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衙差的簇拥下,夔州知府大人的轿子,稳稳当当落在苏府大门口。
随从毕恭毕敬的掀开轿帘,“大人,请下轿”。
知府弯着腰走出轿子,用手将官帽重新扶正,又抖了抖他的两袖清风,迈着庄重而神圣的官步,左摇右摆的走进苏府。
“是谁要见本官啊”。知府一脸的不屑,站在院中高呼。
“是我”。
白浩单手拿着剑,像赶小鸡一样,押着苏高华走在最前面,其它人也陆续跟在身后。
知府假笑一声,区区三个人来做帮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呆会就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死无葬生之地。
“来人,将他们给本官抓起来”。
知府大人一声令下,众多衙差围了上去,拿出锁犯人的铁链子。
“我们身犯何罪,还请知府大人明示”。白浩仍就面不改色,不慌不忙道。
“你们擅闯民宅,殴打本地乡绅,实乃是死罪”。知府恶狠狠的说道。
“大人,你定的这个罪,太言过其实了,难道就不怕…”。白浩又点了个炸,他倒要看看,能炸出什么惊天秘密。
“怕这个字,本官当然认识,可是在这里,我就是那个怕字,人人都怕我,我却谁也不怕,你说气人不,哈哈哈…”。知府仰天大笑。
“所以这苏家产业,也是你一手促成的,苏高华卖亲侄,夺家产,你才是主谋对吗?”白浩笑着质问道。
知府拍手称赞道:“对,对你说的都对,可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最后被抓的人还是你,在牢里受刑的却是你,还愣着干什么,抓起来”。
“谁敢上,就是死罪”。白浩随及掏出大内腰牌,喝退众多衙差。
知府顿时一惊,这锦衣卫队不是去四川提督府了吗?怎么出现在这夔州地界?
“就算你是锦衣卫,我也不怕,安你一个扰乱地方罪,照样抓你进大牢,有的是法子治你”。知府一副洋洋得意的面孔。
如此胆大妄为,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白浩也不想再和他啰嗦下去,“潞王爷在妙手医馆,等着你们呢”。
说完后,不管知府大人听沒听到,白浩反手将剑搭在肩上,大摇大摆从知府身边走过。
潞王?他不是在京城吗?怎么会到这山高皇帝远的夔州?“这小子不会在诈我吧”,知府大人转身用手指了过去。
苏高华连忙跑过来,一把捂住知府大人的嘴巴,“嘘…你别在说了,我听的真真的,是真的”。
知府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扒开嘴巴上的那只手,气说道:“姐夫,你都知道,为什么刚刚,不给我使点眼色,我那么卖力,还不都是为了你,良心狗肺”。
苏高华很是不服气,指着知府鼻子骂道:“看你刚才那嘚瑟样,眼里还有我这个姐夫吗?我眼睛差点都挤肿了,你连正眼都没瞧过我,光顾着耍你的官威,活该!”
知府回指道:“苏高华,你个…”。
眼瞧着就要窝里斗了,师爷当即一喝,“你们都不要吵了,还不赶紧的去妙手医馆,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对对”。知府撩起官袍,拼命向苏府外跑去,苏高华也不落其后,一同骑上快马前往医馆。
医馆外清一色的锦衣卫,着实把知府吓了一大跳,看这阵势,少说也得有三百多人,“怎么没见有人前来禀报?”
师爷也是一脸懵,平日里这夔州城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是第一个知道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些人的衣服很特别?看样子料子不一般?苏高华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
“麻烦通禀一声,夔州知府李好,求见潞王殿下”。
“进去吧”。站在门口的两位锦衣卫,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这么轻易地就进去了?知府李好有些摸不清方向,总感觉是在瓮中捉鳖似的。
尽管明知没有好果子吃,还是得乖乖走进院内,还未站住脚跟,看清楚形式,便被白浩一声呵斥,“大胆,见到潞王殿下,还不跪下”。
李好吓得一哆嗦,跪倒在地大呼:“夔州知府,拜见潞王殿下”。师爷和苏高华也跪在一旁。
潞王端坐在椅子上,捏了一个果子糕在嘴里,“听说,你助姐夫一臂之力,一举拿下苏府家产,可有此事啊”。
“绝对没有的事,只是谣传而已”。李好伏地辩解道。
“那你的意思是,本王污蔑你了”。
“没有,为臣不敢,苏府一案,为臣完全是按照章程来的,并无徇私舞弊的做法”。
“苏兆虎,把你的家族长辈,都请进来吧”。还想来个死不认帐,潞王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个赖法。
在苏家长者的共同指认下,李好与苏高华利用职位权势,非法手段威逼恐吓,谋夺苏家产业一事确定无疑。
知府李好见证据确凿,已无翻案可能,只得叩头认罪,保命要紧。
潞王想了想,这苏家一案顶多让他革职查办,伤得了他的手,却伤不了他的身,将来翻身之时,便又是苏兆虎遭难之时。
“巫山县令周无,对李大人的为官,可有何话要说”。
“下官在”。
周无忙应声走到中间位置,依现在眼前局势来看,潞王是要彻底弄倒李好,想着这个狗官平日无恶不作,周无也总是敢怒不敢言,趁着今天好机会,这把火他得使劲加。
“知府大人,自上任三年以来,霸占民女,暗夺乡绅钱财,时常宿于妓院,还搜刮民脂民膏,供已享乐,挪用公款更是家常便饭”。
潞王很是为难道:“这么多的罪,死上十次也不够啊,可你只有一条命,该怎么办才好呢?”
知府李好开始瑟瑟发抖,看来这潞王是非要取他性命不可,他也只能豁出去了。
“王爷,我有一事需当面禀明,还请王爷恩准”。
一个知府竟敢如此嚣张,定有人在背后为他撑腰,谁想稍稍那么一吓唬,便要供出身后的大人物了,未免也太沉不气了。
“准了”。
李好猫着身子,跟个过街老鼠似的,迈着小碎步凑了过去。
白浩拔出剑来,横在潞王面前,只要那夔州知府敢妄动,他定斩不饶。
“王爷,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其实我是张阁老的人”。
潞王眨了眨眼睛说道:“你说的是张居正大人吧,他跟本王没关系,本王不吃那一套”。
“张阁老,连皇上都怕他三分,难道王爷不怕皇上吗?”李好当场点破这一层关系,作为自己的护身符。
潞王挠了挠头,确时也有些犯了难,这是一竿子打到老家了。
李好见状,渐渐挺起腰杆,傲视院中众人。
坐在屋子里旁听的皇上,半天不见潞王有何动作,他也能猜得一二,那是顾及他的颜面。
“夔州知府屡犯重罪,不知悔改,更是对潞王出言不逊,着吏部秋后问斩”。
李好听出来了,这声音是从屋里传出来的,“你谁啊,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话说着李好骂骂咧咧,便要冲进去,被白浩当场擒住,一脸莫名其妙的,被押入死牢。