍着,假装这微笑,这下终于忍不住了。外婆好像想说点什么,但是又咽了回去,可能她觉得这个时间这个环境,说这些有些不好。母亲进门后,也一直没有提外公,也没有问外公去了哪里。小梅比较心切,于是替母亲问道:
“伯父咱也没看到,出去办事去了?”
外婆在回答这个问题时,故意看了看母亲的脸,估计想看一下母亲是否还在埋怨他。看到母亲听到父亲,脸色并没有变坏,于是放心的回答道:
“他爸刚出去买烟去了,说是烟抽完了,应该马上回来了。”
“有女儿在,还买什么烟呀,你看小鱼早给他备上了!”
小梅边故意帮着说母亲的好话,边从编织袋里拿出一条烟来,外婆刚接过烟,外公嘴里叼着烟回来了。外婆赶忙迎上前去,跟外公说道:
“你看,这是女儿跟你买的,这下你有得抽了。”
外公接过烟,看了看,倒是有些不屑,将烟放到一边,对母亲说道:
“还有钱给我买烟,看来在外面混的不错呀!”
外公见到母亲倒是比较平静,对母亲的态度还是心如止水的样子,没有什么起伏,也还是那种不屑的语气和眼神。这让母亲有些生气,但是又想了想小梅给她说的,父亲可能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于是就忍了。
小梅见气氛有些尴尬,于是赶紧在编制袋里拿出她们精心挑选的两块布,交到外公和外婆手上,并介绍道:
“这块是给您的,这块是给您的,给你们每人添一件新衣服,好好过个年,有这样孝顺的女儿,你们以后就等着享清福吧!”
外婆接过布,又差点感动哭了,就外婆身上那件旧衣服,已经是补丁上又打补丁了,估计已经好几年都没有添置新衣服了。倒是外公还是平静得不正常,将布料和烟放到一块,没有什么反应。
母亲终于压住不住内心的怒火,开始有点急了,说道:
“爹,你这是不太喜欢我买的东西,还是不太喜欢我回来呀?”
外公将手上的烟头丢到地上,用脚踩灭,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话:
“别以为这些,就可以赎你得罪,我不吃你这一套!”
外公这一句,彻底激怒了母亲,母亲将压制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全部爆发了出来。
“您还是看不上我这个女儿是吧,那您为什么要叫我回来,我在外面过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回来?”
“是呀,你为什么要回来呀?我可没有求你回来。”
小梅知道事情已经向着他们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了,一旁的外婆已经急哭了,但是确毫无办法,因为他完全管不住她身边的这个男人,除了哭,他毫无办法。
母亲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是直接冲出了大门,头也没回的跑走了。小梅见母亲气冲冲的离去,也赶紧追了出去,就这一次离开,母亲就再也没有回到她这个家。
后来母亲才了解到,原来小梅说的,父亲让她给钱的桥段,只不过是外婆为了将母亲骗回家的手段,小梅想着这样能够缓解母亲与家人的矛盾,于是就答应了。但是令小梅和外婆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最后的结果,竟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