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纳利山脉西部的海岸线,诺克萨斯临时行营。
锐雯属于特殊的俘虏,由于她的不抵抗和不参与的行为,触怒了素有慧眼识人之称的塞勒斯将军,但将军又特别的看重她身上的价值,没有舍得直接处死。于是,她被五花大绑的丢进了战俘的集中营里。
在这处临时建立的诺克萨斯行营里,尽是从前线战争中失败被抓住的艾欧尼亚人。不过除了这些被俘虏的艾欧尼亚义军,还有着不少从沃纳利平原各处搜罗的艾欧尼亚青壮。
这些倒霉的年轻人,显然和正规诺克萨斯士兵不是一个待遇,瞧诺克萨斯人给他们准备的武器(木棒和少量的锄头)就知道,他们必然是为了之后到来的大部队,所提前预备的消耗品。
此外,这座军营里还关押着一些特殊的人,这些人要么是某座神庙里的祭祀或者长老,要么是形态各异的瓦斯塔亚人。前者可以作为要挟艾欧尼亚人乖乖投降的筹码,而后者则是国内的黑色玫瑰组织所要的抢手货,因为他们身上与生俱来的神奇自然魔法,绝对是作为魔法研究的上好原材料,所以只要等到他们被押运往不朽堡垒,将立刻会被黑色玫瑰的人要走。
诺克萨斯虽然力量至上,一切为战争为先,却也讲究物尽其用。只要还存在于军营之中的东西,那么肯定是对战争会有所用处,绝不浪费。在不久之后,这群数量颇多的俘虏,都会一波波的妥善分配到合适他们的地方。
至于是作为战场上的炮灰肉盾,还是黑色玫瑰的实验材料,又或者是博人一笑的角斗场奴隶,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这都是为诺克萨斯的事业所添的砖、加的瓦而已,诺克萨斯帝国的上下的人民,也乐得如此。
但锐雯作为曾经诺克萨斯血色精锐里面顶尖的士兵,而且还是受过大名鼎鼎的“无面者”亲自封赏的精英,她固然被特别对待了。为了防止这样一个战斗力极强的犯人逃跑,诺克萨斯人特别为她准备了一个钢铁牢笼,牢笼的铁门上,还挂着指头粗细的铁锁。
与其他被抓到这里的人反应有所不同的是,她到达这里之后,是老老实实的伸出双手,任由诺克萨斯士兵给她取下枷锁,换上了冰凉的镣铐。然后,又不吵不闹的被推搡进牢笼里,安安静静的蹲坐在里面,一言不发。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屈服了。
烈日西斜,暮色如霞。
诺克萨斯临时军营点起了袅袅炊烟,这里远离普雷希典,此时显得分外的祥和安宁,如果要是空气中没有传来诺克萨斯鞭挞战俘的声音,肯定就会更加美好了。
锐雯注视着牢笼外,只看见一个诺克萨斯士兵,正粗鲁的把一锅子不知从哪个村子里,“征收”来的“猪食”倒在一众战俘的面前的地面上,然后在巡视了一番后,发出一阵冷哼,转头就走,也不管艾欧尼亚的义军战俘吃不吃。
忽然,她的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使锐雯的注意力在不经意间转移,于是她移动自己的视线,循声而去。来的人正是抓她到这里的塞勒斯将军,而在他的身后则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卫兵。
塞勒斯来到锐雯的囚笼前,一双他自认为怜悯十足的眼睛,被他额头上狰狞、灰白的伤疤糅杂的可怕,他静静的看了锐雯一会,发出一阵可惜的轻叹。然后转过头命令士兵打开她双手的镣铐。
“怎么样,饿了吧。我,给你带来了食物。”塞勒斯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侧着身子,指了指身后,正在卫兵手里端着的麦饼和清水。
锐雯低垂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亦没有抬起头来。她纯白的短碎发洒下,完美的遮住了她的侧脸,让人看不清她的具体表情。
“怎么,难道你不想吃点吗?”他盯着锐雯问到。
“将军,我想吃,但那东西是从我家里拿到的吧,我亲手耕种出来的东西,我能记得它的味道。”
“哦?呵呵,你说的不准确。这东西现在可不是...而是征收到的军粮,我想你一定懂得我的意思。”塞勒斯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捏起一个麦饼,在锐雯的面前晃了晃。
“征收的军粮?!”锐雯的拳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攥的紧紧,在晦明晦暗的光线里,隐约有青筋绽起。
“对,就是军队的口粮。战俘锐雯,选择吃它的话,你就必须要为诺克萨斯效力,要知道在诺克萨斯的军队里,可不养废物!”塞勒斯的话语里,故意加重了“战俘”这一词汇的语气,而且眼神微妙的盯着蹲坐在囚牢中的锐雯。
锐雯突然抬起了头,目光炯炯的盯着塞勒斯,后者注意到她的表情,嘴角忽然挽起一抹弧度,他以为锐雯就此想通了,但她随之而来的质问,却让塞勒斯稍稍升腾的心情,一落千丈。
“你们是不是没有给...孔德爹爹和莎瓦妈妈,留下任何食物吧!”锐雯抓住囚牢的铁槛,眼中正腾起愤怒的火焰,死死的盯着塞勒斯质问到。
“你!”
塞勒斯被锐雯这突如其来爆发出的戾气喝退小半步,但随即冷静了下来,他的气息忽然加重了许多,额头上灰白的疤痕也显得分外狰狞:“哼,忘记了我刚刚所说的吗!诺克萨斯不养废物,一切以战争为先,他们的孩子既然答应了加入诺克萨斯,那他们也应该属于诺克萨斯人的一份子,他们的一切财产也包括他们自己,都应该为战争而做出奉献!”
锐雯眼中的愤怒越演越烈,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无比冰冷。
沉默了片刻后,塞勒斯见锐雯仍旧没有任何表示,嘴边的胡子随着越来越加重的气息,变得不停的颤抖,这一切无不都预示着他同样愤怒的内心。
“好!好啊!!好啊!!”他不禁怒极反笑,对着锐雯连声道了三声“好”,然后一把将麦饼摔在土地上,用马靴的鞋跟踩了上去,当着锐雯的面狠狠的在脚底摩擦着。
“哼!我们走,让这个诺克萨斯的叛徒,慢慢的腐烂在这里吧!”
塞勒斯瞪了锐雯一眼,转身便要离去,但锐雯却突然叫住了他。
“那么,锐雯‘战俘,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难道你回心转意了?”他的嘴角再一次扬起弧度,语气有一次软化下来的问。
“将军,作为诺克萨斯人,我要申请参加绞肉机大赛,恳求清算者竞技场的最终仲裁,以获得自由人的身份!”她神情坚毅,毅然决然的脱口而出道。
塞勒斯错愕片刻,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只听他从后槽牙蹦出来一段耐人寻味的话:“如你所愿!你这个冥顽不灵的帝国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