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玥十三年冬禧姝
二人结个善缘
宓昭仪。文萱
飞雪玉花,风霜稍霁。
文氏伴着冬风入宫,待春暖花开,如那年山寺下的冬,凄寒彻骨,薄凉处处。
“还是这么冷...”
小媵将炭盆搁的近些,往文氏跟前递了手炉,接过兀自摇头,叫一众人退去,裹着毛毯,“前头两个灼黎,冷宫一个嘉玉,延禧一个余景,一个萧禧,钟粹三月夫人...南氏,周氏...”唤了人问,“墨画,周大人可说了哪个好下手,周鱼?”
那人连说不可,那是周大人之“女”,轻嗤,“你奉周大人为主?却只有本宫能让你活”
将绣鞋往地上一蹬,“想仔细些,本宫可没耐心”
寻门而出,钰棋带了披风跟上,说怕又要飘雪,将人甩在后头,“这才好,延禧”
果如预料般絮絮飘雪,加快了步子,就停在延禧某殿,裹紧了身子,“真是不巧,这天怕要寒症复发”钰棋接话,“主子身子骨素来差,受不得寒,何苦出来”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瞥向“禧姝”二字,“问问你家主子,可方便文萱避个雪?”
禧婕妤
冬日里,身子便越发的重了,又畏寒,房里一连点了多个炭盆,还要在手里暖个手炉,才堪堪算是够了。
说着冷,让安柠去把轩窗关了。
“主子,外面都下雪了”
又紧了紧身上的毯子“下雪了啊,怪不得那么冷呢。”
安玉端了热汤进来“主子,方才看门的小婢进来,说咱们禧姝殿外有人,问主子您可否让文萱避个雪。”
接过热汤“文萱?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
安柠接过话头“奴婢知道,这好像是新进宫的宓昭仪的闺名。”
又心思转换“这般冷的天,还不快些请进来。昭仪冬日里还冒雪在外面行走,不定是什么大事呢,况且人家是昭仪,可不能让人在本宫这禧姝外面出了什么岔子。”
宓昭仪。文萱
枝上银装素裹,身间绫缎缠绕,无不宣告冬日。
有禧姝内侍女前来,道了句有劳,请人引路,问句,
“你家主子是谁?”
文萱自然知道是萧禧,不过再问一句,缕登婕妤,树敌无数,更有苏氏十宗罪之说,这般传奇的人物,真真适合活在这九曲阆苑中。
钰棋跟在后头,嘴里一个劲的念叨,是告诉那丫头,也是说给里头的萧禧,“原是禧娘娘,真是个菩萨似的人物,姐姐你是不知道,我家主子打小落下的病根,受不得寒,偏说要认认路,没曾想雪又下了...”
适时唤人莫要多嘴,一壁走一壁理云鬓,一径进偏阁,只觉周身暖意,“扰婕妤了”葱手指了半开的窗,天意要文萱一叙“睨她眼,目光落在腹间,“却是未带些像样的礼,要说文萱是脸皮厚的,赖句有缘既有礼,瞧见这小皇子,来日一定补上。”
禧婕妤
她的宫女在外间说的话,到头来也能入了萧氏的耳。
见人进来,便同人行个礼又回了位置上“哪能是扰,倒是娘娘这般大的雪,在外头行走,可是得千万注意,这路上落了雪,是容易滑脚的。”
示意安玉上了热茶“昭仪外出,怕是着寒,喝口热茶暖暖吧。”
又说起孩子,神色便柔和了几分“昭仪能来禧姝,已是蓬荜生辉,那还用带礼来才称得您?倒是娘娘打趣萧氏,这孩子还没生下来,您便说是皇子,可是让萧氏心里得欢喜一二。”
心下明白,宫里那么多去处,她定不可能是随便就站在了禧姝外面要避雪,可萧氏不打算直说,还得等她自己说出口。
宓昭仪。文萱
银白迎面徐徐,窗外鸟雀南下不知归,枝桠颤。
是回了半礼,到底文萱资历轻些,要张狂也不该是如今,“婕妤有心了,素日身子不如常人,多走走也好,再者东西十二宫,正二宫,各处殿宇不计其数,总要早些认清,免得走错不是?”
笑有几分真切,文萱是真心喜欢孩子的,只这身子骨,怕没指望,调侃句“掐指一算,定是英俊的皇子”抬起头望着,“这礼是给您腹中那位的,您说免了可不算”
接了那唤安玉的所呈热茶,搁在手里,“即便没有雪,随处都有摔的可能,有个数也好留心”文萱知道周大人的心思,如此算来更是举步蹒跚。昨夜露宵飘雪摇曳,清绘远山眉峨峨。掀盖烟雨朦胧,雾气撩拨,浅尝口,“早闻养父说萧大人之女通透,谪仙般的心思,婕妤想来对这路颇熟,何处安歇,何处停泊,何处观景,还请婕妤说道说道”
旧檐凉,似曾哀,新楼宇,想结个善缘,“文萱初入,闺阁浅出,并不大识得那些千金,更不认得宫内谁是谁,隐约记得提及过婕妤,又有幸见了,如此缘分,想来婕妤不会推辞”
禧婕妤
“说的倒也是这么个理儿,这宫里,人多,规矩也多,是该早些熟悉,但娘娘身子不好,还是该好生养着,认路的事儿也不急在一时,这个天气,少有人出来的。”
受着她的调侃,萧氏对上孩子,总会不自觉的放松一些“那我该替他谢谢娘娘了。也借娘娘吉言,得是个皇子,身体养得康健,长大了才能保护人呢。”
得后言,萧氏不蠢,自然明白其中一二的缘由,她算是周氏的义妹,周氏同禧元走得近,她却来了禧姝,意思不可谓不明白“安歇得寻个安稳地界,冬日寻暖,夏日寻凉。停泊得上岸边,寻个好的码头,才不容易打滑,免得掉进水里。观景的地方,下有太液几池,上有摘星一楼,就是不知昭仪喜欢何种景色,更有赏艺台热闹,戏子咿呀。”
她想结善缘,这关系因着初入宫,自然干净,萧氏便也应着“原先竟是听过名号,而今娘娘寻个避雪的地方,又巧不巧的到了禧姝,这般缘深,萧氏可不能推辞才是。”
宓昭仪。文萱
风吹影动,亦倦行客,叹道旅苍苍,远重峰千丈。
我意她知,她意我晓,大有一拍即合之势,话里纵是客套也便听出几分真,“冬日虽冷些,什么魑魅魍魉都埋在厚雪下,也是干净,春暖花开时,乱花迷眼,满庭芳菲成乱,走动的人多了,倒要记不清是哪位了”
风雨一路,飘零不知所处,唯根深才好叶茂,“不过婕妤说的是,不急一时,原也是文萱觉着乏味了些,私心走动,也罢待这满枝积雪消融,文萱有好礼献上,给皇子祈福,届时还请婕妤收下”
文萱寻自在,偿十三年之憾,她要保障,护儿茁壮自身安稳,无利相撞,有益可图,“冬暖夏凉,婕妤的禧姝便暖和,待夏日瞧瞧是否凉快,好码头容易,掌舵者难寻,不若有个紧着脚下的人更安心,至于这太液摘星,曲园咿呀,待文萱日后一一品鉴,再邀婕妤共择”
黑云散去,隐隐有日光袭身,“趁着如今暖些,文萱先告辞了,多谢婕妤”
踱步出,彩云现,唤钰棋轻语,“盯紧福悦,本宫要拿苏婧讨个好彩头”
禧婕妤
话已至此,其中意思便也是不言而喻,天下之熙攘,莫不是求利,利同而合,利异而分“惊蛰一过,万物复苏,什么蛇虫鼠蚁便也都出来了,花开烂漫,风光旖旎,可谓是美不胜收,那个时候,人都出来了,才是既好认人,也好认路,不怕找错了去。”
指尖拨弄一下玉镯“既是给皇子的贺礼,那萧氏可就拒绝不得了。”
也随着她的话说下去“禧姝对于客人,从来没有闭门谢客的时候,不管寒暑,昭仪过来,禧姝都拿您当上宾。至于那掌舵人阿,纵是难寻,也该是寻了经验老道的人,懂得水路各处,也识水性的,可救人于那浪涛之间。宫里各处景色宜人,待到天好,昭仪若是相邀,萧氏定然赴约。”
二人心意转瞬间,都已各自明白,示意安柠亲自送她出去“路上尚有雪,昭仪小心着些。”
后思量一会儿,让安柠注意着阖宫的动静,萧氏也对她所言大礼好奇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