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第一百五十五章血色冲锋
此时的方阵之中,最为忙碌的人,莫过于身披重甲,拎着药箱跑来跑去的铁甲郎中,他们不停的为士卒检查伤情,向重伤员的口中,投入粗制的老参丸,指导伤兵包扎止血,并嘱咐伤员以什么样的体态躺在地上。
虽然全营不过五名铁甲郎中,却挽救了百余名濒死士卒的生命!使全营没有出现一个,因失血过多而阵亡的士卒。
钱老三看到科尔沁骑兵,打着呼哨开始撤退,但心中被压抑的怒火并未熄灭,指挥火铳手快速的装填,又打了两轮齐射,击毙了百十个骑兵,才悻悻的整理队伍去支援方楠。
在左翼的钱老三营,与科尔沁部骑兵战斗的时候,前方的丁成营,与右翼赵小虎营的战情,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百辆盾车,由大凌河东南部的正白旗大营中推出,并且伴随着正白旗的三千名旗丁,和两千名步甲。
另外有两千名马甲也在盾车两翼展开,向千里营右翼的赵小虎营推进,但在吴克善和满珠习礼两部骑兵溃败时,却停住了前进的脚步,与赵小虎营相隔两里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在正白旗的大营中,多铎,济尔哈朗,莽古尔泰,站在一座三丈高的哨塔上,正举着千里镜,观察战场上的变化。
多铎派出正白旗的两千马甲和三千旗丁,准备进攻明军右翼,牵制千里营正面的进攻,和科尔沁部骑兵的战斗。
但蒙古人败的太快,正白旗的部队还没有发起进攻,科尔沁部竟被千里营打散了。
多铎看到科尔沁部,打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被明军击溃,气得跺脚大骂“奥巴”是头只会吃草的老绵羊,打乱了合围明军救援部队的计划。
与此同时,正在向城外第三道壕沟推进的丁成营,发现前方一百步外的壕沟之后,突然冲出了千余名镶蓝旗的建奴,他们十人一组,抬着一个个大木箱,快速的在矮墙间展开。
丁成担心部队被建奴的弓箭覆盖,立刻停止前进,向董飞虎一招手,调上来两个总旗的刀盾兵,列于线列士卒之前。
他举起千里镜,一边观察建奴的行动,一边挥手示意部队继续前进。
虽然丁成以经十分小心,但在距离壕沟六十步时,他才发现建奴拆开木箱,露出了百余门打三斤炮子的小型佛郎机,片刻后,火绳就已经被点燃,冒起了淡淡的青烟。
他连忙向四周的士卒大喊:“防炮击,全部卧倒!”
丁成营的士卒,在德州的训练营中,经历过两次躲避炮击的训练,在他大声的提示之后,多数的士卒都卧倒在地,但还是有一部分人,没有反应过来。
在火炮响起之时,他们才知道建奴开始了炮击,最前面两个总旗的辽兵刀盾手,没有听懂丁成的喊话,继续弯腰塌背,拎着雁翎刀举着盾牌向前推进。
三斤佛郎机发射的声势也不小,“轰隆隆的”炮声连成了一片,壕沟之后,瞬间腾起一条灰色的烟墙,半数的炮弹,都打入了丁成营的阵列之中。
伴随着刺耳的呼啸声,急速打出的炮弹,眨眼之间便将两个总旗的刀盾兵,打飞了三分之一。
破碎的盾牌与被炮弹撕裂的残肢断臂,夹杂着飞溅的鲜血,在空中纷乱的洒落。
一部分返应慢的火铳手,也同样伤亡惨重,被打断手足的士卒虽然没有当场阵亡,但巨烈的伤痛,使他们在地上不住的翻滚哀嚎!痛苦的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
董飞虎率领的辽兵后队,也有百余人被跳弹所伤,几十人当场阵亡。
漏屋又逢连夜雨,无数个小黑点如雨搬的由天空中洒落。
建奴在壕沟中埋伏了两千名弓箭手,趁火炮发射之时,连续用步弓抛射重箭。
丁成营的士卒,身着的半身轻甲虽薄,但也护住了不少人的要害,重箭只是将轻甲砸出了一个个小坑。
一轮火炮齐射加上几轮弓箭的抛射,丁成营虽然只阵亡了一百多人,但却有五百多人的四肢,被重箭射伤。
十几名身着特制铁甲的郎中,笨拙的在战场上跌跌撞撞的奔跑。
不断的将由老山参糙制的药丸,塞入重伤士卒的口中,然后向轻伤的士卒,扔出一小瓶外用的消毒药酒,赶忙奔向下一个目标。
郎中的头盔上也带有面甲,但他们还是遵照丁成的吩咐,举着小钢盾护住面部,一边在战场上来回奔跑,一边不住的挥打躲避不开的重箭,快速的查看士卒的伤势,为伤员止血,保住重伤士卒的性命。
铁甲郎中经常会被重箭打的脚步踉跄,摔倒在地上,引来周匍匐在地的士卒,关切的叫喊声!
此时此刻,五名铁甲郎中凭借着矫健的身姿,顶着箭雨辗转腾挪,救治了一个个重伤的士卒,成为了战场上的主角。
在正白旗的哨塔中,多铎面孔上挂着一种难以言表的笑意,看着济尔哈郎:这支明军的很多方面,非常值得我们学习校仿。
济尔哈郎看到精心布置的伏击,并没有击溃明军,几名在战场中救治伤员的郎中,仍在活泼乱跳的跑来跑去。
他面色一寒:命“固三泰”领一千名步甲上去,勿必将这股明军按死在第三条壕沟之前。
哨塔边缘侍立的一名镶蓝旗护卫,“喳”了一声,取出两面小蓝旗,向部队打出了旗语!
董飞虎身旁的一名辽兵,看到千里营中配备的重甲郎中,不住的发出感叹,在这样的部队中当兵,即使受伤没有被救活,死了也瞑目啊!。
济尔哈朗放下手中的千里镜,指向被火炮和弓箭手,压制住的丁成营,笑着对两人说道:多亏大汗谋划有方,不然还真顶不住这伙明军,在火炮掩护下的冲击。
莽古尔泰与多铎对视了一眼:“要不是正蓝旗加派了一千弓手,隐藏在豪沟之内放箭阻击,这群尼堪以经冲上去,揣掉那些偏厢车中拆下来的火炮了”。
济尔哈朗微笑不语,将千里镜举起继续观察。
在丁成营遭到火炮和弓箭的伏击时,张桥迅速将新的炮击方位下达到各个炮位。
“千里营”的步炮马上进行了反击,犹其对丁成正面的建奴伏击阵地,进行了三轮速射,十几门三寸佛郎机,和操炮手被炸飞,几枚炮弹在壕沟内爆炸,将建奴弓箭手掀出了壕沟。
落入壕沟的炮弹并不多,却给密集在壕沟中放箭的正蓝旗弓箭手,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每颗炮弹在壕沟中爆炸,气浪都能卷飞几名弓箭手的尸体。
丁成看到不远处被炸飞的建奴,牙关紧咬,猛然的在地上爬了起来,左手将旗枪一举,右手抽出钢剑,向前挥出大喊一了声:“冲啊!”
士卒们,端起插上刺刀的火铳,以小旗为单位,组成若干个小集团,顶着稀疏了一些的炮击,迎着箭雨冲向了第三道壕沟!
建奴炮手的技术虽然很差,但仍是在千里营火炮的轰击下,将几十颗炮弹,打入了丁成营冲锋的队伍之中。
炮弹虽然只有三斤,直射的杀伤力还是非常惊人,每一颗炮弹掠过,都要带走几个人的生命。
冲锋的士卒,相继被炮弹打的向后倒飞,残肢断臂夹杂着溅起的血水,在空中飘荡的硝烟衬托下,呈现出一幅悲壮惨烈的战争场景。
凄惨的痛嚎声,冲锋时的叫喊声,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使他们变得更加一往无前。
虽然士卒们的脸上和盔甲上,沾染了同伴飞溅的鲜血,但他们仍然面带决绝之色,双手紧握火铳,怒目圆睁的盯着丁成手举的旗枪,怒吼着向前冲锋!
丁成这时虎目圆睁,布满了血丝,肘弯和小腿上,虽然还插着两只羽箭,但仍是手举旗枪冲锋在前!
士卒发出震天的喊杀声,看到身边不时有弟兄倒下,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阵亡受伤士卒的鲜血和骨肉,飞溅到一旁仍在冲锋的士卒身上,刺激着他们的神精,使他们变得疯狂。
平日严格的训练,此时留在他们因疯狂而变成空白的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跟着丁成的旗枪冲锋!
七十步的距离,只用一口气就可以冲过,但在这一口气的距离中,鲜血溅红了冲锋的道路。
近两百人片刻间,在这片土地上倒下,同伴的尸体,也变成了士卒加持勇气和决心的台阶。”
丁成飞身跳入一丈深两丈宽的壕沟,看到建奴的弓箭手密集的聚在一起。”
他挥剑劈下,一名镶蓝旗奴隶还没有反应过来,头颅连带手臂便一同落地。
丁成双脚刚刚站稳,身后冲锋的士卒,如同水漫沟渠般的跳进了壕沟。
“面对手持弓箭的旗丁,步甲和奴隶,士卒们端起插上了刺刀的火铳,展开了疯狂的突刺,如同进行一场屠杀。”
“刺刀快速的由一名弓箭手的胸口抽出,又闪电搬的扎入另一名弓箭手的腹部。”
反应快的步甲,拔出了腰间的佩刀,但是还没拉开搏斗的架式,两柄刺刀,已经在他的胸部和腹部抽出。
在建奴弓箭手的眼中,明军火铳上的刺刀,如同一条条毒蛇,在他们的周围游走,快速的吞噬着一条条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